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阵卷帘门声响起,外面马路上鼎沸的声音一下子灌进顾元叹耳中。
不同于昨天,今天天气有点阴沉,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路上行人脚步匆匆,连那些商贩的叫卖声里也带着一丝急促的意味。
一辆高档黑色小车横恒在药店门口,在见到卷帘门打开后,小车驾驶位走下来个西装革履的大汉,快步走到后车门位置,从里面迎下来一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
这个看面相不超过45岁的中年男子,同样一身正装,在下车的时候右手下意识的正了一下领带,之后才抬腿朝店里走来。
顾元叹偏身把客人让进了屋子,随口问道:“您需要什么药物?”
“帮我找一点补血、补气的。”进店来的中年男子、鼻翼嗅了嗅回道。
这边顾元叹眉头也下意识皱起,他家开的是中药材店,客人来买东西,基本都是指定购买,包括量的大小也是自行决定。
是药三分毒,不管什么名贵药物,只要沾上“药”这个字眼、它炮制之后多少都会产生一点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只不过中药要好很多,不像西药毒素那么难以清除。
正是因为这样,他家药店一般是不会主动推荐客人购买什么药物,一旦出事算谁的?
沉默了一下他才说道:“这位先生,补血补气的药物很多,有当归、白芍、楮实子、黄芪、刺五加、绞股蓝、红景天等等,不知道你要哪一种?”
这个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朝没有玻璃的柜台看了一眼,感兴趣的问道:“能给我详细介绍介绍吗?”
“这要看你具体用途了,对症才能下药,不然我从何介绍?”
“哦,是吗?比如咳嗽、腰膝酸痛,脾胃气阴两伤、兼有少量出血该服用什么药物呢?”
“这个你该……你该到正规的医院去治疗一下,免得耽误病情。”说完朝这个中年男子眯眼看了看。
就在刚才顾元叹差点被他绕进去,人家三言两句就让他忘记祖训、张口介绍,好在最后关头止住了话头。
对面男子也不以为意,微笑了一下说:“这样吧,小伙子,白皮芪、老虎獠子、七叶胆各拿五十克;醋柳、独根、西当归、野杨梅子各七十克。”
听到这个男子的话,顾元叹眼睛里有一丝笑意掠过。
刚刚他明明说过黄芪、楮实子、刺五加,但这个男子偏偏不说学名,七味药全部给他来了个别名,如果是那些照本宣科的药剂师,真不一定知道。
不过这难不倒顾元叹,从下面抽屉里拿出几个黄纸袋,按照顺序一一抓取,之后放到旁边的诊断台上,至于挂在墙上的小秤,他从头到尾都没用,全部靠手感测量。
关于这一点同样是他家祖训,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你连剂量都做不到心手相应,你又如何给人看病?
他家祖父三代抓药从来不用秤,至于墙上的那杆、那是给之前药剂师用的。
后面站着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看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顾元叹拿袋子、抓药、包装,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好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你就不让我检查一下?”男子气定神闲的走到诊断台旁边,随口说到。
顾元叹楞了一下才想起,人家对药材明显很熟悉,起码也算是一个内行,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想看看药的好坏。
“嗯,应该的。”点点头,手里麻溜的把绳子解开,伸手道:“您请看。”
“呵呵~”看顾元叹年记不大,偏偏行事作风很有股老江湖的味道,这个中年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拽过其中一个黄纸袋,伸手进去掏出一小把果球形黑色颗粒,仔细观察了一遍后,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的笑意变的更盛。
这个男子手中抓的正是“刺五加”,俗称五加皮、老虎獠子,主治脾肺两虚、久咳虚喘、腰膝酸痛等。
“您放心,我家药材都是原产地出来的上等货,绝对不掺假。就您手中的老虎獠子、是今年春刚从黑江省那边送过来的。”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行家,所以顾元叹才特地强调黑江省。因为黑江省出产的刺五加是最辛、最苦、最温的,当然了,药性也是最好的。
“嗯,不错。”男子点点头把手放了下来,偏头示意身旁助手说:“付钱。”
“多少?”
“承惠,共1000元。”
“什么,就这么几样要1000?”这位助手看来也了解这些药材的市场行情,听到价格后不由惊问到。
“也有便宜的,几样加起来大概200左右,不过我家不卖,你可以到别家去看看。”
“你……”
“小廖,付钱。”就在这个助手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气度沉稳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就在他话刚说完的时候、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我是常五,什么事?”
由于隔着柜台,距离有点稍远,顾元叹没有听清对面的人说什么,不过当对面说完的时候,这个叫“常五”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就在顾元叹以为电话挂断的时候,他开口道:“你们一路保重,到地方给我来个电话。”说完扭头便走,“我们回去吧。”
后面那个助手也快步跟了上去,问道:“五爷,七爷他……”
眼看这两个人快出了店门,顾元叹才想起今天连早饭钱都没有了,下意识喊道:“等等。”
门口两人充耳不闻,依然大踏步朝门外走去,那个年轻的助手甚至脚下都带上了小跑。
“他的伤我能治!”
此时那个助手已经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而那个中年男子手也搭到了车门上,在听到顾元叹的话后,两个人齐刷刷停了下来,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在见到顾元叹镇定自若的神情后,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走了回来,一直走到诊断台旁边,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伤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