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歌话落之后,电话里的杨震没说话了。
女人已经出了厉氏,也看见了聂诗音的那辆红『色』玛莎拉蒂。
收回视线,她对着电话道:“你回去吧,我会自己和你们厉总交代。”
说完,陆轻歌就挂断了电话,拉开聂诗音车门,坐了进去。
而这一幕,也被坐在车里等陆轻歌的杨震看见了。
他看看自己被挂断的手机,再看看那辆开出去的玛莎拉蒂,拨通了厉憬珩的电话。
那边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什么事?”
“厉总,太太说晚上有事情,没有接到她。”
“和什么人出去的?”
杨震如实说:“我不太清楚,但是看见太太上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知道了。”
……
厉憬珩收了电话,淡淡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苏悦,起身走到她对面,在沙发上坐下。
“找我什么事,说吧?”
苏悦坐姿很规矩,看上去明显有些忐忑。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说话声音很轻柔:“阿珩哥哥,周日那天我听你的话去见朋友了,所以没有去医院陪姐姐,所以也没见到你。但是有个问题,我想替我姐姐问问。”
厉憬珩面无表情,只是薄唇微动:“什么问题?”
苏悦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
他双腿交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随意极了,而且……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那睿眸中带着几分浅淡的不悦。
那是一种不愿意别人过多打听自己私事儿的不悦。
相比厉憬珩,苏悦显得紧张又局促,但她终究还是开口了:“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个月前。”
他的语调平稳,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没有一点因为隐瞒而抱歉的神『色』。
苏悦咬牙,眼神中泛出阵阵委屈,不知道是为苏郁还是自己。
看她不说话,厉憬珩放下交叠的双腿,似乎要起身,但仍旧绅士地道了句:“还有其他问题么?”
也许是他太云淡风轻了,所以印象了苏悦的情绪。
她再开口的时候直接带了浓浓的鼻音:“阿珩哥哥,你为什么要和陆轻歌结婚,你喜欢她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
这愠怒,使得苏悦直接提高了声音,连语气都不自觉从询问变成了质问:“那什么是我该关心的事情,我姐姐现在还躺在床上,可她深爱的男人,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却娶了其他女人,我替她感到不值。”
“我这么做有我要这么做的必要和理由,至于苏郁,她从来不会像你一样不顾形象地着嗓子说话,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我的决定。”
苏悦脸『色』很差。
因为厉憬珩的评价让她觉得自己一贯维持的乖巧懂事形象,彻底破灭了。
可同时,她心底又有着不可避免的怨愤:“那是因为她现在不能说话,如果可以,她会看着你娶其他女人吗?阿珩哥哥,你太让人失望了!”
他神情冷漠道了极致,反问:“我什么时候,让你抱有希望了?”
听到这句话从厉憬珩嘴里说出来,苏悦眼神瞬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仿佛,往日里对她和颜悦『色』的阿珩哥哥,分分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彻底不再认识的人。
这改变,全是因为陆轻歌吗?
因为她的出现,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姐姐的位置,不仅是厉太太的位置,还有……心里的位置。
所以……阿珩哥哥都开始厉害她了?!
半响,厉憬珩都没有听见苏悦再说话,他抬手扶额,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闻言,苏悦又看向了他。
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刚才冷静了许多,盯着厉憬珩,有些无助地问他:“阿珩哥哥,我想知道什么时候,你可以送姐姐去美国治疗……”
“会尽快。”
“尽快是什么时候?”
苏悦的咄咄『逼』人让厉憬珩又看向了她,眼神里带着警告:“苏悦,我说了尽快就是尽快,你一直问是在怀疑什么?我难道不想让她醒来?”
谁知道呢?
苏悦在心里想着。
但躲开了男人的眼神,低着头:“阿珩哥哥对不起,我就是突然很难过。”
“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不等苏悦拒绝,男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
直到苏悦上了厉憬珩找来的车,她才意识到,之前都是他亲自送她回家的,现在,连这个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三年前,没有绑架的那件事,爸爸和姐姐是不是都还安然无恙地陪在她身边。
即便那时候,她每次都躲在姐姐身后。
但至少,看他的眼神,可以大胆而自然。
居然结婚了。
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呢?
明明……他和姐姐关系最好的时候,都没有提过要娶她,不然也不会有那件事的发生!
……
玛莎拉蒂上,聂诗音瞥了一眼情绪低落的陆轻歌。
也就一眼,她收回了视线,边开车边问:“上车之前我看你在打电话,是在和你们家厉先生报备行踪吗?”
“不是啊,是要接我回海湾别苑的司机。”
“厉总对你这么好,都给你配司机了?”
闻言,陆轻歌微顿了下。
似乎……最初的时候她上下班都是自己乘公交然转地铁来去海湾别苑的,后来变成了他偶尔载她。
然后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载她去公司。
厉总,好像都要变成她的司机了。
直到婚姻曝光后,杨震出现。
然后厉憬珩告诉她以后杨震就是自己的保镖,他不在的时候,杨震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你在想什么,一脸甜蜜的样子?”
沉浸在想象中的陆轻歌,突然被聂诗音这句话给拉回来了:“我在想,厉先生他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像有所改观。”
聂诗音微微挑眉:“这么在意他对你的态度?”
“那可是天天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能不在乎吗?”
聂诗音嘴角带笑,打探道:“那……你是哪种在乎?喜欢的在乎,心动的在乎,还是……爱的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