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金銮殿上。
百官朝拜。
赵乾昨晚在宰相府邸等了一夜都不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特别是今天刑部尚书吕道成没上早朝,这让他心中忐忑,一股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不会的,萧策他一个太监能掀起什么风浪?况且天牢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赵乾在心中安慰自己,可随着萧策春风满面地踏入金銮殿,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韩生宣尖锐的声音响起。
赵乾张嘴,想要询问吕道成的情况,但又怕贸然开口引人注意。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萧策玩味地开口:“赵大人,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眼底发黑,脸色发白,眼睛更是东张西望,这是怎么了?”
看着萧策故意凑过来的笑脸,赵乾强忍下心中的膈应回答道:“没什么,昨晚老夫偶感风寒,彻夜未睡,所以今天精神不佳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
萧策若有所思地点头。
“想来,赵大人的年岁已高,还有几年就到了致仕的年纪,不过念在赵大人劳苦功高的份上,本公公可以向陛下启奏,让赵大人提前回家养老,岂不美哉?”
百官心中一惊,这萧策太大胆了吧?直接明目张胆地想要卸了赵乾的权利,可偏偏作为一副为其着想的模样,实在可恨。
赵乾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萧策现在有军功在身,风头无量,不宜正面硬刚。
“萧公公说笑了,现在大乾正是用得到老夫的时候,老夫怎么能临阵退缩?倒是萧公公你,应该躲在后宫伺候着才对。”
针尖对麦芒!
赵乾这是在讽刺萧策一个阉人只有伺候人的命,朝堂可不是你能掺和的地方。
萧策只是淡淡一笑。
“这不对吧!我记得赵大人前些天新作了一首诗,叫什么来着?”
思索一番后,萧策猛然开口:“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由此可见,赵大人早有归隐之意,本公公就让赵大人你回去睡到饭熟时,怎么样?”
赵乾猛然后退两步,两眼圆瞪,一副见鬼模样。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这首诗是前几日,赵乾醉酒时所作,既没有旁人听见,又没有写在纸张上,此时被萧策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吓得赵乾面色发白。
赵乾的表情难看至极,好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字来。
“大胆萧策,你居然监视老夫的府邸!老夫乃是文官之首,位极人臣,不是什么反贼奸人,你到底是何用意?居然如此折辱老夫,今日不交代清楚,老夫和你没完!”
随后,他的声音更是陡然拔高。
“连老夫的府邸都敢派人监视,还不知道其他各部官员的府邸里有多少你萧策的眼线,你这是想干什么?想要以此来要挟百官吗?”
老狐狸!
萧策在心中暗自腹诽。
原本自己只是针对赵乾一个人,但赵乾现在三言两语,直接将自己放在百官的对立面。
果不其然,当萧策再次抬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用阴翳的眼光打量自己,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武将已经下意识伸手放在背后。
只是金銮殿前不许携带兵器,所以他们没有摸到刀刃。
萧策可丝毫不怀疑这些直来直去的武将会敢不敢拿刀砍了自己。
“赵大人,你可不要随意污蔑本公公,本公公受陛下旨意,设锦衣卫一职,本公公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负责监察百官,直达天听,这些都只是正常的流程而已。”萧策轻飘飘的说道。
“当然!”萧策目光慢慢扫过文武百官:“你们要是所有不服,完全可以去启奏陛下。”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都和吃了屎一样难看。
君无戏言,既然陛下已经同意设立锦衣卫,现在自己去谏言,那不是在打陛下的脸面吗?
萧策给大家一个安心的笑容。
“诸公放心,我们锦衣卫向来是按规矩办事,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大家奉公守法,我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夺命的修罗。”
“当然,哪位大人要是想来我锦衣卫的诏狱喝喝茶,聊聊天,我也是欢迎至极啊!”
众人强颜欢笑。
“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本官公务繁忙,就不去叨扰萧公公了。”
看着百官漆黑如锅底的脸色,韩生宣差点笑出声来。
萧策当真是一个妙人,三言两语之间就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就连那些手握兵权的骄兵悍将也不敢多说什么,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一记猛药,让锦衣卫三个字成为所有人心中的梦魇。
而萧策接下来也是这么做的。
“把人带上来吧!”
众人顺着萧策的声音望去,只见两个披头散发、凄惨无比的人被两名锦衣卫押到殿前。
当看清楚两人的面容时,有官员惊呼道。
“吕...吕大人?还有许大人,你们怎么会如此凄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啊!这里是金銮殿,如果有人用什么龌龊对付两位大人,现在尽管可以说出来,我就不信这里还有人能为非作歹!”
说话间,不少人面色不善地看向萧策。
只是现在两人都被堵住嘴巴,除了发出呜呜声,什么也说不了。
赵乾更是浑身发抖,不是气的,是吓的!
吕道成和许开元做了什么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的担忧真的成了现实。
“本公公现在有一言想要问一问大家,如果有人想要劫天牢,该当何罪?”萧策淡淡道。
虽然不明白萧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有人配合的说道:“劫天牢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既然有大人已经说出来了,那事情就简单了!”萧策一脚一个,将吕道成和许开元踢倒在地:“昨天晚上,原刑部尚书吕道成和大理寺卿许开元意图劫天牢,放囚犯,被本公公当场抓获,诸位现在还有人想要为他俩求情吗?”
百官齐齐后退一步,不想扯上关系。
劫天牢?这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赵乾见大事不妙立刻说道:“萧策,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万一是你有意栽赃呢?”
“你连话都不让他们说,这不是刻意栽赃是什么?”
“况且,天牢守卫森严,拼这两个人就能劫天牢?你是当我们是智障吗?”
其他官员也反应过来,
萧策冷笑一声,伸手将堵住许开元嘴巴的抹布抽出。
许开元猛吸两口没有臭味的空气,羞辱之意涌上心头,不管不顾,直接破口大骂:“阉狗!你刚才说的话就是诽谤!”
“我什么时候劫天牢了?我不过就是打算用个替身把明轩从天牢里面换出来!”
“天牢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你居然敢动我?我姐夫是宰相赵乾!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鸦雀无声!
所有人全都怜悯地看向许开元。
啪!
赵乾更是一脚踹在许开元的脸上,顿时鼻梁断裂,鲜血淋漓。
“你你你...你个混账东西!”赵乾咬着牙关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屁话?快说,是不是萧策威逼利诱你这么说的!”
剧烈的疼痛让许开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
单凭这些话,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甚至还会波及到赵乾。
许开元刚想要解释,萧策已经一脚踹进他的嘴中,几颗牙齿被踹断,想说的话全被惨叫声代替,一句也听不清,断绝了许开元最后的机会。
想翻案?问过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