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我吗”云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隐在花坛之后的姜念娇突然站了起来。
云珠见到姜念娇时,面上神色煞白“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念娇冷冷望着面前的散役道“很意外吗我从昨日便在此处了。”
云珠闻言神色更是惊惶。
而那黑衣侍卫见到姜念娇眼中反而透出极度的兴奋。
他朝姜念娇的方向飞身上前,随后五指成爪,只欲就此抓住姜念娇。
不想此时,那南苑屋檐之上有两名同样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侍卫正飞身上前。
他们隔开了黑衣侍卫对姜念娇的攻击,随后院里三人交手缠斗起来。
云珠眼见着形势不妙,便准备趁着那黑衣侍卫吸引了所有火力之际偷偷溜走。
不想她不过刚刚摸到了南苑门口,待她一打开大门便见到大皇子赵念泽正与自己的侍卫守在门口。
赵念泽的神色分外冷凝,若眼神能化刀,此刻的云珠怕早已是千疮百孔。
云珠此时吓得不轻,她只结结巴巴唤了一声大殿下。
可惜赵念泽却是无动于衷,他只对侍卫吩咐了两个字“拿下。”
随后云珠便被人扣押了。
而于此同时院里正展开一场恶战,黑衣侍卫明显不敌,当下他的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脸上面具更是被劈开了半张,他只能撑剑喘一口气。
而在这个当口,另两名侍卫只配合无间,随后迅速将那黑衣侍卫擒住。
将人拿住之后,侍卫几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首先便捏开了对方的嘴唇,在确定他齿后并没有藏着毒药,又卸了他身上的暗器之后。
他们才押着黑衣侍卫到了赵念泽身前。
赵念泽冷冷问道“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竟敢伙同毓秀宫的宫人谋害妃嫔。”
黑衣侍卫嘴还挺硬,他只别过自己那张差点被长剑划成两半的坚毅脸容一言不发。
赵念泽也不意外,他下意识想去拿侍卫身上的腰牌,却发现对方的腰间根本没有腰牌,甚至是他身上也没有半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赵念泽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吗”
那黑衣侍卫这次倒是开口了,他的一双眼只桀骜不驯的望向赵念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岂不便宜了你背后的主子放心在你没吐出你主子是谁之前,你不会死的。”姜念娇主动走到那人身前道。
而黑衣侍卫虽然半个字不肯透露,但共谋此事的非他一人,另一名同伙云珠显然就没有这么铁骨铮铮了。
虽然在事情败露,见到姜念娇之时,云珠便觉得自己如同早已遭了五雷轰顶。
但如今强烈的求生欲,总算是让她回了神。
她可不是铜墙铁壁,别说受私刑,便是将她扔到掖庭受罚,她也受不住啊。
故而云珠只连忙高声叫道“求殿下饶恕!我什么都知道!只要殿下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招!”
听到云珠的话,黑衣侍卫只死死瞪着云珠“你以为你招了便能活下来吗”
姜念娇却只轻飘飘来了一句“若是肯招怎么不能活下来,毕竟她现在的主子可是我姨母。我姨母若肯保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姜念娇这话像是给了云珠一颗定心丸。
再则想起毓贤妃待底下之人一向不算严苛。
便是当年自己因为被另一名侍女秋妍算计,无意冲撞到了贤妃,致使贤妃小病一场,当时贤妃也未将她遣回掖庭,只是不再让她贴身伺候,只遣了做散役。
想到此处,云珠当下再不犹豫,她只高声道“他是敏皇后宫中之人!此事是皇后娘娘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他还许诺若我能干成此事!我便能入凤宸宫成为敏皇后的心腹!”
姜念娇闻言,只与赵念泽相对而视。
显然这个回答半点也不出他们的意外。
反而是那黑衣侍卫突然大力挣扎起来,同时气急败坏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也不知是那黑衣侍卫的力气太大,还是看守之人有所松懈。
他并没费什么力气,居然真就挣脱了看守之人的控制。
如此轻易挣脱,他反而有些愣住了。
姜念娇仿佛看戏一般,冷冷提醒道“你不是要杀了她吗动手吧。”
云珠闻言吓得当即便失声尖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招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姜念娇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我说过姨母会保你,可没说过我会保你。更况且要杀你的人也不是我。”
随着姜念娇的话音落下,云珠只被另外两名宫人死死控制了手脚,同时另有一人捂住了云珠聒噪的嘴。
看着黑衣侍卫步步逼近,如同案板上的羔羊的云珠顿感绝望。
她只能朝着黑衣侍卫拼命摇头,她的眼泪更是从眼眶里大颗大颗落下。
然而黑衣侍卫却并没有朝云珠下手,反而是伸手袭击云珠身边的侍卫。
只可惜这院里都是赵念泽的人,这些侍卫也都不是吃素的,男人很快便被直接重新扣在了地上。
“给你杀她的机会,你怎么反倒不动手了”姜念娇抑着自己心头的恶念,冷冷开口。
她没有去看那劫后余生,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云珠,反而只低头看着面前半张脸被压在尘土之中的男人。
“她已经什么都招了,我再杀了她,也于事无补!若不是你被人护着,我杀的一定不是侍卫,而是你!”
男人即使被人将头压在了地底也不忘狠狠瞪着面前这分明娇娇柔柔,然而为人却万分恶毒的女子。
仿佛他此刻真是万分不甘,却不得不认命。
姜念娇却并不怕面前这人的视线,她蹲下身子,轻飘飘言语一句“这么说此事真是敏皇后所为了”
男人没有吭声,但此时看在旁人眼里便有如默认。
姜念娇没再多说什么,她只重新站起身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云珠的憎恶与鄙夷“算你运气好,你这老乡对你很讲情面,没肯对你动手。”
随后她转身又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云珠意图谋害贤妃娘娘,你们便直接将她发送掖庭吧。”
其实若真以这种罪名送回去,那云珠也是一死。
然而云珠经过刚才的惊吓,此时整个人已如一摊烂泥,此时倒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黑衣侍卫原本以为这事随着云珠的招供,便算了结了,自己也将被送去受审。
他不免松了一口气。
不想姜念娇其实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在他松了口气的档口,姜念娇只对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也是个机灵的,得了眼神指示,他们没有将人带出南苑。
随着侍从将南苑破败的内室一脚踢开之后,那黑衣侍卫便也被那侍卫一把推入了内室。
霎时阳光透入幽暗的室内,漫天的尘埃只在幽光中张牙舞爪,无所遁形。
据说南苑先前曾是一位昭容的居所,只可惜那名昭容因为父兄犯事为父兄求情而被禁足在此处,之后那昭容因为没能救下父兄更是在南苑自杀,这里便荒旷许久,再没入住新人。
不想今日这原该荒旷的内室里却似乎还躲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只是她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旁人也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她似乎是被人绑过来的,嘴里还堵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然而那黑衣侍卫在听到那呜咽的声音时,却是不免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觉得她有点熟悉。”姜念娇突然开口问道。
黑衣侍卫没有理会姜念娇的问话,他只死死瞪着被人藏在角落里的女子。
随着那女子被一名侍卫拖了出来后,他只瞬时青筋暴突,目呲欲裂。
那藏在角落里的女子似是怯于见人,即使被人拖了出来,她也只怯怯的伸出左手,试图掩住自己的半张脸容。
然而她那光秃秃失去五指的手掌,只如一个丑陋的球团,上面密布着各种用火灼烧过的痕迹。
她的衣衫十分轻薄,即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给那女子披了相对能遮身的衣服。
但随着女子的动作,众人却还是能极轻易的看到她身上各种交纵的鞭伤与疤痕。
可以说除了那张清丽如江南芙蕖的脸容,这整副身躯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而即便是那张脸上没有伤痕,却也掩不住少女眼里的惊惧。
如果说黑衣侍卫先前在庭院里还有演的成分,那么此刻他对姜念娇的憎恨便再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情感流露了。
“你们对阿妩做了什么!”他暴怒的低声吼道,如同被囚困的野兽,双眼猩红。
被他吼声吓到,少女反而更是细细颤抖了起来。
看着少女那副模样,黑衣侍卫心头更是震颤如刀割。
“阿妩,别怕,是我,我是张仪良。”黑衣侍卫努力柔和下声线,试图安抚面前的女子。
然而少女闻言却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姜念娇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禁别过眼去,即使她自认心理强大,却也并不敢细细去看那少女的模样。
赵念泽此时则让身边的侍卫松开了对张仪良的钳制。
待张仪良试图靠近少女时,赵念泽方才开口道“人是我昨日从承德殿中派人弄出来的,她出来前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听到赵念泽这句话,张仪良居然只是沉默。
赵念泽接着又道“你若是肯合作,我可以帮你将她送出皇宫,并且给她一个相对妥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