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他喂一碗！”身穿制服的胖子坐在牢房外面的桌子后面，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他那只又黑又粗壮的右手，“他一直都没吃东西，一碗不够吃！”
“是！”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点头答应一声，拿起放在一边的大桶中的勺子，重新舀出一大碗米汤，一勺一勺地喂到谢宝嘴里。
“他娘的！”胖子狠狠地瞪了歪在椅子上的谢宝一眼，骂了一句，“这混蛋还真他妈够硬的！话也不说，饭也不吃！害得我们都不能休息！要不是不准用刑，老子真想抽他两鞭子！我就不信，他挨上几十鞭子还能一个屁都不放！”
“行了吧，你少叨叨几句吧，”坐在一边的瘦高个摇了摇头，抬手扶了扶眼镜，“这些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家伙都这样。我估计，几位灵使们马上就要来了。等他们来处理就好了。”
“哼！”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搭在椅子背上的皮袍，重新披到自己身上，“是啊！现在也只能等了！对了，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我看这混蛋好像很在乎这小女孩啊……”
“那个小女孩？”瘦高个抬了抬脑袋，“她现在被关在女监那边。两个女灵师看守着呢。我听说，她好像病了。”
“病了？”胖子猛地转动他那粗得都快看不出来的脖子，把他那肉球一般的胖脸扭回来，“不会吧？应该是被邪术给反噬了吧？”
“不是，”瘦高个摇头，“我听女监那边的人说，就是病了。她被关进去不久就开始发烧，还呕吐，不停地吐黄水。现在两个女医生围在她身边，给她治呢。”
“我去！”胖子敲了一下桌子，“那岂不是一样问不出什么来？”
“目前是这样，”瘦高个耸耸肩，“只能等医生们先把她治好了。她现在神智完全不清醒，不可能强行催眠。那样会导致她的脑神经错乱的。”
“唔唔唔……”
谢宝突然焦躁起来，身体剧烈扭动，头不停地左右摇动，企图把喂进他嘴里的那些糙米汤全都吐出来。两个大汉立刻加力，把他牢牢地控制住。扳住他的嘴的那个彪型大汉更是用了两倍的力，还放出了两股微弱的土属性灵力，硬是压住他的颧骨，不让他乱折腾。
“长官！他好像有话要说！”喂饭的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转过头对胖子和瘦高个说。
胖子立刻迈开步子，大步走进审讯室里。瘦高个迅速翻开放在桌子上的记录本的新一页，拿起笔，捧着笔和本子跟了上去。
两个大汉同时松开了握住谢宝脑袋的那一只手，以及固定住他的腿的那只脚。他们的另一只手仍然紧握在他的胳膊上，不敢松开。
“你……你们……”
谢宝睁开眼，费力地抬了一下头，看了自己面前的胖子一眼，用力把嗓子里那一小口糙米汤咽下去。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任由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到地上。
“你……你们……别……伤害她……”
“你终于肯说话了？”胖子歪着他那双几乎快要完全嵌进肉里的小眼睛，“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别伤……伤害她……”谢宝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临终前的呻吟。
“哼！她是你什么人啊？”胖子冷哼一声，“比你藏在自己身上的那四十瓶洗脑药剂还值钱？还是说，她知道什么更重要的秘密？”
“不……不……”
谢宝再次摇起头来，像是要把脖子摇断一般。又有几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下来，落到地面上。
“把他扶起来。让他好好说话。”坐在审讯室外面的瘦高个拿起手中的笔，准备记录。
“是！”两个大汉同时把手伸到谢宝的后脑勺上，往上一扳，把他的脑袋扳起来。一滴哈喇子从他的嘴角流下来，落到他的衣服上。
“她……她是无辜的，是被……被我们的上线给洗脑的……她是……我们抓来的人……”
谢宝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在这地下审讯室里，哪怕是极其微弱的一丁点声音，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哪个上线？是灵芝吗？”胖子粗着嗓子问。
“是……就是她……她有精神控制能力……还教了我一些这方面的能力……让我操纵她，配合我的行动……”谢宝说一句话就大喘一口气，像是犯了心脏病一般。
“那个灵芝还有什么能力？你知道吗？”瘦高个抬起头，瞪了铁栏杆后面的谢宝一眼。
谢宝费力地摇了几下头。他被铐住的双手微微动了动，带动镣铐发出几声脆响。
“哼！”胖子扭动着肉球一般的胖脑袋，看向喂饭的那个工作人员，大手一挥，“继续给他喂米汤！先让他吃饱了再说！等过一会儿，几位灵使来了，他不开口也得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谢宝再次奋力摇晃自己的身体。然而，三个彪型大汉的肉体力量都比他大得多，足以把完全无法使用一丝一毫灵力的他牢牢地压制住。
“你知道什么？”胖子往前走了两步，弯下粗壮的腰，双手掐住大肚子，瞪着谢宝的脸。
“灵芝……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用灵力波动给……总部……发……发暗号……”
“什么？”
瘦高个猛地一抬头，瞬间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记录本和笔，快步走进审讯室。他甚至忘了要把脚步放轻，双脚在地上连续踏出一连串声音。他站在门边，紧盯着谢宝那歪向一边的脸。
“什么暗号？什么样的灵力波动？你们的总部在什么地方？”
“总……总部在苍岩和西凉的交界处……在一个山洞里……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嗯？”胖子恶狠狠地瞪了谢宝一眼，右脚在地上一跺。一声沉闷的响声传遍整个牢房和审讯室。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我不知道具体的……也……也不知道别的……”
谢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歪倒下去。
胖子转回头，看了瘦高个一眼。瘦高个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嗒，嗒，嗒……”微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道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白素心就从楼道走到了这间牢房兼审讯室里。她依然戴着白色面纱，只是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薛梦怡和冷寒跟在她身后。两人仍然戴着面具。
“将军！”胖子和瘦高个同时向白素心敬礼。三个彪形大汉也抬起一只手，敬了个礼。
白素心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了瘦高个一眼。瘦高个快步走到她身边，把记录本递给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好。”
她点点头，举起右手，指向谢宝的脑袋。一束白里透蓝的灵力光束从她指尖射出，命中谢宝的身体，一点点地渗入他的皮肤。
整个房间里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压住谢宝身体的三个彪形大汉全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做了几口深呼吸。他们发现，谢宝的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如同冰块一样，冰凉而僵硬，全身每一处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变成了淡淡的冰蓝色。他整个人瞬间被冻成了冰块，暂时失去了知觉。
几丝紫黑色的气流缓缓飘出，飘到白素心的指尖上，融入她的皮肤中，消失不见。
“他的神智很清醒。他刚才有可能撒谎，但绝不是在胡说。我觉得，他很可能跟那个小女孩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是的，将军，”瘦高个点头哈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您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催眠吗？”
“没错。”
白素心点了点头，转过身，看了薛梦怡一眼。
“开始吧。”
两个小时后，苍灵学院灵师院派来的学员战队抵达了苍青城总督府。带队的教官不只是副院长桑国正，还有长兵器操纵课教官袁国斌，以及刚毕业不久的实习教员庞威。苍岩行省政府的官员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学员全都安顿好了，随后才带领桑国正和两位教员前往安全厅。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学员中的几位佼佼者。
“桑院长，两位教官，请您三位先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杨厅长抬了一下手，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们把文件发给桑国正三人。桑国正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工作人员们给坐在后排的学员们也拿几份。
“哇塞！”季成东一拿到发给他的那一卷文件就忍不住惊叫一声，“让我们帮忙押送罪犯啊？还是地下邪恶灵师？”
“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王赫瞟了他一眼。
“拜托啊王大少主，我一个小门派出来的人，哪能跟你比……”
“咳咳！”坐在桑国正旁边的袁国斌用力咳嗽了两声，示意季成东闭嘴。身后的樊俊峰也扭过了头，看了季成东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他把双臂放到膝盖上，双手紧握成拳，端端正正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