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一名戴着大框眼镜的,看起来大约30岁的女人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调取着资料库:“是夜族!二十年前夜族使用过这一技术,可以使普通人发生基因的变异!主要变现为双眸发出黑色光芒,身边围绕黑色雾气。变异过程大约二十分钟,变异完成后普通人将完全丧失生命、意识和人类的体征,成为没有灵魂的战斗机器!在学术上这一类的生物叫做‘尸囚’!”
“已经过去多久了?”
“十八分钟!我们大概还有两分钟!”
“没有办法救他们么?”特警队长问道。
特警队长已经是个40岁的男人,他的女儿也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岁数,今年也正好参加中考。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这些孩子,怎么能够忍心对他们开枪?
“一直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二十年来一直找不到!一旦变成了尸囚,他们的行动速度、力量都会提升。那个时候想要杀掉他们才是难上加难!”
“你是A级的银骑,有权限对我下令。”特警队长说。
“开枪!先杀掉个子最高的那个!个子越高体型越大的尸囚越难对付!”
在二楼窗口边的风间妮,已经被恐惧压抑得快要疯掉了。挤作一群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情绪,吵吵嚷嚷,哭声骂声不绝于耳。
风间妮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风间凉是否安全。她努力来到窗口边的时候,正好看见个子最高的一个怪异学生被一抢击中头颅,倒地身亡。其他的几个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情,看来已经失去了人类害怕的本性,仍然不断地砸着门,妄图闯入。
第二枪,又倒下了一个。这个时候,风间妮清晰地看见了一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风间凉,她的亲弟弟的脸。虽然被雾气笼罩着,眼睛也闪着幽光,可是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绝对不可能看错。那张脸,曾多少次她认真地端详,曾多少次看着它笑,看着它哭,看着它流露出最真实的表情。
她疯了一般将玻璃窗拉开,不顾众人的拉扯,跳上了窗台。
“你在干什么!”她的同学扯住她的手,大喊,“你找死吗!”
但此时此刻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力气大得出奇,她挣脱开了同学的手,在无数双惊恐的眼睛前,从二楼跃了下去。
“那姿势轻盈地像是蝴蝶。但是当时她哭得跟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点都不好看了。”很多年后回忆起风间妮当时的姿势,风间凉是这么说的。
一名狙击手正瞄准着一个目标,谁想到一名女孩子从天而降,把风间凉扑倒了在地上。
“怎么办!队长!”狙击手大声问。
“不能开枪!”队长大吼,“那个女孩子没有变异,是无辜的!”
“等等,不对,那个被扑倒的目标也不能对他开枪!”乔安妮惊叫,“我看见他的脸了!他是学院的重点保护对象!”
风间凉的双眼空洞无神,看着风间妮,却好像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光彩。
“小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跟爸爸妈妈交代!快醒醒!你还能看见我吗!我是你的姐姐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活下去啊!……”
风间妮的眼泪控制不住,流满了一脸,嗓子也喊得有些沙哑了。风间凉看着她的脸,眼神变得有些温顺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时候,一旁的一个尸囚似乎发现了这个外族的女孩。他迅速冲上去,举起手中的椅子顺势就朝风间妮砸了下去!
风间凉却猛地将风间妮拥入怀中,迅速转身,将后背面对着那个尸囚。椅子狠狠地砸在风间凉的背后,风间凉低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脑海中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为爱而生,为爱而战。爱不在,我不在。”
好像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被怀中的这个女孩保护的情景。
是邻居的大狼狗吧?记不太清楚了。依稀记得的只是瘦小的女孩子站在男孩子的面前,撑开小小的双臂将他保护在身后。后来女孩子勇敢地拿起木棒把狼狗打跑了,身弄得脏兮兮,却兴奋地回头对男孩子裂开嘴笑了起来,沾满灰土的脸颊上两只眼睛明亮得像是星辰。
从小就被你保护,直到长大。
那么,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风间凉仰头怒吼了一声,转身就是一拳打在尸囚脸上,将它的头颅打成了粉碎。剩下几个尸囚见状围了过来,风间凉挥舞起木椅,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远处的狙击手吞了一口口水。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贸然开枪——明显有个尸囚好像弃暗投明了,居然对自己的同伴们反戈一击。而他做的这一切,似乎只为了保护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狙击手将被他打飞到远处的尸囚逐次击毙,但剩下最后一个高大的尸囚却有点难办。风间凉始终无法与他拉开距离,在力量下却也没有优势,频频受到打击。这个情况下再狙击误伤的几率是十分大的,狙击手们无可奈何。
风间妮呆坐在地上无法动弹,如此巨大的恐惧第一次压在这样小的女生身上,她根本没办法使上一丝力气。
气喘吁吁的风间凉与那只尸囚僵持着,双方几乎都没了力气。
他回头看了看风间妮,拳头随即握得更紧了。
他低下头握住椅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低吼。尸囚扑了上来,他迎面撞上,两个生物紧紧地抱打在了一起,就像是拳击赛一样。
尸囚疯狂地用重拳击打着风间凉的后背,每一拳风间凉都会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来。而风间凉只是双手环住顶在它的胸前,手上的动作似乎在掰着那把木椅。
所有人都在看着两个生物的战斗,心脏被紧紧地揪住。他们用哀伤的眼神看着风间凉,看着那个似乎站在正义的一方的家伙,被一拳一拳地摧残着身躯,却没有还击的意思。
他们纷纷打开窗户,对着正义的尸囚喊着“加油!加油!”。
“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死啊!打败他!”
“……”
听着这些呐喊的声音,风间凉再一次发出了低沉的巨吼。他用尽全力晃动椅子击开紧紧贴住他的尸囚,在空中把椅子用力掰成一堆碎片,双手一手抓着一截剩余的断木棍,然后俯下身子再一次扑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一直将尸囚撞向墙上,两声“咔嚓!”清脆的骨裂声清晰地传进了风间妮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