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李泰正在挑灯夜读,读的是《论语》,看的是孝悌。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圣人之道,圣人之道,唉!”李泰长叹了口气,把《论语》轻放到桌案上,圣人之道虽好,但却不适用于帝王之家。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最后站定在窗前,挥手向在一旁边侍候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冲李泰行了一礼,下人们便纷纷退下。
“爷,姚洪求见!”窗外,一个低沉的声音恭声请求。
“嗯,进来吧。”李泰点头应了一声,又回到书案前坐下。看着从窗而入的黑衣人,面色不愉地责问道:“为何要深夜来到本王的府邸,本王不是说过,如非必要,不要在府内现身么?”
姚洪单膝跪地,也不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向李泰拱手禀告道:“爷,何清死了。”
“什么?!”李泰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姚洪问道:“你说什么?何清,他死了?”
这怎么可能,密府第一高手,就是在成百上千军人的包围下也能从容退走的何清,竟然死了?
“是的,爷。”姚洪又做了更详尽的说明:“今日上午,三原县,何清死于目标之手,现在尸体在三原县的公孙府坻。”
“公孙府?!”李泰又猛地坐了下去。大声向姚洪斥问道:“公孙武达?!为什么尸体会被送到公孙府!这跟公孙府又有什么关系?!”
“回爷的话,何清在执行任务时把与柳一条在一起的公孙贺兰也一同击杀,公孙贺兰重伤。公孙武达已知晓此事。正在派人秘密彻查。”不管李泰的反应如何,姚洪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不过爷请放心,从何清的身上,他们断是查不到爷的头上。不过暗杀柳一条这件事怕是要放一放了。”
“嗯,”李泰点了点头,道:“有公孙武达插手,确是不便再动。不过,想那柳一条,不过一农夫和闲散郎中耳,医术上或是真有些本事,但是既始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击杀得了密府第一高手?还有,他是怎么与公孙家攀上关系的?公孙文达那个老匹夫,怎会瞧得上他?”
姚洪低声回答道:“回爷的话,洪已查明,柳一条之先祖,原是前隋郢国公杨素之亲将。武艺传自祖上,自是非同一般,但是说他定能胜过何清,洪不敢苟同,这里面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再有,柳一条与杨素之孙杨伯方关系也极为密切。杨伯方虽无心入仕,但他乃是杨素之孙,所以前朝遗留下来的很多权贵,老臣对他都颇为照顾。在官场里他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可小窥。”
“至于他与公孙家的关系,杨伯方虽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不过重要的还柳一条本人。爷可能不知,柳一条此人,虽是一农夫,但却也精通诗文。且在诗文上的成就一点也不弱于当朝的进士。这点正合了公孙文达这个武人却好文的脾气,对柳一条欢喜异常。并着其子公孙贺兰与柳一条结为异性兄弟。公孙贺兰对他也颇为敬重。”
“哦?三原县竟还有这样的人?”李泰听完姚洪的禀报,站起身,走出了书案,自言自语道:“能文能武能医,文能博公孙文达之欢心,武能击何清与身外,且医术又能救太子于命悬,这样的人,为何之前全然没有听闻过?”
姚洪回答道:“回爷的话,柳一条此人性内敛,十七岁之前,一直是平庸无为,与一般农夫子弟无二。直至月余前遭王帅毒打之后才开始显露头角。先是以自卫为名,一拳将王帅打残。再是用计将王帅一家治得家破人亡。其中王帅之父王魁,更是得了一个行斩的下场。最后要不是王魁的娘舅刘鹏在太子面前进言,王魁怕是早已身首异处。”
“哦?”李泰眼前一亮,道:“这么说,柳一条是与刘鹏有隙了?”
李泰沉吟了一会,道:“想那刘鹏,乃是太子身边的老人儿,对太子一向忠心不二。现在虽已失去太子的宠信,但是本王几次出言佯召,都被这老匹夫绝然拒绝。哼,你去安排一下,尽量把这件事的幕后人往刘鹏的身上推,把公孙武达的怒火全都转移到刘鹏的身上。这次就是杀不了柳一条,也要把刘鹏这个老匹夫整倒!”
“爷英明,洪这就去办。”姚洪起身冲李泰拱了拱手,再次破窗而去。
“柳一条,神医,哼哼,本王就容你再多活些时日!”李泰又回到书案前,看着论语孝悌那一章节,自语道:“母后,不是儿臣心狠,而是你老人家太过偏心,同样都是你的骨肉,你却对太子照顾有加,对儿臣却是不冷不热,如果有你在,父皇必不会对太子起废立之念,儿臣也就不会有机会。所以,母后,请容儿臣不孝了。谁让咱们母子都是宫廷之人。”
三原县,公孙府。
公孙文达正在与柳一条对饮。
公孙文达面带着笑意,给柳一条满满地斟上一杯,亲自端与柳一条,道:“来,一条贤侄,老头子敬你一杯,谢贤侄出手救命之德!”
“公孙伯父客气了,”柳一条赶紧双手接过,道:“一条既与贺兰贤弟结为兄弟,自然是有难同当,而且当时的情况,小侄也是自救而已。当得不公孙伯父如此。”
“呵呵,既是如此,也是贤侄出手击杀了那个刺客,让那臭小子才有机会活命。仅此,贤侄便当得老夫一敬。”公孙文达向柳一条示意举杯,两人对饮而下。
酒杯放下,公孙文达再次提壶斟倒,道:“再有,如果当时不是有一条贤侄及时为那臭小子护理伤患,那小子日后怕是就难以再习武修身了,而他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值此,老夫再敬贤侄一杯。”
现在想想,公孙文达还心有余悸,公孙贺兰被送回来的时候,胸前一片血红,内腑部分移位,腿骨更严重错裂,要不是有柳一条在伤后对他的腿骨做了一些斧正,公孙贺兰的腿,怕就算是废了。
“一些治疗贴打的小手段,贺兰贤弟无事便好。公孙伯父请!”柳一条双手持杯,向公孙文达敬了一下,遂即仰脖灌下。
公孙文达也跟着把酒喝下,脸上起了一丝红润。他拿桌上的筷子,夹了口酒菜,道:“贤侄过谦了,为兰儿医病的先生对老夫说过,贤侄扶骨,正骨的手法甚称一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嗯,对了,贤侄的伤无碍吧?我看你的面色好似也有些不妥,不若也让府里的先生给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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