院外传来不断的欢呼声还有呐喊声,如雷贯耳,经久不断,鼓点敲敲打打的。很是热闹。
简末闻声,向院外探出头去,细细的听着,虽然听的不真切,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上的喜悦如沐春风。
起身从藤椅上下来,拉着伸出手拉上了沈慕的手掌,将沈慕拉的一愣。他立刻低下头去,看着那只拉着自己手掌的小手,小小的,只拉住了他手掌的一部分。
简末带着他跑到灶台前,弯腰看了一下灶里的火烧的正旺,又拿起一块木头塞了进去,将灶台塞满。
接着便拉着他的手掌冲出了院子,一路跑到了一条宽大河流的桥上,河岸两边都挤满了人,桥上人也是人山人海的,大家都在看着河里的赛龙舟。
人们三五成群不顾头顶的烈日,纷纷挤在了一起,等不及的看着端午一年一度的赛龙舟。
他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只等着今天能大展身手。
民俗风气总是这么热闹,加上桨手们高昂的欢呼声更是奋力的吸引着群众,船上的打鼓响起,激励了人员们的激情,将手里的船桨用力划动到飞起。
今天有多卖力,明天的胳膊上就有多疼,甚至还会加倍的还回来,可是浆手门无一人在乎,都拿出看十足十的力气。
每条船都在争前恐后的,速度之快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有人站在桥上,看着下面激动的画面,自己也被带动起来,激动的说了一句:“这不是纪念屈原吧,这明明就是要去救屈原的.. ....”
桥上的人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龙舟上,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划上一遭,所以这句话并没有人在意。
龙头上插着一枚鲜红色的旗帜,因为船身在奋力前进,又是逆着风,所以没有一条旗帜落下来,都是旗杆上面迎风飘着。
每条船上的人穿的衣服颜色都是一样的,看上去整齐划一,就连动作都是那样的整齐,你追我赶的。
随着一声大鼓响起,有人大喊一声:“红龙赢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大鼓的声响,伴随着浆手们的欢呼声,汇聚在一起。
在现在这种人人都在忙碌的生活中,还能看到这么激动的民俗,也是不容易了。每次的节假日对于每天都上上班还要加班的人来说,算是放松一下自己,短暂的过上了惬意上生活。
等节日一过,谁不是低头耷拉脑袋的再去上班。
简末看的兴起,抱着站在身旁的沈慕,对着他就是一顿欢蹦乱跳,笑的开心极了,就像赢的是她自己一样,直接将自己丝毫不剩的带入进去了。
她看着面容淡定的沈慕,没有被影响,相反,她将自己的喜悦充分影响到了他。
沈慕双手扶着她,稳住她的身躯,跟着她脸上肆意的笑容,自己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看着他,他也望着她,笑的越来越开心。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沈慕一定是非常愿意的,他想永远看到简末这么开心的笑容,很美,是他无法比喻的美,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
他想将这份美永久的保留下去,永永远远的雕刻在她的脸上。
正在他面前卖力蹦跶的简末,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拉上沈慕的手掌,转身向回去的方向奔跑着,迈着大步子,手臂在身侧前后摆动着。
她想起了灶台里还在生着火,锅里还在煮着满满一锅的粽子。
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出来已经很久了,想必灶台里的火都要灭了吧。
跑到大门口,抬腿大步迈进去,来到了灶台前,她蹲下身子,歪头看着里面的火。
还好还好,还没灭,还在烧着,只是柴不多了。她拿起身边的一块木头塞了进去,用一根长长的棍子轻轻挑着里面烧的只剩下的灰。
她站起身,看到锅里的清水已然沸腾,又将灶里的大火改成了小火,慢慢的的煮着。
一切都弄完之后,简末才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扶着腰,走到藤椅前缓缓坐下。沈慕跟着她跑了一路,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简末却累成了这个样子,真是病中的人,不光吃饭不行,就连体力都大不如前了。
以前她还在读书的时候,身体硬朗的不行,每天的跑操没有一天落下的,就连八百米体测,那也是轻松及格的。那个时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要吃着不同的药。
她放在客厅里的那一大箱子的药,没有别人的,全是自己的,有治这的,还有治那的,每天都要吃上三次。每次都是满满的一手心,伴着一口温水,仰脖吞下。
站在一旁的沈慕,看着简末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着,弯下腰去,将自己手掌并拢,放在她的胸前,帮她顺着气。
放在胸前的那只手,一上一下的,松开了再落下来,嘴里还在教简末深呼吸,以此来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过了10几分钟的样子,简末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只是脸色并没有恢复正常,原本就苍白的面容,现在更是变得惨白。还有一些蜡黄的颜色晕染在皮肤上。
“你什么时候想去住院做手术啊。” 沈慕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又想起来她愿不愿意做手术的问题,随口问了出来。
他注视她脸上的变化,看出来躲避的眼神,她眼睛不停眨啊眨,将头低下去,半天都没有说话。
沈慕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转身便要离去,谁知刚准备转身,就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声音。
简末低着头,并没有抬起来,她开口小声的说道:“我的身体适合做手术吗?”
她坐在藤椅上,两只脚交叉并拢,离地面一直=只手掌的距离,挂在那里不停的前后晃动,她用这个动作来缓解自己心里的焦虑与不安。
从前她是因为时锦言的事还有她得知自己病痛的噩耗,这些事情叠加在了一起,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可是如今她看清了时锦言的为人,也失望至极。
慢慢的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今心脏也养护的差不多了,本来当时医生说她暂时不能手术,只能先养将心脏养一养,只是她私底下让医生说的措辞罢了。
这些话能瞒得过周伯父和周辰,可是万万瞒不过沈慕,他本来就是心外科的医生,眼下无非只是自己不想去上班而已。
总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到医院的,凭着他的才能,想去个大医院还是很轻松的,说什么简末害他丢了工作,要她负责,这只是他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沈慕听到了,他蹲下身子,比坐在藤椅上的简末矮了一截,他抬头看着她焦虑的眼神,还有微抿着的唇。
同样也是很小声的说:“你自己知道的,你不用先养心脏之后再去做肝癌手术,只要你想做,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沈慕顺着她说的话继续说下去,一直劝她赶紧把手术做了。
沈慕一直都清楚在她心底一直有很多东西在阻挡她的脚步,可是过去终究是过去,不能让自己的后半生就这么不清不白的为了自己的过去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