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时常过来打秋风,却也知道若真惹得自己姐姐厌弃了,自己这秋风可就不好打了。
没有钱,艳郎怕是更不会见自己了。
一想着自己都好些时日没曾见着的小情郎,她只越觉心痒难耐。
故而她如今对着姜芝才比往日更热切了百倍。
不过她这般的热情显然不是随便谁都能消受得了的。
她越是热情,姜芝便越是局促,于姨母便一边假意关心着姜芝,一边试图打探自己姐姐的意思。
“阿芝,你母亲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今日都过来一个上午了,却连她人影都没见着。”
姜芝只尴尬的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这只会打秋风的姨母不甚可靠。
故而她原本酝酿好的话头全又咽回了肚中。
然而她点头,那依澜却是另有主意“不是夫人不想见您,实在是如今正有些不妥当之事绊住了夫人的脚步。”
听这依澜的话,于姨母方才将视线看向依澜。
平日里她自然不会多看这些丫鬟们一眼,毕竟这些丫鬟们除了于瑟身边的丫鬟,于自己来说可没什么讨好的价值。
不过今日她显然也从这丫鬟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故而她只连忙问道“阿姐是被什么事拦住了,若我能为之分忧,你们只管告诉我便是。”
依澜到底还记得前几日管家下的不准议论主母被禁足之事,她也怕那几个丫鬟告发自己。
故而她只将伺候于姨母的四人先打发离开了水榭。
待人都走了后依澜方才添油加醋道“求夫人可一定要救我们家夫人啊,我们夫人因为姜念娇那小从中作梗,已经被关在思心园里三四日了。”
听到自己姐姐不是因为厌恶自己常来打秋风而讨厌自己,于姨母的心便也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自己姐夫跟姐姐二人恩爱多年,加之她又与于瑟是姐妹,所以对于他们二人的感情,她一直都是十分清楚的。
故而乍然听到依澜说姜放因为姜念娇搅事而将于瑟禁了足这事显然还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你母亲和你父亲的感情不是一向十分要好吗如今怎么会闹成这样”
见依澜已经将自己母亲的事全抖了出来,姜芝自然也不再隐瞒。
只是关于自己母亲为什么会和父亲吵架,她却也是一问三不知。
故而她只摇了摇头,但因为心里担忧母亲,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拭了一把眼泪。
于姨母此时倒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毕竟凭自己姐姐的手段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故而她只又安慰着姜芝道“阿芝,你哭什么,这多大点事啊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我当年跟那王八羔子成婚后不也是三天一小吵一大吵。他们夫妻这才哪到哪啊。”
不想听了于姨母的劝,姜芝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于姨母想了一番,只觉得自己刚才提起自己跟那前夫的婚姻确实晦气,毕竟他们吵着吵着便真的离婚了。
故而于姨母连忙补救道“害,你瞧我这张臭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不过你放心你爹他可不是那王八羔子,定然不会跟你娘闹太久的误会的。我到时候去劝劝姐夫,你再让你母亲服个软,这事情啊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姜芝却只看了一眼于姨母,随后摇了摇头“这次怕是什么事都化不了了,我听当时在屋里的丫鬟们说,我爹当时气急,只差点抽了身上的佩剑直接砍杀了母亲。当时若不是有常烨拦着,母亲怕已去见了阎王。”
听到这话,原本不以为意的于姨母手上扇风的动作也是一僵。
她抬头看了一眼姜芝身后的丫鬟依澜,只似乎是用眼神问她:这事是真的
依澜点了点头。
于姨母一时也
傻住了,她可没想到自己姜放比自己前夫还狠啊。
这难道就是平时不显山露水,真闹起来便绝对无法善了。
“我真的很担心母亲,所以想请姨母帮忙想办法救救母亲,毕竟您比我们可有经验多了。”姜芝还在哭诉。
于姨母其实听说此事不是小打小闹后便不太想管了,她觉得自己根本劝不住,只怕还会徒惹麻烦。
然而顶不住他们于家如今全指望着于瑟,她也还想多打些秋风。
故而一番考量之后,于姨母虽然心里没一点底,却还是将胸口拍的啪啪作响“你放心吧,这事就交在姨母身上了。”
但姜芝对于姨母显然还有些不放心,所以她追问道“姨母打算怎么做”
只可惜于姨母现下也没想到好主意,故而她只出言忽悠道“姨母对这事还是有经验的,你现在就别问了,等明日我保证你母亲就能被解了禁足。”
随后她又笑意盈盈道“对了,阿芝你这不是要及笄了吗姨母平日里是穷了点,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只这个是姨母的一点心意,你便拿着吧。”
说这话时,于姨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
能收到自己姨母的礼物,姜芝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这人惯来是嘴上说的甜,兜里却是一分都舍不得的人。
也是出于尊重,姜芝当即便将木盒打开了,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做工有些粗糙的梅花并蒂簪子。
这东西虽不尽如人意,一看就知是在那些小摊上随手买下来的。
但姜芝还是道了一声谢“这簪子倒是别致,阿芝谢过姨母。”
然而于姨母却将姜芝的客套当成了真心话“是挺别致的吧,姨母可是挑了好久才挑中这枚簪子,取得正是梅花出自苦寒来的意境,这梅花便代表了我们阿芝的品性,这并蒂莲,代表的是我们阿芝的姻缘,只愿我们阿芝能早日觅得良人,夫妻和睦。”
听了于姨母的话,姜芝害羞的低下了头。
然而于姨母却像是打算拉着她唠个没完。
她不免抬头朝于姨母看过去,抬起头她才发现于姨母虽然小嘴叭叭个不停,然而她的一双眼睛,却始终在盯着自己被她握着的那只手。
而在她的那只手上正套着一个翡翠镯子。
那是她去年生日姜放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平时也十分爱惜这镯子。
可如今这镯子却被于姨母看上了。
虽然眼下这镯子,仍在自己手上,但姜芝还是有马上要失去手镯的错觉。
果然于姨母在与姜芝的视线对上后,便笑着道“阿芝你这镯子可真漂亮,看这成色一丝杂质也没有,怕不是蓝田的冰种翡翠吧”
于姨母此时只拿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那翡翠镯子,虽然她嘴上什么也没说,但姜芝还是有种她在暗示自己的意味。
姜芝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又想着自己母亲的事还要拜托姨母,故而在她观摩那手镯时,她只干脆将那镯子从自己手上取了下来。
“姨母若是喜欢,这镯子便送给姨母吧。”
见姜芝如此上道,于姨母心中便是一喜。
明明手上已经接了镯子往自己手上套,偏这于姨母还要笑着道“收一个小辈的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呢”
姜芝有求于她,便道“姨母便收下吧,毕竟我母亲的事情还仰仗着姨母。”
得了玉镯,此时那于姨母只笑得更是见眉不见眼“阿芝便放心吧,姨母保证替你将这事办的妥妥的。”
见这于姨母这副德性,便是提议姜芝来找于姨母的依澜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虽然也知道于姨母是个爱打秋风的,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于姨母这秋风居然还能打到自己侄女身上。
时过中午,因明日便是姜芝的及笄礼,故而有些偏远地方的与会客人
便都暂时住在了姜府之中。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与姜府沾亲带戚的,不管家世地位如何,到底是族人,姜念娇如今管着家里的事务,自然也不好怠慢他们。在午时她只亲自招呼了这些人用饭。
到她张罗完,刚准备落座吃一口饭时,才见着姜芝居然跟于姨母姗姗来迟。
看着二人同时出现,她也不免觉得有些稀奇。
毕竟这于姨母爱打秋风这事,他们姜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姜芝对她这姨母也一向都是远着来的,今日二人怎么这般亲密。
不过她也没深想,只在想到于瑟如今被禁了足,这于姨母怕是没能从于瑟身上捞到油水,便把主意打到姜芝身上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这一点,从于姨母艳色衣袖下露出的那只冰种翡翠玉镯,分明正是姜芝的镯子。
看到这情形,她也怕姜芝被那于姨母诓骗,她便主动对姜芝道“阿芝,你且过来同我座吧,姨母是长辈,理应她们一桌才是。”
然而听到姜念娇这话,姜芝虽然走了过来,却没有吭声。
姜念娇也不甚在意,只道“阿芝,你今日不是说要过来看头面吗怎么不见你过来”
听到这话,姜芝吃饭的手一顿,她没想好借口,反而是她身边的依澜主动道“我们小姐刚才陪着于姨母聊天去了,所以才忘了这事。”
姜念娇只瞪了那抢白姜芝话语的丫鬟一眼,随后又道“阿芝,那套头面我已经从金玉轩取回来了,你等下要不要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