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红色的唇微微抿起,脸色亦是严肃起来。
杨欣雨这模样的确是发了脾气,她也不说话,保持沉默。
“你才来工作多久,你又请了多少次假?你当公司是菜市场吗?还是觉得自己傍着穆总就不用愁,所以不把自己工作方针起眼里了?”声音冷漠而严厉。
她说的是事实,顾晚无法反驳。
即便她并没有那些心思,的确是出事,她也无法反驳常请假的事实。
“抱歉。”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
见她低着头认错的模样,杨欣雨怒意如何也起不来了。
熄了怒气,脸色也掩不住的难看,语气僵硬:“好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也没法跟你计较了。我们风尚,的确是缺人,你三天两头出事,主编的位置实际也是空着,我们闲不起!”
“总编,我明白了。”顾晚颔首应下。
她没办法做出“以后不会了”这样的承诺。
穆天爵如今身体状况不明,若是有事,她依旧会选择放弃工作,义无反顾地陪在他的身边。
与其到时候被诟病,不如趁着现在脱身而出。
“嗯,你自己递交辞呈吧。”杨欣雨已有些不耐,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嗯,抱歉。”道一声歉意,她退出了杨欣雨。
她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让她自己递交辞呈,已是给她留了后路。
若是被辞退,无论去哪个公司,都会被带着有色眼镜多看几眼。
心情有些低落。
对这份工作,这个地方,她都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她在走母亲当年一步步走过的道路,无法见到母亲,也想和她走同样的道路,经历她的感同身受。
如今,她又只有放弃了。
在电脑上打下辞呈,打印好,交给杨欣雨。
简单地收拾好自己办公桌上的个人物品,垂头丧气地走到门口,被于笑笑拦住。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她担忧地打量着顾晚,看到了她手里的箱子。
顾晚无神得抬眸,仍有些失落:“我被辞退了。”
“什么?”于笑笑猛地提高了声音。
顾晚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好事后拽住她,于笑笑仍是一脸愤恨:“她杨欣雨凭什么辞退你啊?”
“是我的错啦,我长期请假,耽误公司工作了。”顾晚尴尬地解释。
公司里,已经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了。
于笑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仍表示不理解:“可是你有正当理由啊!”
家里有人受伤请假照顾很正常啊!
虽然她请假的频率似乎是高了一些……
“资本家们都只看成绩,不看原因的好吗?”语气几分无奈。
虽然她能理解公司这样的决定,但并不代表她能完全接受啊!
自己被劝辞职,还真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也是。”于笑笑歪着脑袋,像是突然被点破,转而豁达地开口:“算了,你们家有一位大资本家,你也不愁吃喝,回家玩儿去吧!”
“……”顾晚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若是不知道穆天爵还拥有SE,这个旗下电视台全国收视率总是保持第一的集团的话,她还可以反驳说他现在是无业游民。
猛地发现,似乎家里真的有一位大资本家!
不知道于笑笑知道了,又会是什么表情。
她可是每日每夜地守着SE,不管是综艺还是电视剧,都是百分百地符合她的胃口。
还来不及说,于笑笑就催促着她回家照顾病人。
顾晚无奈,只好挥挥手,跟于笑笑告别。
原本他们相聚的时间就不多,她离开风尚,和于笑笑有交集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总觉得有些不舍。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
这一次的离别,只是一个开始。
她们还将有更遥远而悲伤的离别……
来不及顾及那么多,车已缓缓驶进了车库。顾晚拔了车钥匙,抱着纸箱,将车门锁上。
倒是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坐电梯回家,电梯门刚开,她和唐明瑞撞了个正着。
他也恰好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身着西装,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垂落身侧,一双皮鞋踏出和她一样发出“嗒嗒”的响声。
顾晚轻松的脸色倏尔紧绷,冷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闻言,唐明瑞并没有因为身高的差距低下头,反而微微仰起头颅,一副狂傲不羁的模样。
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邪意的笑,调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上次你在大街上晕倒,可是你救的你,不准备回报就算了,还打算翻脸不认人吗?”
“嘁!”顾晚冷哼,忍不住嘲讽,“唐明瑞,一个唐氏还不够吗?好像在这儿捞什么好处?还是……唐氏在你手里熬不下去了,来找天爵求救了?”
一句话,像是一把尖针插入他的胸膛。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跟穆天爵比,特别还是说他比不上穆天爵。
顾晚当然知道这是他心中的刺,故意提起,也是让他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唐明瑞脸色铁青,仍恬不知耻地开口:“那是我从他穆天爵手里赢来的!唐氏也好好的,恐怕这辈子都用不着他了!”
自鸣得意的嘴脸,顾晚都仍不住想笑出声。
可内心又完全不想理会这个人,抬脚,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一股力道拽住了她,几乎是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连连退后三步,双眸充斥着怒火,一脸警惕,厉声呵斥:“你干什么?”
手砸到墙上,唐明瑞甩了甩手腕,疼得他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力气倒是不小。”
怒瞪她,顾晚却毫不客气地回敬。
唐明瑞不恼,转而冷哼:“呵,嚣张吧,穆天爵如今无权无势,还快死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打手一挥,“唰”的一声,一张大红色的硬质纸张从他手中砸出,落在顾晚的脚边。
顾晚目光随着纸张转移,再抬眸,电梯门正好合上,恰好看到唐明瑞那双愤怒的眸子,随着电梯的运行,人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狐疑地低头,看向脚边的纸张。颜色十分喜庆,是正统的大红色,似乎不是一般晚会的邀请函。
这才蹲下身子,拾起来。
定睛一看——
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