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沧澜江畔!
此时,即便是大多数小商小贩都在睡梦当中,但是此时沧澜江边已经人头攒动,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汇聚,热闹非凡。
看模样,这些人好像都是读书人!
“这萧策可真是狂妄,偷诗就算了,还杀人灭口,那可是白鹿先生的高徒!我大乾这是又少了一位以后的文学大家。”
“谁说不是呢?那日见萧策作出千古绝句,以为他这人虽是朝廷鹰犬,但至少文采斐然,没想到这文采都是偷来的。”
“我呸!我可听说了,萧策不仅不承认杀人,还说这诗是他自己写的,难道白鹿先生会随便污蔑他吗?”
“今天我就要看看这萧策是怎么死在沧澜江边的!”
“等等,看那边,好像是白鹿先生和宰相大人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走了过来,清一色的官服,走起来步履生风,看着威武非凡。
在队伍的最前列,宰相赵乾和白鹿先生并肩而行。
白鹿先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杀意。
等众人坐上连夜搭建起来高台,赵乾和白鹿先生悄悄耳语。
“今天过后,这世界上将再没有萧策这个人,我掌控大乾朝堂,而先生得到那首‘登高’,名留青史,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赵乾满脸笑意,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白鹿先生这时候也没了刚才的高风亮节,反而是满眼贪婪:“这其中还要多谢赵大人配合,不敢也没办法让萧策那个阉人入套。”
赵乾嘴上说着恭喜,但心中已经对白鹿先生起了防范,论脸厚心黑,此人绝对不逊色自己,幸好没有进入官场,不然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一生之敌。
那天晚上,就是白鹿先生亲自走进宰相府,在一夜长谈过后,最后确定了现在的毒计。
而白鹿先生设计陷害萧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盯上了《登高》!
这是一首能让人名留青史的诗!
白鹿先生虽然着书立说,着作等身高,但这只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等死了,谁还记得白鹿先生?
当得知这首诗的时候,白鹿先生脑海中立刻就做出了这番决定。
从此以后,绝对没有抒情诗能达到《登高》的水平!
现在,升起的不止有太阳,还有白鹿先生的野心。
同时,在沧澜江边的一处高楼内。
这里防护严密,无人可以接近。
韩生宣就站在高楼的窗口,仔细打量看热闹的人群,随后进屋恭敬禀告:“启禀陛下,已经踏查过了,来的大多数是读书人,还有一些是被热闹吸引过来的平民。”
谁能想到,一直没有露面的大乾皇帝李玄宗此时就藏身在这座高楼里,居高临下,注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论是赵乾还是萧策,都没有得到李玄宗出宫的消息。
由此可见,这位老皇帝依然有常人所不知的底牌。
“咳咳咳...”李玄宗一阵咳嗽,这是之前下毒留下的一点后遗症。
“陛下保重身体!”韩生宣慌忙上前搀扶起李玄宗走到窗户边:“这件事本来可以由奴才一个人来,陛下何苦冒险?”
李玄宗眼神深邃:“这次是赵乾和白鹿先生一起布局,朕就是想亲眼看看他萧策怎么渡过难关!”
“陛下觉得萧策此番能如何应对?”
“上策,昨夜连夜逃出京城,但朕并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他没有选,中策,连夜抓来三百名读书人,一人一首诗,连夜背下,可他依旧没选,下策,用朕给他的权利强行压下去,下下策才是前来毫无准备的前来!”李玄宗说道:“所以朕一时之间也猜不到他到底想要怎么做。”
“若是过不去呢?”韩生宣鬼使神差地问道。
“过不去就过不去吧!只能说明他不是朕要找的人!”李玄宗感叹一声,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自己却感觉不到温暖,只有手脚发寒。
“对了!秘卫有没有查到那骆明杰是怎么死的?”李玄宗突然问道。
“查到了,这是调查结果!”
韩生宣双手将一份密信递到李玄宗面前,等李玄宗看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
从太阳渐渐升起开始,一直到高悬头顶,众人也没有见到萧策的身影,有人开始猜测。
“这萧策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本来以为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看,结果是虎头蛇尾。”
“我觉得萧策一定是昨夜连夜逃出城去了,现在说不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以求自保呢!”
觉得萧策逃跑的人占大多数,并且很多人深信不疑。
就连高台上也有人对赵乾说道:“赵大人,时辰已到,萧公公迟迟不来,这该如何是好?”
赵乾冷笑道:“本以为萧策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愚蠢至极。”
白鹿先生同样嘲讽道:“一个阉人而已,只会阿谀奉承,如今更是胆小如鼠,实在不配为人!”
白鹿先生只是可惜,没有杀了萧策,但是也没有关系,从今天以后,天下人一定都会以为那首《登高》真的是萧策偷来的。
只有赵乾不放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他准备让人前去寻找萧策时,人群中传来骚动,一队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列队走来,在所有人面前高举大旗。
“白鹿贼人,沽名钓誉!颠倒黑白,为人不齿!”
这一看就是萧策的手笔。
虽然是很低劣的激将法,但是对白鹿先生这种极其看重名声的人来说却是极为有效的。
“大胆!”白鹿先生神色激动,面红耳赤:“尔等锦衣卫居然如此侮辱老夫,你们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丁十三从锦衣卫中走出来,现在他已经算得上萧策的心腹。
“我家大人说了,白鹿老贼,皓首匹夫,你该命归九泉之下,何敢在此?”
“闭嘴!”高台上的白鹿先生猛然起身,指向丁十三:“老夫之名其实你们能侮辱?让萧策站出来,为何不敢在老夫面前现身?是要做缩头乌龟吗?”
“何人在此犬吠?”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萧策狂傲的声音,人群直觉让出一条道路,一身黑色锦衣的萧策迈步走来,身后的黑色大氅被风吹起,咧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