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旁边有人道:“这汉子也是很够义气,居然还敢来替这大盗盗取头颅!”
“他这哪是盗?分明是抢嘛!真是不要命了!如此多的金吾卫士兵,他如何能跑得掉?”
“此人我倒是认识,不就是姚铁匠吗?难道他跟这方大盗有什么瓜葛?”
“这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些关系吧,不过这铁匠也是了得,刚才打翻了十几个士兵……”
武炎之听得众人议论纷纷,便知道了大概:这个姚铁匠,肯定是方行本的朋友无疑。他知道方行本被砍头示众,出于朋友义气,今日却来盗取头颅,想弄回去好好安葬。
因为根据规定,尸体早就被另行处理掉了!方行本只剩下这个头颅。
这头颅悬挂在那里,趁金吾卫士兵巡逻去了,偷取头颅也是可能的!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当然,他没有成功,最终被金吾卫士兵抓获,正在鞭笞!
估计接下来可能会被审判并判刑,当然,如何处理,全在审判官员如何判决,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他想,此人也是个义士。不过今日是第一天的头颅示众,他就敢来盗取首级,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就在他准备调转马头离开时,却忽然见得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冲出了人群,哭喊着冲向那姚铁匠,她后边还跟着两个来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小男孩。
“哎呀!这不是姚铁匠的娘子吗?这…她这来不是找死吗?”旁边有人惊呼!
武炎之一看,这娘们也是护郎心切,居然还敢上前去。那金吾卫士兵可不是好惹的,把你当场打死,也没有人会追究。
看着有妇女儿童,他心里不禁一紧:那最小的男孩,却是与自己前世的儿子一样大呢。
果然,那女人还离着她丈夫十几米远,就已经被金吾卫士兵拦下!接着便是被七八个士兵一顿脚踢、鞭笞!就是那后面的两个小男孩,也被三四个大汉打得满地打滚,不停地哭喊。
四周围观的百姓,都摇头叹息不已,不时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出头说什么。
武炎之一看,这殴打女人和小孩,自己没看见也倒罢了,看见了也不能袖手旁观。要是自己不管,这女人倒是很可能被打死的!
于是大声叫道:“让开!”
然后拍马就往里面冲!
众百姓看见有人要冲进去,又是高头大马,自然努力避让,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住手!”他赶到那群正在殴打女人、小孩的士兵跟前。
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年纪大三十五六岁的队正。他看着武炎之骑马冲进来,很是吃惊!他示意旁边的士兵住手,然后问道:“郎君是何人?竟然来管金吾卫的事?”
“你等何苦对这妇人和孩童下重手,要打死了才好吗?”武炎之也不下马,居高临下道。
“此等贼人之妇,打死又有何妨?你是何人?如此狂妄,敢来破坏市场秩序!”那队正很是不屑道。
说罢,便招呼士兵围了上来,要抓捕武炎之。
武炎之也不搭话,拍马而走,飞奔到那台上领头的校尉跟前。
“校尉如何称呼?”跳下马来,武炎之问道。
“在下左金吾卫校尉杜朝瑞,郎君是何人?胆敢擅自闯到这里来?”
那杜校尉先前在台上看着武炎之骑马闯了进去,很是惊异!在他印象中,还没有人胆敢如此作为!所以心里一直纳闷!
武炎之没有说话,他将口袋里面的鱼符递给了那校尉。
杜校尉接过鱼符一看,立即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武郎中,卑职有礼了!”
然后把鱼符换给了武炎之。
“杜校尉!依我看来,这妇人也是护郎心切,可以饶恕,就请校尉看鄙人薄面,饶过这妇人和两个孩童如何?”武炎之道。
“这等小事!就依武郎!”说罢,他冲着那已经冲到跟前、要来抓捕武炎之的队正道:“刘队正,你等把那妇人和孩童扶到一边去!不可再打!”
“这……卑职遵命!”那刘队正看着杜校尉对武炎之客气非常,虽然不知道武炎之事何人,不过瞬间便没了刚才的气势。忙带人去把刚才被他们打的三个人,搀扶到一旁。
但是那妇人依旧哭喊着其夫君的名字,声音极度凄惨!人群中有些妇人和心软之人,都看得满脸含泪。
“死婆娘,你吼个球啊?还不快快滚回家,赶快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去吧,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回去!”那姚铁匠尽管脊背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刚才却始终未发一言。
这时见他老婆一直在地上哭喊,终于出声了。
武炎之一看,摇摇头,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于是又道:“杜校尉!依我看,这姚铁匠也是忠义之人,就不要再打了,把他交给合宫县尉处理吧!”
“本来就是要交给他们的,卑职马上派人送过去就是!”杜校尉笑着点点头。
“多谢杜校尉!今后如果有什么事,来找我就是!”
“卑职还请武郎多多关照!”他知道了武炎之的真实身份,自然极是尊敬。
“好说!告辞!”武炎之看了那姚铁匠两眼,然后踩着马镫飞身上马,冲出了人群。
背后,只留下姚铁匠和众人疑惑的目光!
……
三日后,玄天观,下午。
铁匠姚宽来报答武炎之救他之恩!那合宫县的典狱告诉他,是武炎之救了他。
否则,他可能被以通匪罪处理。至于武炎之找了什么人,想了什么办法才救得他,他也不知道。
他被一个十二三岁的仆人,领着到了武炎之房门前。
“这里就是主人暂时居住的房间!到位进去禀报!”张泰道。
听得姚宽来了,武炎之淡淡道:“让他进来!”
随后,张泰把姚宽领进屋内。
武炎之一看,这姚宽身材也就一米六左右,不过非常壮硕,体重估计一百四十多斤,毫无赘肉,不愧是铁匠。
那日他竟然打跑了十几个金吾卫士兵,看来非常勇猛!
姚宽一进屋,把手里面的一个包裹放在一边,然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武炎之磕了三个响头。
武炎之忙把他扶起来,并道:“姚师傅不必如此!你可是义士呢!”
随后,他让姚宽坐下,又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方行本的头颅,就在南市示众七日即可,然后你把他安葬了吧!听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