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韶的脚步更快了,头都没回:“承你个大鸡蛋!”
黎元笑着喊:“程同志,要讲文明懂礼貌,说脏话是要扣钱的。”
程韶又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黎元在台阶上坐着笑了一会儿,心觉这家伙估计骂得挺脏。
黎元笑缓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阴影,黎元愣了一下,抬头,那人背着光站在前面,像山巅上一棵凌寒独立的松。
谢林面无表情地道:“扰民了。”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黎元,转身就要走。
黎元下意识接住,才发现那东西是自己落在谢林那儿的扫描仪,见人扔了东西要走,他赶紧牵了人的袖子不让走。
“这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还特意亲自来送。”
谢林止了步子,平淡如水的眸子望着黎元脸上的笑,说:“我用不上。”
黎元松了人的袖子,改抓了腕子,然后借着谢林的力站起身,顺势攀上人的肩,整得一副哥俩好似的。
他嘴唇凑近谢林的耳,道:“怎么会用不上呢?我们身边可到处都是耳朵。”
他呼出的热气罩在谢林的耳廓,又热又痒,扰人得紧。
谢林屈肘往黎元身上不轻不重地一戳,说:“撒开你的爪子。”
黎元就是脸皮厚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闻言乖乖撒了爪,只是挪了位置,扒着人的腕子不放了。
谢林扭头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黎元一脸无辜:“我怕你撒手没。”
谢林:“……”好吧,真是败给他了。
“聊也聊过了,合作也合作了,你怎么还赖着我不放?”
黎元:“不说公事,不讲案子,以私人的名义,交个朋友吧。”
谢林一怔,一句普通的交朋友的话,在黎元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郑重,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只是单纯地以真心交换真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林被黎元划到了“可信任”的范畴里呢?
谢林眸光微闪,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话落,黎元的手又攀上了他的肩,声音都跟着欢快起来了,说:“既然是朋友,那搭一下肩没问题吧?别冷着脸啊,来,笑一个呗~”
得,刚夸完某人知分寸,这家伙就又开始得寸进尺了,这都是什么事……
……………………
“所以,你就以证明无聊的理由,大晚上的跑来敲我的门?”程韶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自己的领子,嘴上抱怨着黎元的不请自来。
黎元翘着二郎腿摊在沙发上,手里扒着橘子往嘴里送,他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小堆橘子皮。
他因为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这抱上了金大腿的喜悦可不得好好分享分享。”
对于面前这个大晚上的就跑来跟自己分享交到新朋友喜悦的黎某人,程韶真的拿不出什么好脸色,看到对方的脸就想怼。
程韶把刚系上的领带又抽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才是金大腿,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吗?”
黎元死不承认:“你胡说,平白污人清白!”
程韶凉凉地道:“需要我把录音放出来帮你回想一下吗?”
黎元:“……”
“天天这么提防着我,你不累吗?”
程韶:“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这个录音只是碰巧而已,谁天天关注着你说了什么,还得留证据。”
黎元:“那就好,不然我容易怀疑你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程韶冷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黎*小人*元半点不带害臊的,却也转移了话题,不然俩人争论起来,那就是真的没完没了了。
“话说,程大美人这次要扮演什么?你这年纪不适合演穷学生吧。”
程韶:“什么穷学生,我这叫玩世不恭的纨绔少爷。”
黎元惊讶:“跨度这么大的吗?咱副队如此温柔娴淑,李由到底会不会立人设?”
程韶无奈:“这个剧本一开始是属于你的,你这边一出事,压力全给到我身上了,真是血亏。”
玩世不恭的少爷,不得不说,这人设立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别看黎元平时一副痞子混混的模样,但人正经起来,那股属于少爷的贵气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说,李由作为缉毒大队里的糙汉头头,眼光也是十分独到,给黎元量身定制的剧本十分合适,做到了和外人都满意的程度。
黎元有些担心:“你有把握吗?”
程韶终于整理好领子,将外套披挂在肩头,靠在门口朝坐着的黎元笑:“放宽心,影帝级别表演可不是吹的。”
黎元啧了一声,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多才多艺。”
程韶扒了一个橘子往嘴里塞:“比不上你黎大队长德艺双馨。”说完,他又看了看表,说:“我要出门了,你是想赖在这儿,还是滚回你自己家。”
黎元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懒懒道:“我还是走比较好,免得打扰你半夜带妹。”
程韶皱了皱眉,却没打算计较,因为就他的人设来说,他可能还真的得带妹。
夜色渐浓,城市里的霓虹开始妖异地闪烁,劳碌一天的人们洗去一身疲累后,开始享受难得的闲适。
上阳市作为一线城市,宛若一座不夜城。
酒吧上写着“夜色”的招牌已经亮了很久,里面放着令人迷离的歌曲,舞池中人们肆意舞蹈,吧台上坐着一个少年。
他不管是穿着还是长相,都显得很与此处格格不入,浅黄色针织衫,蓝色牛仔裤,大而水润的狗狗眼透着不知世事的清澈。
这是一种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能欣赏的美,就比如现在,少年专心盯着手里酒杯中的红色液体,两颊微红,暗中投来无数炙热的视线。
如果付梨和祁玉在这里,就一定能认出,这个少年便是温阑,神秘莫测,又引人探究。
“你好,认识一下?”
一个男人走向前,故作优雅地搭话。
温阑抬头,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说出的话也没有多客气:“不想认识。”
男人没有放弃,他并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单纯好骗的大美人,他向酒保要了一杯鸡尾酒:“这种酒的度数不高,你可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