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俊点了点头,赛伯温往下说道:“故而小弟奉劝闻人兄,不能再乱派弟子去往虞令主手下送死的了。”
闻人俊苦笑问道:“赛兄说得虽对,但我们难道对于寻找虞令主尸体,设法使她复活重生之举,便心甘放弃了么?”
赛伯温摇头笑道:“自然不甘放弃,我认为闻人兄不必多派无用之人,送死之士,只消由一位大将出马,便可事半功倍。”
闻人俊问道:“赛兄既然献策,便请点将,你认为派遣谁去,才可完成任务?”
赛伯温向魏老婆婆看了一暇,怪笑答道:“我意中所属的这个人儿,不能用派遣字样,只能用请托语气。”
闻人俊恍然说道:“赛兄莫非是想请魏老婆婆,亲自出马?”
赛伯温点头笑道:“除了魏老婆婆以外,谁也不能胜任。因为……”魏老婆婆见他语音忽顿,便即怪笑问道:“因为什么?赛老弟只要说得有理,我搜遍‘祁连山’也誓必完成任务!”
赛伯温笑道:“-来,老婆婆与虞令主交情最好,她便算当真变成了‘白***’,也只会对用人逞凶,不会对你发狠。”
魏老婆婆笑道:“这点理由,倒还说得过去。”
赛伯温继续笑道:“二来,即令虞令主在变成‘白***’之后,泯却人性,不再认识故交,老婆婆也可施展你的‘五色泥丸’,把她迷倒,然后再服以所寻圣药,把她由尸变人,还原成一位娇滴滴的‘红叶令主’。”
魏老婆婆点头笑道:“你的第二点理由,又算把我说服,看来我是非走上一趟不可的了。”
赛伯温再加奉承笑道:“总而言之,闻人兄总理百务,未便轻离,百里夫人则闭关练功,不能干扰,‘玄冰凹’中,除了老婆婆这位‘白发杀人王’,在功力方面,谁还能制得了‘红叶令主’?又谁……”
魏老婆婆被他奉承得眉飞色舞,不等赛伯温话完,便即摇首笑道:“好了,好了,赛老弟不必再对我奉承,我负责找回虞令主,并把她从僵尸变还为绝代佳人便了。”
语音落处,身形已飘,宛如电疾风驰般赶向“玄冰凹”外。
她远去以后,闻人俊咬牙说道:“这老婆子目内无人,太以狂妄,我真恨不得……”
赛伯温摇首一笑,截断闻人俊的话头,低声说道:“闻人兄请暂忍一时,你不要忘了这位‘白发杀人王’已被小弟服以百里夫人所炼秘药‘腾蛟丸’,只消在‘玄冰大会’之上,连敌‘青幡仙客’卫涵秋、秋月真人,或‘绝灭法王’呼延炳等罕世高手以后,自会惨遭劫数,如今我们且尽量加以利用,何必对她计较?”
闻人俊长叹-声,苦笑说道:“赛兄话虽不错,但小弟一向除了对我百里姊姊之外,从未对他人低首,胸中这口恶气,真有点憋不住呢。”
赛伯温哈哈大笑说道:“闻人兄,常言道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慢说你憋不住这口恶气,便连小弟也何尝不极为讨厌这骄狂自大的‘白发杀人王’。但看在一切均为了辅助百里夫人,完成武林霸业份上,只好暂加忍让了。”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立论甚高,所说不谬,遂微微一笑,转变话题,指着那口空棺冷然问道:“赛兄,你认为这桩事儿,是否怪诞得不易解释,似乎大有蹊跷。”
赛伯温点了点头,皱眉答道:“怪虽然怪,但小弟却不知怪诞之由,因为虞令主若是真死,不会这么快便变成僵尸,若是假死则用意何在,又何必听任我们为她盛殓人棺,为她举行祭奠,差点儿竟来了个生埋活葬。”
闻人俊苦笑说道:“正因为无法解释,我才觉得怪诞绝伦,才觉得不可思议。”
赛伯温想了一想,皱眉道:“当局者迷,旁现者清。闻人兄与小弟是当局之人,对于这桩怪事,方被弄得才蹙智塞,糊里糊涂,我们乱猜无益,且去找个局外之人谈谈,或许便豁然开朗。”
闻人俊愕然问道:“谁是局外之人?”
赛伯温不等这位“屠龙手”话完,便自接口笑道:“普通人物,纵在局外,亦不够格。小弟是意欲向百里夫人台前,请教请教。”
闻人俊大喜说道:“不是赛兄提起,小弟倒几乎忘怀,今日正是我百里姊姊,功成开关之期,我们且把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儿,向她报告,看看我百里姊姊,是否有什么高明指示,特别看法。”
赛伯温笑道:“其他尚在其次,目前最紧要的事儿,却是如何应付那位来自阴山的‘绝灭法王’呼延炳。闻人兄务须把先后经过,源源本本的,报告百里夫人,才好使她可以用她的睿智神机,细加策划定夺。”
闻人俊道:“赛兄说得极是,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往密室,准备迎接我百里姊姊出关,并向她报告一切便了。”
赛伯温点头称是,两人遂即赶赴密室,准备与那“玄冰凹”主持人“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详谈一切。
“玄冰凹”中,暂时平静,“阎罗谷”上,却又起风云。
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怀中抱着“雪白芝马”,本想去往“阎罗别府”与“红叶七人盟”等旧交兄妹相见,但到了“阎罗谷”
口,却又心中忐忑的,踌躇不定起来了。
“雪白芝马”见虞心影忽又抱着自己,在谷上徘徊,遂把马头在她怀里连拱,并不住低声呜叫。
虞心影明白它是在催促自己下谷,不禁偎着“雪白芝马”的那张长得极俊的小小马脸儿,苦笑说道:“小马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但……”
话犹未了,一条人影,已从“阎罗谷”的下谷秘道之中,倏然出现。
虞心影目光一注,顿时满面羞色。
原来,这位从秘道之中出现之人,就是在“红叶七人盟”以内,身为老大的秋月真人。
怪的是虞心影见了秋月真人,满面惭愧之色,秋月真人见了虞心影,却并无惊诧神情。
虞心影羞羞怯怯的赧然叫道:“大哥……”。
她只叫出这“大哥”二宇,下面的话儿,便自说不出口。
秋月真人含笑说道:“三妹,你暂时不必下谷,我们先找个僻静所在,互作长谈。”这时,“雪白芝马”突的在虞心影怀中,竖起双耳,向秋月真人低低的呜叫了几声。
秋月真人向“雪白芝马”看了一眼,触动灵机的,扬眉微笑说道:“三妹,我记得‘雪白芝马’灵根所寄的那个半崖冰洞,极为清静,我们便去那里,仔细谈谈如何?”
虞心影默然点头,遂抱着“雪白芝马”与秋月真人,一同驰去。
她一面行走,一面起疑,忍不住的向秋月真人问道:“大哥,你怎么这样凑巧的,恰好上台,仿佛是知道我要来呢。”
秋月真人点头笑道:“三妹猜得不错,我正是获得密报,知道三妹可能回转‘阎罗别府’,才特地上谷接你。”
虞心影听得失惊叫道:“获得密报?是谁向大哥密报?”
秋月真人摇头笑道:“我也不知是谁?反正‘玄冰凹’中有大事,我们‘阎罗别府’之中,便立会接获消息。”
虞心影问道:“这次他是怎样报法?”
秋月真人答道:“这次的密报,甚为笼统,并未说明何事,只说是虞令主受了重大刺激,不能再在‘玄冰凹’内存身,可能会回转‘阎罗别府’,要我们加以注意。
虞心影惊奇欲绝,苦笑道:“这真是天大怪事,‘玄冰凹’中的所有人物,不把我当成死鬼,也把我当成僵尸,却是谁能知道我根本未死,面要回转‘阎罗谷’呢?”
这回轮到秋月真人惊奇起来,眉头双皱,目注虞心影,惑然问道:“三妹,你所说的‘死鬼’和‘僵尸’之语,却是什么意思,好像你已经死过一次模样?”
虞心影苦笑说道:“大哥说得丝毫不错,小妹的确已经被装进棺材,行过祭礼,只差未曾入土而已。如今我是从棺材中爬出来,再世为人,否则还不会在心头略现灵光,跑来与‘红叶’旧交,研究我为何性情大变之故呢。”
秋月真人听得越发奠名其妙,皱眉说道:“三妹,你赶紧细说其中经过,这样糊涂笼扰的,真如同把我闷在葫芦之内,憋得好不难受。”
虞心影手指前方,含笑说道:“那座峭壁半腰,就是‘雪白芝马’灵根所寄的幽秘冰洞,我们晕好等到了洞中再说,因为这些剧L,说来甚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得清楚。”
秋月真人急于获知虞心影所说的什么“装棺人殓,再世为人”等奇异之事,遂足下加功,宛若电疾风驰般,赶到那冰洞以内。
虞心影不肯在路上久作耽延之故,便因自己如今成了一具僵尸,万一与“玄冰凹”中人物相逢,却以何颜相见。
如今进了这幽秘冰洞,才定下心来,遂把自己日来的荡魄惊心遭遇,向秋月真人详详细细地叙述-遍。
秋月真人听得好不吃惊,眉头深锁,兀自思忖。
虞心影苦笑叫道:“大哥,你认为这是谁,在暗中耍了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缺德花样?”
秋月真人叹道:“自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有用人么。”
虞心影秀眉双挑,用两道诧异目光,盯在秋月真人脸上,急急问道:“大哥,你所说的‘他’,是指谁呢?”
秋月真人笑道:“自然是那位与你齐名当世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虞心影惑然问道:“卫捅秋怎么能够棍进‘玄冰凹’内,并似深知机密?”
秋月真人摇头叹道:“这位武林奇客,委实有鬼神难测之机,遁天彻地之妙,我也猜不进他是怎样才能把‘玄冰凹’群邪,玩弄于掌殷之上。”虞心影苦笑说道:“但这次他竟对我玩弄起来,把我害得好苦。”
秋月真人摇首说道:“三妹,你说错了,卫涵秋这种举动,不是存心害你,而是存心救你。”
虞心影陡然大怒,不悦说道:“救我?他几乎把我送进黄土之中来个活葬,怎么还是救我?”
秋月真人笑道:“卫涵秋的这种用意,我倒知道……”
虞心影急急问道:“他是什么用意?大哥请讲。”
秋月真人答道:“卫涵秋是要设法把你逼得在‘玄冰凹’内,无法存身,才好重寻旧交,面研究为何会突变本性之故,并加以解救。”
虞心影恍然说道:“大哥这种想法,果然有点道理,可能猜对了卫涵秋的心意。”
秋月真人以一种神秘笑容,向虞心影扬眉说道:“三妹应该领会,并应该感激卫涵秋对你的用心良苦。”
虞心影秀眉微挑,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他对我用心良苦,但这家伙却存两件事儿极为混蛋。”
秋月真人忍俊不禁,失笑问道:“三妹认为卫涵秋是什么事儿棍蛋?”
虞心影恨恨说道:“他第一件的混蛋事儿,是为何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不肯光明正大的和我相见?”
秋月真人笑道:“这原因容易猜度,卫涵秋是采取孙子兵法的上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依我看来,这位‘青幡仙客’的最高目的,是打算以邪制邪,根本不必要正派群雄,费甚力量,便使‘玄冰凹,群凶自相残杀,土崩瓦解。”
虞心影听得颇为吃惊地,“呀”了一声。
秋月真人问道:“三妹何事吃惊?”
虞心影目光一闪,扬眉笑道:“假如卫捅秋真是这样打算,则他已有了相当成绩。”
秋月真人笑道:“他有了什么成绩?”
虞心影颇为心服地微叹答道:“成绩可真不少,并均不小,约可分为五项。”
秋月真人大出意外,失惊问道:“卫涵秋已经在‘玄冰凹’中,作出五项重大成绩么?”
虞心影微笑说道:“我还少说-项,应该算是六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