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说邮件发他,他在家审核的男人,此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出现在HBC的办公区。
宋培生拦下跟在霍钧安身后的司机,抬了抬下颌,“怎么回事?”
司机先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培生下面的一个小伙子凑过来,苦着一张脸,“宋助理,老大看起来心情不好,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伸手一掌拍到小朋友的脑袋上,宋小爷眼角挑起来,“把你这乌鸦嘴给我闭上!”
基本上,霍钧安想要做的事情临近了再翻盘的可能是直接没有的!
不过跟白彤出去一顿饭的时间,这会儿竟然还又回来了。
鉴于白彤的特殊身份,宋小爷心里再三掂量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将整理好的资料拿进去,霍钧安正坐在办公桌前,男人眉目清冷,眸光里有一分不似平时的暗沉。
将资料放下,宋培生问,“有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霍钧安蹙眉。
宋小爷指指外面,笑着,“你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外面的人害怕有变化,都没敢走呢!”
霍钧安嗤一声,“不是谁都可以跟霍家合作的,对新百集团百利无一害,能有什么变化。”
“那我让他们散了,回去睡觉。”
宋小爷准备往外走,被霍钧安喊住,“你刚才说什么?”
“嗯?”
宋小爷没反应过来。
霍钧安冷着脸,“你看我是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
“……”
宋小爷很想问一句,不是吗?
但看看霍钧安的脸色,宋培生果断的认怂,“我有说吗?你肯定听错了。”
霍钧安哼一声,“胡乱猜测打听上司八卦,这风气你带的?!”
“……”这帽子扣的!宋培生双眼两行泪。
宋小爷安排他们做完工作可以撤了,他自己回了霍钧安办公室。
眼睛看到他桌子上的解酒药,宋小爷眉角微挑,“看不出来,白小姐酒量可以啊!把你喝大了?”
“……”
霍钧安沉默的看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解酒药。
坦白而言,霍钧安不喜饮酒,就算是工作场合必须要喝也是浅尝辄止,不会喝多更不会喝醉让自己出糗。
像来关注身体健康的人,饮食方面也很注意。他觉得人首先要对自己负责,才能对其他的事物负责。
或者,再套句时下最流行的话,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有任何想法,都不能以身体健康为代价。
整杯酒干下去,然后又吐的稀里哗啦,而且……手凉的像是冰块异样!
想一想,霍钧安气的,感觉头发根都要竖起来。
黄强的那个电视剧就这么好,值得让她这么拼命的去争取?!
比起……
霍钧安感觉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他伸手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在身后的座椅上,手指解开衬衣领口的一粒纽扣,仿佛要借由这样的动作来疏解那股子郁气。
宋培生盯着他白色衬衣的胸口处那枚妖娆暧昧的唇印,他的眼尾十分暧昧的扬了起来。
“我是不是得恭喜你?进度神速啊!”宋培生意有所指。
顺着宋培生的眸光落下去,霍钧安盯着自己衬衣上鲜红的唇印,沉默半响。
在宋小爷基本认定他与白小姐的关系匪浅,进度神速时。
“有什么可恭喜的?”霍七少抬眼,更亲昵的事都早已经做过了,这算什么?!
“你不会以为她在盛华庭呆着,我跟她纯粹聊天吃饭?”
噗……
男人之间谈xing,不像女人之间那么羞涩与含蓄,尤其是特别熟悉的兄弟之间,私底下的荤话不断。
但是,霍钧安这样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就开车的……
不怪宋培生直接喷饭吐血!
“你跟白小姐在盛华庭约……会?”
卧槽!这把妹的技巧高啊!
“白彤?”霍钧安眯眼,“跟她什么干系?”
“……”
宋小爷醍醐灌顶,忍不住内心骂了句,这他妈鸡同鸭讲的!
这是,遇上纪小姐了!
宋小爷突然有了种一切皆可解释的感觉。
霍钧安懒得继续跟他讨论纪初语,他身体里堵的厉害,就像是胸腔里憋着一股子气撒不出来他会原地爆炸!
HBC内部有完善的活动中心,宋培生累的像条狗,现在就想回家抱着被子睡觉。
霍钧安问他,“球类,还是拳击?”
“……”
宋小爷狠狠抹了把脸,怂的,“我打电话让江鹤过来?”
霍钧安冷冷笑一声,“那就……”
“球类!”
宋小爷匆忙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权益。
霍钧安是那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君子,怎么都不像是个动作反应机敏的人。
宋培生承认自己看起来也是这种人。
所以当初他们几个同龄的兄弟们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内心里其实都有一个对自己的期许。
比如,段驰会想,我再差也总不能干不过宋培生吧!
比如,霍九会想,有七哥在我铁定垫不了底。
然而,事实上,宋培生属于表里如一的人,段驰想的不错,他宋培生就是垫底的!
但是霍九却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死的很惨!
宋培生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跟霍钧安一起练习!
但是……
好吧,反正也逃不掉。
选个可以虐的轻一点的!
两人换了运动服。
霍钧安选了网球。
宋培生盯着网球发球机头皮都快竖起来。
“不对打?”宋小爷很绝望。
“……”霍钧安在设定发球机的速度、频率、落点、旋球……组合发球模式。
他很随意的看了宋培生一眼,说鄙视那都是轻的,“跟你打我会一直在发球,而且速度太慢……”
言外之意,你一个也接不住,而且速度也不行。
我是想要发泄,不是要做陪练。
霍钧安把自己的机器设置好,走过去把宋培生的机器也设置好,“同样的参数,来吧!”
宋培生,“……”
一晚上,HBC的活动中心被一声声的网球击打声与闷闷的不知道什么声音,与某个人的咒骂声囊括!
宋培生刚刚挥了球拍打回去一个,还没等调整好姿势,咚的一声腿上挨了一下,他狠狠骂了句,“卧槽,这他妈什么速度……”
话还没说完,又一个球迎面而来,宋小爷后退着想要去接,结果越近了越发现接不住,眼看着那个小球直冲着脸部来,宋培生一侧脸,球擦着耳朵过去,疼的宋小爷直接跳起来!
“卧槽!这他妈球打我还是我打球?!”
宋小爷两眼泪汪汪,这速度他接住的寥寥无几,都不用去看计数器,那绝对是被霍钧安碾压。
宋培生趴在网栏上,直接放弃击球,只要不打到他身上就行。
旁边的男人弯着腰,手握球拍,眸光透着杀气盯着即将出来的球,然后在球出的一瞬间,静止的身体像豹子一样行动,唰的一下,狠狠的击出去……
手臂的肌肉在一瞬间划出坚硬利落的弧度。
宋培生都忍不住想要叫好!
终于结束。
宋培生暗暗松口气,卧槽,终于结束了!
霍钧安身上是深灰色的T恤,此刻因为汗湿了贴在身上,将男人贲张的肌肉轮廓勾勒的分外诱惑。
他拿了毛巾擦汗,看一眼宋培生脸侧上的红痕,问,“再来一局?”
宋小爷两眼冒黑,“卧槽,你是把它当敌人揍,我是被它当敌人揍!你要是无所谓我鼻青脸肿的出席会议活动,那我们就再来一局!”
“……”
霍钧安看他一眼,“你缺乏锻炼,小心英年早逝!”
“……”
这诅咒,太特么狠了。
但是不得不说,出出汗,感觉胸腔里的闷气散了一些。
霍钧安看向宋培生,“你打电话跟叶旭说一声,胜景传媒最近被曝出了通过影视剧操作洗钱的丑闻。”
“但这是极其私密的信息。”宋培生拧眉,“出来后很快又消声了,也不排除是业内恶意抹黑的可能?”
毕竟不是确定的消息,这样跟叶旭说……似乎也不太妥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胜景传媒就算不直接参与恐怕也间接参与了!你不用给他解释,就提醒他听到过这种信息就可以了。”
霍钧安声音淡淡的,男人面部表情无异样,宋培生无法从中分辨出其他含义。
霍钧安觉得,纪初语这个经纪人是个聪明人。
能低的下去,也能抬得起头,有些事点到为止。
黄强的那个片子不是不能拍,既然拿下了女主的角色自然是个机会。
只是多个心眼,别被有心人拽进去就好。
宋小爷点头。
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住,霍钧安沉默了会儿问,“西郊的房子,收拾好了吗?”
“除了你要的那几样东西,其他的都好了。”
男人凉凉的投过来一眼,宋培生举手告饶,“我最近是真没时间……明天我就安排……”
“不用了。”
宋小爷,“……”不用了的意思是?
霍钧安要的是石头碾子的鱼缸与木质雕刻的四扇屏风。
“是不用我找了还是……直接不要了?”
霍钧安盯他一眼,没说话。
江鹤电话直接打到了霍钧安的手机上,“七少,谭重今晚的飞机回国。九爷让我跟您说一声。”
霍钧安眉心轻拧,“他自己?”
“不是。他的两位左右手跟他一起回来。”
“我知道了。”
霍钧安挂了电话,他偏头看向宋培生,“给谭家发邀请函了吗?”
“还没。”
“直接发给谭重。”霍钧安眉目清冷隐隐透着杀气,“既然他想拉霍家入局,那我就会会他。”
……
纪初语回家看到自己的眼睛,真是吓了一跳,眼妆糊了,很是吓人。
她卸了妆,洗了脸。
看看自己的眼睛,纪小姐轻轻的叹息了声。
其实,她自己想了一下,站在霍钧安的立场上,她可能也会跟他一样。
可是还是会觉得委屈。
二个人的心动是美好。
一个人的心动就是煎熬。
她应该很清楚才对。
内心里藏着的那个小姑娘有点怯怯的,站在原地不敢迈步了。
伸手啪啪啪啪拍自己的脸,纪小姐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眼都肿了。
她切了黄瓜片覆在自己眼睛上,消肿。
门铃响起时,纪小姐就这么去开门,她猫眼里看了一眼,然后……
霍钧安?!
他来干嘛?
纪初语沉默着把猫眼关上,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开这扇门。
隔着一扇门,她里他外。
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一扇打不开的门。
门铃响了N久没有人来应门,霍钧安脸色有点黑,他手机拨出去。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纪初语心里一个哆嗦,她匆忙跑回客厅拿了手机,赶紧挂断了。
挂断了才又觉得不对。
她眸光落向进户门,时间被拉长成不同的小方格,她的思虑跳来跳去,感觉像是慌不择路,不小心就会彼此撞到。
她想了很多,但其实是很短暂的一瞬。
纪初语一咬牙,她回到门前,手握在门把上用力抓了下,唰的把门打开。
寻常人交往,只要是不交恶,那就微笑待之。
不管如何,霍钧安没有对不起她,她也是在没有必要小家子气的将人拒之门外。
好聚也要好散。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算是散场!
“你怎么来了?”纪小姐摆了个笑容。
霍钧安盯着她满脸的黄瓜片有种密集恐惧症的感觉,他眉心蹙了蹙,手机拿起来直接调出照相机页面给她自己看。
“……”
纪小姐这才想起来她还是这幅尊容。
伸手要把黄瓜片往下拿,触到眼睛时手又停下来,她笑笑,“刚敷上,十五分钟。”
霍钧安盯着她男人喉结轻滚,内心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伸手拽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出来。
纪小姐唉了声,她还没等说话,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被风吹上了。
头皮嗡的一下。
纪初语回头看看已经关上的门,再看看自己。
她很有些绝望的!
上次叶旭说要给她换了密码锁,不然一旦不带钥匙会很麻烦。
但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忙,叶旭也忙,想着反正不着急就等等着。
现在倒好……
算了,已经这样了,一会儿让叶旭跑一趟。
纪小姐一袭短凉薄的睡裙站在外面,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穿的很随意,可这会儿站在他面前,就觉得裙子太短,胸口太低,质地太轻薄,她下意识伸手抱住自己,“是有事?”
霍钧安眸光落在她身上,他微微偏开眼,不让自己受女色诱惑,她方才懊恼的样子落在他眼里。
霍钧安看一眼她门锁的样子,猜测,“没带钥匙?!”
“……”
纪小姐很郁闷,“我就开个门,怎么会带钥匙?”
霍钧安看看她手腕上带着的他盛华庭的腕带,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手指交握,她的手不似之前那么凉,霍钧安隐约有些放心。
纪初语被他拉着到了另一个门,邻居的,他的,门。
她手上腕带一触,滴的一声,门开。
纪初语抬眼看他,眸光里的情绪很复杂。
霍钧安没说话,拉着她进去。
房间里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布置上了,但应该不是新购。
因为虽然看着很新,但是没有油漆的味道。
他这个房间的格局比她的要大,厨房和餐厅的地方打了一个吧台,做成了开放式厨房。
房间里有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
纪初语扫过去一眼,就看到吧台上放着一个纯白色的瓷碗。
“进来。”
他说,人已经率先往里走。
纪初语默了默,跟着往里走。
她脸上的黄瓜片时间一久就开始往下掉,纪初语沉默的一片片拿下来放在掌心里。
霍钧安站在吧台边看向她,手指点在吧台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他不用说话,纪初语也明白,她几步走过去。
男人声音淡淡的,“把它喝了。”
纪初语看着白瓷碗里有些浑浊的中草药,她看着他,眼睛转转,开玩笑的,“避子汤啊?”
霍钧安被她气笑了,“你可以试试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