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璎亦步亦趋,从乔家摊位直跟到七爷那条摊位上,却突然的失去了目标,她不由皱眉,紧走几步过了摊位尾的桥,面前除了稀稀朗朗的行人,已经看不见那几位戴斗笠的人了。
奇怪,明明往这边走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发现她跟着?允璎原地转了转,皱了皱眉。
“小姐,当心身子。”韵儿这会儿才再一次开口提醒允璎。
“嗯。”走了这么久,允璎也确实觉得有些乏了,只是,心头的疑惑却是更浓,这一路跟过来,她越看越觉得那人是乌承桥,难道他们和邵会长定了什么计谋,要在寒食节这天动手吗?若真是这样,自己这一路跟随的,岂不是要给他们带来不便了?
“小姐,要不要请安坊主的人查一下他们的行踪?”韵儿略一沉吟,猜测着允璎的心思。
“不用。”允璎立即摇头,若真是乌承桥,他必是有所图才潜回来,可不能因为她的好奇心坏了他的行动,若不是乌承桥,她就算找着了人又能怎么样?只是证明人有相像吗?想到这会儿,她缓缓转身,扶着腰准备回转,“或许是我看错了,我们回吧。”
韵儿打量了一下周围,疑惑的点头,并没有多问。
“小娘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允璎正打算走,迎面便看到了七爷笑呵呵的过来。
“七爷。”允璎微微一福。这七爷此时身后的一堆人已经不见,只带着两个随从,看起来倒是悠闲。
“小娘子不去那边瞧热闹。怎的跑到这儿来了?”七爷打量允璎一番,笑道,“这两天泗县极是热闹,小娘子可要当心了,莫让人冲撞到。”
“谢七爷关心,我只是听说七爷的摊位上也有卖与我们货行一样的果酒,便想着过来看看。却不想路上想事情一时入了神,走过了头。这会儿正打算回头呢。”允璎随意的寻了个借口。
“呵呵,我也是见小娘子往这边来了,又见小娘子只带了两人,怕你有什么疏忽才跟过来。看看小娘子可需要什么帮助。”七爷顺着她的话接道,“既然小娘子对果酒有兴趣,不如一起吧,我也正打算去贵行看看贵行的酒与我们的有何不同。”
“七爷请。”允璎很干脆的点头。
这个人底细不知,势力神秘,安若姿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折在他手里,但现在,暗的不行,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接近。且探探他的性情如何。抱着这样的心思,允璎笑盈盈的请七爷同行,往青妈妈的摊位走去。
她没注意的是。他们离开后不稍会儿,允璎之前驻步的民居突然开了门,露出几个戴斗笠的身形。
“她好像认出你了。”允璎若在这儿,必然会听出这个声音是单子霈,“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她?省得她这般费力。”
中间那个被允璎锁定的人看着允璎离开的方向,唇边明显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告诉她。她只会更费神,左右不过两三天的事。到时候再解释吧。”
他正是悄悄潜回泗县的乌承桥。
“你家这位娘子,不简单,方才她看似随意的拦了一个人说话,便把我们的行踪给掌握了。”萧棣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浓浓的兴趣。
“云哥,晚些你去寻瑭瑭,打听一下那些人的来历,看看是不是邵会长安排的人。”乌承桥转向右边那人,那人竟是柯至云。
“好嘞。”柯至云叹了口气,“唉,这么好玩的寒食节,居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吃,还有那些丫环小厮们,她们都是从哪儿找来的?真好奇啊。”
“过几天不就能知道了。”单子霈拍了拍柯至云的肩笑道。
“走吧。”乌承桥收回目光,压了压斗笠,率先出了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允璎已经站在青妈妈面前。
看到她的出现,青妈妈有些小小的尴尬,但青妈妈是什么人?迎来送往客人无数,只一瞬便把这尴尬给掩了过去,笑着冲允璎行礼:“小娘子多日不见,这气色越发好了。”
“的确,多日未见青妈妈,我竟不知青妈妈何时从良了,怎的也不请我们这些老相识的喝杯喜酒呢?”允璎笑盈盈的,存心恶心人,青妈妈是清渠楼的当家,怎么可能从良,而这十几个摊位都是七爷包下的,如今竟让青妈妈坐镇酒摊子,这关系,再加上允璎这句话,倒真的引人深思了。
青妈妈闻言,脸上一红,有些惊惧的看了七爷一眼。
“小娘子说笑了。”七爷却丝毫不见动怒,反而笑呵呵的就着手中的茶壶啜了一口,一股香醇的酒香顿时飘了出来。
允璎不由无语,这位七爷,用茶壶装酒喝,也算是奇葩了。
“之前我去清渠楼尝过这果酒,觉着不错,便想着把这些全买下了,今儿请青妈妈来,也是帮我助助阵,图个喙头,不想倒让小娘子误会了。”七爷继续笑道,“不过,青妈妈这样的美人儿,谁若是能得她青睐,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七爷,您又拿我开涮了,我不过一人老珠黄的老妈子,哪敢担七爷谬赞。”青妈妈咯咯笑着,一双美目在七爷身上流转。
其实,这青妈妈也不过三十出头,一贯保养的好,允璎当初初见便不曾把青妈妈往老丨鸨这类人身上想,这会儿青妈妈说自己人老珠黄无非就是自谦过了头。
“原来是七爷的酒铺子,我还以为青妈妈扔下清渠楼不管投奔七爷您来了呢。”允璎笑道,走到摊位前打量那些果酒,她如今不能喝酒,不过,这些东西,闻都能闻出来,是他们最初带到泗县的那些酒,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心里有数,她转向青妈妈笑道,“我还以为青妈妈手里的酒早就卖完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真是可惜了了。”
“小娘子何处此言?”七爷颇有兴趣的问。
“想当初,我们初到泗县,全亏了青妈妈相助,免费提供库房让我们存放酒,只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们才离了清渠楼,那两批酒便当作是给青妈妈的报酬。”允璎有意提起当初的事,只不过,她并没有说那是被青妈妈给坑走的,七爷是精明的生意人,这两批酒当作报酬的事合不合理,相信他一听便知,“我还以为青妈妈早就卖完了这些,后来才又供了一些,只可惜……七爷有所不知,这两批是我们当初刚运到泗县,还未来得及处理过的,所以,酒味不如后为的醇香劲道,比起那些酒,这两批也只能说是白水,卖不了几个钱。”
允璎边说边留意着青妈妈的脸色,见青妈妈时青时红的脸色,心里暗暗好笑,让你在七爷面前挑是非,今儿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哦?这果酒还有更好的吗?”七爷果然是个爱酒之人,闻言兴趣大起,“那为何我在清渠楼并不曾喝过?”
青妈妈尴尬不已,正要接话,便听允璎笑道:“七爷有所不知,我们货行原本是与清渠楼有过合作关系,但后来出了件事,我气不过,便断了这生意往来,如今这红楼,估计也就仙芙楼还有我们货行的酒。”
允璎也不怕青妈妈说什么,当着面就把话给挑开了,道是非?她就不会吗?相比那私下搬弄的,她这当着面光明正大的说反倒更显得她的坦荡。
“不知是什么样的误会,竟让小娘子气成这样?”七爷满脸的兴趣,顺着允璎的话问道,一边瞥了青妈妈一眼。
这一眼,云淡风轻,却让青妈妈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清渠楼的仙芙儿姑娘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谣言,说我相公就是乔家大公子,和青妈妈一起跑到我们货行大闹了一场,还向我扬言要抢我相公,七爷您说,这样的事,我能气得过吗?”允璎带着几分气愤看了青妈妈一眼,竹筒倒豆般的说道,“天下人,总有个相似,我相公长得像大公子,那也只是相像罢了,乔二公子都不曾说什么,仙芙儿却仗着与大公子那段过往,便想觑觎我相公,我一小女子,守护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实在做不来那大度容人的事,一气之下便断了与清渠楼的生意,说起来,也是让七爷笑话的事。”
“小娘子是真性情,何来笑话之说?”七爷听到仙芙儿因大公子旧情觑觎其他男人时,眸光一冷,扫了青妈妈一眼后,转向允璎笑着说道,“世人皆说不妒才是贤妇,可在我看来,尊夫是好福气,得小娘子如此真心实意相护,小娘子若不是真心装着这个人,又怎么会因人家几句话便如此气愤呢?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小娘子?”
“唉,若只是几句话的事,倒也罢了。”允璎叹气,转向青妈妈问道,“青妈妈,你老实答我一句,我相公离开泗县那天,仙芙儿是不是女扮男装跟着追去了?”
此言一出,不仅青妈妈脸色大变,便是七爷也毫无掩饰的冷眼横向了青妈妈。
果然,这七爷和仙芙儿的关系非同寻常啊……允璎暗暗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垂眸再抬之间,换上一抹期待的看着青妈妈的答应:“青妈妈,这一定也是谣言对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