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嫂快速的开了门,一边回头看她:“一年没见你了,更漂亮了,哎,不是说来领结婚证吗?领了吗?”
“一言难尽。就是为了这个事,我心里没主意,想来跟你说说话。”
余穗假装心事重重的,跟着燕子嫂进去了。
两人在堂屋的桌子边坐下,燕子嫂就关心地问了起来:“是发生什么了呢?只管跟我说。”
余穗细细地说着今天的经历:
“我今天才到的,夏凛生吃了午饭就急急忙忙地要带我去政工部那边办结婚登记,结果咧,那里的同志说,贾营长还没有在结婚申请书上签字,所以,今天我们没法办。我家夏凛生肯定生气呀,说婚假就十天,这么一来,我们还得等着他签字了才能结婚,但是去找他签字也不一定签啊,是不是?
明着就是故意刁难夏凛生嘛,贾营长要是再找借口,我们不是还得巴巴地等着。我不想夏凛生不高兴,我就说这种事吧,女人总是好开口些,要不我先去找袁大姐问问。后来我去了袁大姐家,但是袁大姐不在家,只有丁莉莉在。
我和丁莉莉年纪差不多,所以还挺说得来,我把这事一说,丁莉莉就提到,说是贾营长心思没放在工作上,也没放在家庭里,因为,有别的营的家属嫂子看见过,贾营长在外头和一个女人……勾勾搭搭的!”
最后几个字,余穗特意小声了说。
燕子嫂紧紧绷起脸:“他一个军人干部,竟然还有这种事?”
余穗:“我就是觉得吧,这个事太给咱部队丢人了,我就……说实话,我挺好奇,谁不知道,管长青是那么凶的女人嘛,我就挺想去看一看的。所以,我去供销社看那个女的了!”
燕子嫂惊讶:“供销社?你的意思,那外头的女人,还是我们供销社的?”
“是啊,第一供销社的,就在烟酒柜台,而且,我去了没多久,贾营长真的来见她了!”
燕子嫂当即拍桌子:“这人要不要脸!要不要组织纪律!然后呢?”
余穗:“然后我就想抓个把柄,嫂子,你懂的,我毕竟还想着让他签字,我好和夏凛生去办证的嘛,所以我躲在一旁看,但是呢,贾营长只是拿出钱,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递上香烟,然后贾营长就走了。”
“这么说,不是勾勾搭搭?”
“呃……说不上来,你说他们没有勾勾搭搭吧,那眼神,那样子,瞧着是很熟悉的样子,你要说他们有勾搭吧,他们都没说话,所以我拿不定主意,就想来跟你说说,你这还是祁照妮领导呢,或许你去问问,一下子就问出事儿来啦?我是想着,要是贾营长真有这个事,我就直接拿着申请表到他家里闹去!”
看着余穗越说越气愤的脸,燕子嫂还劝呢:“你等等,等等,让我捋一下思路,你说,女的是第一供销社的烟酒柜台……那女的,是不是叫祁照妮?”
“好像是。”
“啧!这个女人哎……”
燕子嫂这边正在摇头,外头却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然后就是大声的喊:“何经理,何经理,出大事了!”
”谁在叫我?”
燕子嫂人刚站起来,外头就有人冲了进来,对着燕子嫂一顿汇报:“何经理,你刚下班,第一供销社保卫科的刁科长就来总社汇报,说是抓到了个特务!”
“啊?特务?什么情况?”燕子嫂急起来,手里抓上了自行车钥匙,人已经往外走去,根本顾不上余穗了。
而就在这时,来的人又加了一句:“刁科长说,原先他们那边烟酒柜台的祁照妮那个女人,竟然是个男的假扮的,他们赶去祁照妮家里,还搜到了很多张去往军区总部那片的火车票,还有好多《参考消息》上都画了线,大家都怀疑是特务!”
燕子嫂听见祁照妮几个字,站住了脚,回头看向余穗。
余穗咧嘴摊手,表示:我听见了,而且我很震惊。
燕子嫂深呼吸:“余穗……刚你跟我说的事,你先别跟家属院别的嫂子说,等我去看了祁照妮的情况咱们再谈!如果祁照妮真有什么问题,那贾营长和她的事……可就不一般了!这事挺重要的,我得马上去处理,你结婚签字的事……你跟夏连长说一下,只能缓一缓了,我意思是,这节骨眼上,别把你们扯进去。”
“哎哎,我明白,那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家夏凛生说。”
余穗表现得非常乖巧听话,立马地去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走得比燕子嫂还快。
嗐,反正她已经达到了在这件事情里减少嫌疑的目的,就可以了。
但其实,她这么和燕子嫂一说,燕子嫂肯定已经明白,如果祁照妮真的有问题,那贾营长和这个女人有关联的事,她肯定会想办法报给部队的。
现在,上头已经听见录音,下面已经抓住祁照妮,中间有燕子嫂去给部队转告,贾营长还逃得远吗?
余穗一脸笑意地回到了家属大院。
就看见夏凛生一脸寒霜的坐在宿舍门口。
余穗跳过去,笑嘻嘻的:“我回来了。”
夏凛生别开头:“哼!”
余穗蹲在他面前,捧住他脸:“哼什么呢?”
夏凛生奋力甩开脸:“你说呢?跟我说你去找袁大姐问个话的,结果一走就没回来,害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你。我大早的赶去火车站接你来,就是为了一个人在家等你的吗?”
余穗再次把他的脸扭过来捧在手心里:“哎哟哟,我家夏连长这是生气啦?这么生气,那就罚我吧,罚我暂时不和你结婚,好不好?”
“余穗!”夏凛生怒了,腾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余穗耸了耸肩:“再说十遍也可以,罚我,暂时咱们不领结婚证,哈?”
说完,她拍拍手,哼着小调往里屋去:“……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看到风车转啊转,蚕豆花儿香啊香,麦苗儿鲜啊鲜。哥哥想参军……”
嗯,听贾营长唱觉得他油腻不堪,但现在自己唱,却觉得很能体现自己愉快的心情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