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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瑜上前两步笑道:“妹妹倒是跟母妃多礼起来了。”黛玉却是回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婉瑜的眼睛道:“劳姐姐如此费心,倒是玉儿的不是了。不过是桩往事,玉儿也不曾放在心上,很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说着黛玉便向婉瑜深深一礼,婉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抓住黛玉的手,声音很是低沉地道:“玉儿这是要跟姐姐多礼吗?”
正在此时,武郡王妃叹了口气道:“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错了就是错了,赔礼道歉还是需要的。只是此事原不是什么好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反而不美了。”
武郡王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黛玉。黛玉也只是淡淡一笑道:“王妃说得很是。”
武郡王妃见此摇头道:“玉儿到底是跟母妃怄气了。”黛玉却是不卑不亢地行礼道:“玉儿不敢,也没有此意,请王妃勿要多心才好。王妃对玉儿的好,玉儿都铭记于心。”
承恩伯夫人见武郡王妃与黛玉好似僵持了起来,心里舒了口气,微微打量了黛玉一眼,便笑着向婉瑜解释道:“这事儿虽说原本就是伯爷的不是,可伯爷当时也是伤心过度,并无恶意。”
说到这儿伯夫人顿了顿又道:“何况都是一家人,牙齿和舌头那般好,有时候还咬着,哪能当真呢。”
婉瑜一听这般推诿的话,心中激愤,却见黛玉好似没听到承恩伯夫人,自己这位表嫂的话儿似得,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和承恩伯是亲戚,母妃更是他们的姑母,自然是一家人。
而黛玉……怕是如今连自己也不被她算作一家人了吧?想到这儿,婉瑜不由想起这十来年的情分,脸色有些难看,抬头向武郡王妃看去,见武郡王妃也脸色难看的盯着黛玉。
婉瑜生怕武郡王妃说出什么更伤情分的话儿来,正要劝和两句,便听黛玉声音清冷地道:“王妃这里有客人,玉儿便不多打扰,改日再来给王妃请安。”
黛玉说完朝婉瑜笑了笑道:“姐姐便在这里陪着王妃坐一会儿吧,玉儿屋里也还有些事儿,就不陪姐姐了。”
说完黛玉便蹲身行礼欲要退下,婉瑜只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武郡王妃的脸色也很是难看,有些下不来台,却又不好发作黛玉,毕竟明面儿上黛玉不失礼数,挑不出毛病。武郡王妃的脸色就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便是席嬷嬷与刘嬷嬷见了也很是着急。
正在此时,武郡王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见那侄孙女躲在侄媳妇身后,婉瑜与黛玉站在武郡王妃跟前儿,而武郡王妃的脸色有些发黑,知道定是因着道歉的事儿,起了冲突。
武郡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朝武郡王妃走去。黛玉等人已经看见武郡王,纷纷上前行礼。而黛玉那句:“见过王爷。”在婉瑜跟承恩伯夫人的声音中,也很是清晰的传入武郡王耳中。
武郡王挑眉看了看武郡王妃,武郡王妃叹了口气,朝他摇了摇头,却并不愿多说的样子。
武郡王也不勉强,在首座坐下,看了眼场中之人,才道:“都坐下说话吧。”黛玉却是微微一笑上前半步蹲身道:“王爷跟王妃有客人,更有外男再此,玉儿不便多留,改日再来给王爷王妃请安赔罪,还望王爷王妃恕罪。”
武郡王妃见黛玉此时仍然要坚持告退,心中很是有气,正欲答应,便听武郡王笑道:“小丫头气性倒是不小。快坐下说话儿,今日就是为了你的事儿来的。”
黛玉抬头笑了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更显清冷地道:“王爷说笑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玉儿如今乃是待嫁之身,岂可与外男相见。”
黛玉说到这儿见武郡王微微皱了皱眉头,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两分道:“此刻遇见已是失礼,但也是没想到的,若是再留下来,怕是要让人说家父母不曾教导好玉儿,损了林家百年声誉,折了家师名头,也丢了王爷王妃颜面,还请王爷恕罪。”
此刻武郡王妃是当真怒了,脸色铁青的盯着黛玉,承恩伯莫安与伯夫人更是还看好戏似得望向黛玉。莫安也不得不承认,这圣上亲封的县主,果然好颜色,眼中更显不屑。
蔡荣却在此时点头道:“玉儿妹妹言之有理,不若请了屏风来,不知玉儿妹妹意下如何?若非事关重大,表舅兄与我也不会这般唐突玉儿妹妹。”
婉瑜此刻哪里听不出来,黛玉这是要跟武郡王府划清界限了,盯着黛玉的眼中不由蓄满了泪水,却极力忍耐着不让落下。
黛玉自然明白蔡荣的好意,也明白婉瑜的心情,可自己的心情,又有谁知道呢?在心底苦笑一番终是不忍这般伤了婉瑜的心,想来昨日婉瑜晕倒,怕也与自己的事儿有关,遂对蔡荣笑道:“姐夫这样说,倒是令玉儿无地自容了。”
婉瑜听黛玉唤蔡荣“姐夫”顿时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拉着黛玉的手,使劲儿地拍在她肩头上,怒道:“你既知道那是你姐夫,何必说那么些见外的话儿?”
婉瑜刚说完,立时明白过来,黛玉之前一直强调的外男怕是莫安吧?不由抬头朝莫安瞪去,却见正莫安肆无忌惮的打量黛玉,眼中甚至带着一丝轻佻与不屑……
婉瑜顿时大怒,正欲说话,却见黛玉一边儿给自己擦泪,一边儿轻声道:“玉儿到底是林家的姑娘,婉瑜姐姐厚爱,拿玉儿当亲妹妹般看待,在玉儿心里,姐姐便也是亲姐姐。”说到这儿黛玉一笑,接着道:“亲姐姐的夫婿,自然就是亲姐夫咯。”
黛玉那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的模样,倒是人婉瑜哭不出来了,夺了黛玉手中的绢子,自己擦起了眼泪,黛玉也不勉强。蔡荣见此也不由勾起嘴角,眼中带着暖暖地笑意。
武郡王妃却是被黛玉这番话给堵在心口,上不得也下不得。武郡王见王妃脸色难看,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笑道:“玉儿还不快随着你亲姐姐坐下。”
武郡王的话,令在场除了婉瑜夫妇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黛玉,嘴角眉梢的笑意像是凝结冰冻似得。
此时若是不依,怕是要被按上不孝的罪名,若是依了,心里到底不甘。婉瑜见此在心底叹了口气,揽着黛玉的肩膀笑道:“妹妹不若陪姐姐坐一会儿,听听他们究竟要说什么,竟是不顾男女大防的把咱们留在这儿。”
婉瑜说完,噗嗤一笑自己笑了起来,见武郡王妃等人都是不解地看向自己,婉瑜方才摆了摆手道:“方才想到,承恩伯于玉儿可不是什么外男。”
黛玉一听挑眉看向婉瑜,见婉瑜竟然向自己眨了眨眼睛,黛玉不由顿时明白婉瑜话中之意,红了脸不依道:“姐姐也拿我来打趣儿不成?”可却到底是顺着婉瑜的力道,挨着婉瑜坐了下来。蔡荣自然也在婉瑜对面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武郡王妃见此,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滋味,只是武郡王却没等她多想,冷冷地吩咐道:“承恩伯也坐下吧!”
听武郡王声音冷硬,武郡王妃不由收了心思,转头看向武郡王。见武郡王也看了自己一眼,心中稍安,却又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承恩伯莫安,看了眼脸色变幻莫测的武郡王妃,又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武郡王,心里一震,挨着蔡荣坐下。承恩伯夫人见此,也不需要谁招呼,也挨着承恩伯坐了下来。
武郡王见众人落座,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之前在书房,我问过莫安,他承认那话是他说的,但他当时只是因为正与莫轩赌气,永定侯府的马车便过来了,一时气愤说出并无它意,更没有到外面传扬。”
武郡王话音刚落,婉瑜便皱眉道:“父王的意思是说,一时气愤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就有道理了吗?”
黛玉却是并不言语,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过任何人,端着茶盏自顾自的拂着茶沫。
武郡王见此皱眉道:“本王何时说过莫安有理了?今日叫他过来,便是要给本王也给玉儿一个交代才是,不管怎么说,玉儿可是本王的义女。”武郡王声音不大,听起来甚是和缓,可不管是武郡王妃还是承恩伯,都知道武郡王多少有些生气。
武郡王妃不由抬头朝武郡王看去,武郡王好似感觉到了,转头对武郡王妃轻声道:“看在王妃与舅兄的面儿上,原是不该跟莫安计较的。”
武郡王刚说完,见武郡王妃想要说什么,赶紧补充道:“可玉儿到底是女孩家,这样的名声对她,对她将来的子嗣都是伤害,对咱们武郡王府也是轻蔑。再加上如海当年将玉儿托付给咱们,咱们就该负责,否则怕是黄季云,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儿,武郡王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就好像没听到似得,自己说话声音不小,没听到是不可能的,但她却能云淡风轻的吃茶,不得不说,林如海与黄季云将她培养得很好!
想到这儿,武郡王转过头看向莫安道:“即便外边儿你没传过,但这话儿是你说出的,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总得给本王,给玉儿一个说法才是。”
莫安看了看皱着眉头的武郡王妃,又看了看武郡王,咬了咬牙起身向黛玉方向走了两步,躬身行礼道:“在下口出狂言,伤害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
别说莫安与武郡王妃,便是武郡王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算是了结了,可黛玉别说起身回礼,竟是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似得,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继续摩挲着茶盏。
这下别说武郡王妃面儿上难看,就是武郡王也皱起了眉头,婉瑜更是着急的碰了碰黛玉的胳膊。
黛玉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承恩伯莫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