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抱着孩子,在家前面的马路上跟夏凛生道别。
小汤圆好像知道,父亲坐进了路旁边的那个车里,就是要离开,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夏凛生看着他,看着他,刚毅的下巴不断收紧,脚像钉在路上一样,不想动一下。
但最终,他却只能跳上车,关上车窗,一脚油门,走了!
小汤圆在余穗怀里拼命地跳:“哇,爸,爸爸,爸爸!”
嗯?竟然先学会喊爸爸?
孩子你不乖啊!
余穗看着小汤圆那大颗大颗的眼泪,心里嫉妒得很,她决定不告诉夏凛生,儿子先学会喊爸爸这件事。
哼!她怀了十个月加努力生产,夏凛生十几天就想收买儿子?没门!
但是吧,不得不承认,夏凛生把儿子带得非常好,他这一走,小汤圆很不习惯,天天戳着手指头要去外面,夏小娥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
好在之前就跟秋阿姨说好了,余穗便把这位老京城保姆给提前找来了。
给五十块钱一个月加十斤面粉呢,秋阿姨一点没挣扎的,提前进驻。
秋阿姨的到来,大大缓解了夏小娥的工作量,这样一来,夏小娥可以继续看书,只到晚上,才交接孩子。
余穗也比较安心。
她的安心,不是来自于夏小娥给的报告:“大嫂,我觉得这个秋阿姨挺好的,我盯着她半天,她都能好好对小汤圆,小汤圆对着她吐泡泡,咬她胳膊,她也没生气,可以。”
而是,余穗偷偷地在空间买了个摄像机,藏在小院子的上方,录制了好几天,直到把里头的电池用完。
通过录像,余穗发现这个秋阿姨对孩子还是很负责的,基本能做到认认真真带孩子,挺耐心。
保姆好找,耐心的、负责任的保姆可不好找。
所以余穗提前兑现承诺,给了秋阿姨十斤面粉。
秋阿姨对孩子更认真负责了,便也到了夏小娥要去新华夏妇女学校上学的时候。
四月底的星期天,余穗给夏小娥准备了好几条好看的连衣裙,还让她穿其中一条去上学。
夏小娥就穿上试了。
连衣裙是红底小碎花的,飘带领,长袖子,裙摆很大,一动就像水波轻漾那种,衬托得夏小娥很有女孩子的柔美和活泼。
还有一双带跟的小皮鞋,款式是很老土的,但这年头有这个穿就算好了。
夏小娥穿是穿了,那样子,却一百个不舍得:“大嫂,这么好的衣服鞋子,我穿了,都不会走路了,要是我穿着去上学,别人肯定都羡慕死了,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给摸坏了!要不我留在家吧?”
余穗:“留着干什么?孵小衣服出来?”
夏小娥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笑:“嘿嘿嘿,我就是不习惯,这跟我以前的土布衣服比,实在是……大嫂,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漂亮是漂亮,但多花不少钱的,我好心疼。”
余穗:“小娥,你要知道,跟你一起读书的那些人,本身都是有工作的,又是搞播音主持的,每个人都会比较在乎形象,你学历、资历、年龄都比不上人家,要是再不穿得好点,很容易自卑。播音这种行业,你要发自内心的自信才行,所以嫂子才给你买这些地,这是为了你的学业,不是单纯为了好看,懂不懂啊?”
“懂。”夏小娥点着头,又开始擦眼睛了。
余穗拍拍她:“听我的,今天就穿这个。穿习惯一下,这样明天去学校就会走路了。你要记住,你不比任何同学差,你大哥是营长,你大嫂是庆华大学生,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回来跟我说!
当然,正因为这样,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人家说几句不中听的,你就被激得跳起来骂人打人,那样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人更加小看你,所以你出门了,要懂得憋住情绪,我们想出好办法对付人家,不要太粗鲁的动手动脚,给我们丢脸,大嫂还是喜欢听见蓝清月教授夸你聪明有礼,知道不?”
“大嫂!”夏小娥扑倒余穗怀里,紧紧抱住,说不出话。
余穗假装嫌弃:“咦!哭啥?是不是眼泪鼻涕蹭我身上了?”
夏小娥就抬起头来,笑中带泪:“才没有,我都没流鼻涕。”
余穗推她:“去把头发梳好一点,一会儿我带你出去拍照,蓝教授说,以后学校会用到。”
夏小娥刚进房,余程来了。
这家伙拿了一堆衣服来,跟余穗说:“姐,我要在你这里洗衣服,学校里洗了没处晾,你这儿还有搓衣板,比较好洗。”
“行,你先放在大木桶里浸泡一下,这样比较好洗。”
余穗正指挥着余程把木桶摆在小天井里呢,夏小娥梳好头出来了,她扎了两条辫子,蹦跳着向余穗走来,还在余穗面前转了一圈:“大嫂,这样好看吗?”
余程拿着衣服的手,就停住了。
所谓的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在夏小娥身上都很好地体现了。
衣服是余穗量了夏小娥身材以后,在置换空间搜索了好久,才买到的,不但料子好,还很有古典美。
这段时间,夏小娥在余穗这边吃得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原先枯黄的头发,现在都光亮了许多,女孩子嘛,身上有肉了,看起来身材也更好,整体上就显得青春靓丽起来。
余穗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很好看!记住,要自信,走路抬头挺胸,坐下也要腰背挺直,平时个人卫生就要保持得跟今天一样,那咱家小娥就是个小美女。”
余程在旁边也点了下头:“是不错,再也不是乡下土包子了,是城里土包子了。”
余穗:“……”要挨打了,要挨打了,要挨打了!
结果,夏小娥抿紧嘴瞪住他一分钟,嘴角勾了勾:“大嫂说得对,穿了这衣服,要注意我的言行,犯不着为了你这种人粗鲁打人,丢我哥嫂的脸!”
小丫头哼了一声,裙摆转出一朵绚烂大花,走了。
余程看看余穗,一副惊讶表情,好像在说:竟然没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