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不是要罚我？”邱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冯嘉玉的脸色，她似乎真的没有生气，可他又不敢轻易下结论。
冯嘉玉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你喜欢锡雁，想要再赚些钱给锡雁送礼物，她的生辰确实快到了，可是你又因为种种原因把手里的钱都花掉了，就没想过去管别人借，或者把手里的东西先当掉筹些钱吗？”
“回公主，奴才觉得向别人借钱去买礼物不能代表奴才的心意，确实想过去当铺，可奴才手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或许人家当铺都不愿意收呢，再说了有值钱的东西，我就直接送给锡雁了。”
冯嘉玉听了她说，不想借别人的钱去买礼物，还有些感动再加上他平时对邱白就很看好，所以更加觉得他的用心难能可贵。
“现在也没有其他人，你和我说说心里话，你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考虑你和锡雁的事情的，我是这世上上唯一一个这种事情的过来人，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事情都告诉我，我理解你甚至可以帮助你，当然一切都得建立于锡雁也愿意的情况下。”
邱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冯嘉玉。
他喜欢锡雁，为什么喜欢，他又为锡雁做了什么事情，还有对他们如果可能有的未来的思考。
邱白想得非常全面，也非常认真，只是无奈于现实情况的残酷。
“那你有没有向锡雁表达过你对他的心意？或者他知不知道你对他的感觉？”
邱白摇摇头他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在做这些事情，或许应该说是一厢情愿。
“我看这丫头并不讨厌你，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不能用你看到的标准去要求她明白吗？虽然她跟在我身边，可是……”
“公主您别说了，奴才都知道的，奴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锡雁有做任何事情的权利，我只是喜欢她，奴才想对她好不要求什么的，所以希望您可以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我就当做是给朋友过生辰，不想让她有压力左右了她的判断，如果她愿意奴才一定会一辈子对他好，如果她不愿意但又不嫌弃奴才就是去给她撑腰的哥哥。”
“真是个贴心的好男人。”
如果锡雁不喜欢邱白也没有任何错，邱白是这个时代造就的悲剧。
邱白不愿意拉任何人下水，这是他的可贵之处，却也是让人心疼的地方。
“我答应你保守这个秘密，也不会干预你们的相处，最后如何就看你们的缘分了至于你想给锡雁送礼物我虽然觉得很感动，但是却不能坏了规矩，还是那句话你做的好自然有奖励。”
邱白立即挂上了笑容，“公主，您真是世上最人美心善的人。”
“行了，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这嘴黑的能说成白的，苦的能说成甜的，对了这事你们家督主知不知道？”
邱白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要是让襄儒卿知道可还得了。
“你也别害怕，他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个例子，当然如果你只是想玩玩，那别说他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想告诉他的时候自己去告诉他，现在不想说的话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让我想个理由先帮你搪塞过去。”
“公主您人美心善，这事儿真不是我胡说，您自己看看您多么体恤下属啊，放眼全天下有几个主子能做到您这样的。”
“甜头吃进自己嘴里自然觉得好，苦头吃到自己身上就觉得不好了，去泡杯茶来，要大红袍，泡不好……”
“公主放心，保证茶香四溢，请您稍等。”
邱白一路小跑去了厨房，此时铜鹊从外面走进来，冯嘉玉看向他问道，“都听到了？”
“早就看出来了。”
“嗯，你平常和他们接触的比较多，那你觉得锡雁是怎么想的？”
“她应该是看出来了，但是可能还没做好准备，毕竟邱役长的身份。”
“嗯，他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至少说明这丫头脑子还不糊涂，之后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了，你我都只是旁观者，不参与才是最好的。”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今日什么都不知道。”
“过来，”冯嘉玉招手让铜鹊走近一点。
“你们两个呀，虽说要到了二十五岁才能放你们走，可若能早些挑一个出来先接触着，就不用到时候才急急忙忙地了，我这边也给你相看了几个等秋猎回来得空了，你去见见，你呀，别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先去看看，没有喜欢的再说，至于锡雁的丫头，就先让他把眼前的事情看透再说吧。”
“公主您现在可真的很像是太后娘娘在催长公主挑选驸马了。”
“哈哈哈，是吗？那我就能理解太后娘娘是什么心情了，世上太少有女子可以脱开婚姻，像我这样剑走偏锋的就更少了，你们可不能学我啊。”
“公主怎么知道我们就不会近朱者赤，向您学习呢。”
“等等，你这话说得似乎另有深意啊，让我来猜猜，我的铜鹊不会……”
冯嘉玉故意没有往下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铜鹊。
铜鹊的脸有些红，但却十分坚定和真诚地说道，
“公主，八字还没一撇您就先别问了，但是奴婢已经想好了，而且奴婢是先动心的，您不用替奴婢担心了。”
冯嘉玉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四周瞧了瞧没有其他人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铜鹊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没发觉，还以为把你们送去是学艺的，谁知道你们是去择婿的，哎呀，我的两个好丫头居然都被东厂拐走了，这可不行，得让他们的督主给我赔偿些什么才行，不然我可吃大亏了。”
“公主，您别说了，奴婢也只是心里有想法还没有确定呢，奴婢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可以依靠终生，就像是当时的公主和驸马。”
冯嘉玉立即正经为做十分严肃的说道，“铜鹊，你有喜欢的人，我是一万个高兴，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每件事都是不同的，你不能用自己和我来类比，我的选择掺杂了许多迫不得已，而且我知道就算最后的结果没有那么好，我也是愿意的，并且我能够接受最坏的结果，
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万事不能想当然也不能想的太坏，至少想象一下最坏的结果，然后问问自己能不能接受，还有就是你不能觉得我现在过得还不错，你也可以在东厂选到一个如意郎君，天下之大除了这里外面还有很广阔的天地，你的选择也有很多，
所以你一定要观察后他的为人做好一切能想到的预期打算，当然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无论你怎么选，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别冲动但也不用那么胆怯。”
“公主，奴婢明白，公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公主，您一直都对我们很好，奴婢在公主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着急，不能冲动，您不用太担心奴婢的，等奴婢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公主的，到时候公主也得再为奴婢把把关呀。”
“等你做好决定之后，我再如何把关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你其实是最倔强的，跟在我身边也没学到什么好东西，脾气犟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甚至青出于蓝，走一步看一步吧。”
“公主，奴才真的无法想象，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家里，会是什么样的。”
这样离经叛道，又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别人家中或许根本不会发生，因为这种念头在产生的时候就会被狠狠掐灭，又或者这种念头根本就不会产生。
如果襄儒卿不是襄儒卿，冯嘉玉也根本不可能做这些事情。
冯嘉玉认同的从来都是襄儒卿这个人，而不是他宦官的身份，所以冯嘉玉一直都说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好，她很自私的。
她可以对下人和颜悦色做个好主子，但是要她在除了襄儒卿之外的宦官中选一个做驸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做法也影响了身边的人，让他们能够接触到这个隐藏在阴暗角落的圈子，也多多少少影响了他们的想法。
“只希望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们任何人，要不然我真的会愧疚到睡不着的。”
“公主放心，奴婢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奴婢自愿的。”
“可说到底也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但谁又知道这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事呢。”
那天冯嘉玉知道了两个秘密，她很高兴也有些担忧。
襄儒卿看出来了却没有多问，因为冯嘉玉给出的理由其实很容易戳穿，但她不想说那他就不会问。
秋猎的时间越来越近，冯嘉玉在那之前回宫了一趟。
“陛下，我已经出嫁再跟随皇家马车一同出发不合规矩。”
“可是我从来没和阿姐一起出过门，就不能悄悄地？”
“陛下，秋猎可不是开玩笑，不过虽然马车不能同乘，但是帐篷却可以挨得近一些，这是您第一次出宫，别因为这点小事愁眉苦脸啊。”
“那好吧……”
冯斌衡还想和冯嘉玉一起欣赏沿途的风景，说说笑笑多好啊，可惜阿姐已经嫁人了。
“那阿姐今日留宿宫中吗？”
“嗯，当然了，不然也不会午后才入宫，等下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陛下和我一起吗？”
冯斌衡本想说和阿姐一起吃些点心，可一提起太后娘娘，冯斌衡的表情有些凝固。
冯嘉玉想问问原因，却看见齐越和沈海一起对她摇头，等冯斌衡说自己还要去批阅奏折离开后，才有个小太监来给冯嘉玉解释原为。
“陛下因为不会骑马被太后娘娘训责了，听说那日太后娘娘亲自教陛下骑马，谁知道差点把太后娘娘摔伤了，后来是长公主去教也差点伤了，毕竟太后和长公主是女子，多有不方便的地方，又请了定国公府的三公子每隔一天入宫来教陛下骑马。”
“这些事情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太后娘娘说，此事不宜声张，让宫里人都闭了嘴，宫外也只有程家的几位知道这事，陛下特意吩咐不告诉您不想让您担心。”
冯嘉玉想起来，当时冯斌衡正是该学习骑马射箭的时候，就被拘起来看奏折了。
他本就天赋弱些，再加上当时朝局动荡，根本没顾上他骑马射箭之类的武学。
现在开始虽然也不晚，但是秋猎在即才开始特训确实有些揠苗助长了。
“今日程三公子会入宫吗？”
“回公主，今日例休，三公子明日午后入宫。”
“长公主会一起去马场吗？”
“会的，就连太后娘娘都会过去。”
冯嘉玉心道一家子都骁勇善战，她和冯斌衡都随了母妃钟缘圆骑射之事并不精通。
“知道了，明日本公主也想去看看，你安排一下，母后那边本公主自己去说。”
“是。”
第二日冯嘉玉和冯嘉窈一起来到马场，冯嘉窈问她骑马练得怎么样了。
冯嘉玉支支吾吾地说，“也就还好，如果有人牵着马可以小跑一段，不牵着的话慢慢走没问题。”
“这可不行啊，到时候秋猎典礼你作为公主还能龟缩在后面？”
“可我已经出嫁了，在后面跟感受感受气氛就好了。”
“是不是驸马平日里忙没怎么教你？，没事，今日我教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来陪陛下的，再说了也不指着我去打猎不是，我自认没本事，皇姐就别折腾我了。”
“那可不行，你又不选我送去的马，又不用我教，是不是厌烦我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了。”
“那就快去换衣裳，到时候别给皇家丢脸，我再给你挑一匹马。”
冯嘉玉一把拉住冯嘉窈求饶到，“皇长姐，我比陛下不知道要笨多少，万一再把你摔了可怎么办呢。”
“放心，又不要求你策马飞腾，只是到没有人牵引的情况下能骑着马跑上几步，这还伤不到我。”
“也就是我逃不过这一遭了呗？”
“别说得好像是去历劫一样，快去换衣服，省得受伤了哭哭啼啼。”
“我现在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