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陈稀将军迎接您来了”
秦渔回头望着魏悦,美目里带着淡淡的怜惜。
在秦渔这丫头眼里,魏悦无央其实非常可怜,表面上她不仅是大魏国的公主,更是大楚上将军项庄的正妻,可事实上,大魏早已经亡国,上将军似乎也从未把她放心上,就说这次前来虎牢关劳军吧,上将军若真在乎她,又怎么会这么狠心?
魏悦似乎所觉,忽然回头望着秦渔,未语先叹道:“秦渔姐姐,您是不是觉得小妹特别可怜呢?”
“呃,不不不。”秦渔忙道,“公主有上将军疼爱,怎么会可怜呢?”
“上将军么?”魏悦摇了摇头,再次叹息道,“我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当初他之所以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虽然小妹也算略有姿色,可上将军他却不是能为美色所迷惑的人,他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魏地的民心而已。”
秦渔默然,心下却是不无叹息,别看魏悦心地善良,心思也极为单纯,可她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上将军拿她做棋子之事,又如何骗得了她?秦渔只希望,将来天下平定后,上将军能够多多补偿魏悦,否则,这小娘也太可怜了。
两人说话间,陈稀已经带着十几员大将来到了马车并。
“陈稀参见公主殿下。”陈稀向着马车深深一揖,身后十余大将也纷纷作揖。
“上将军免礼,各位将军免礼。”魏悦轻轻肃手,待陈稀及十余大将起身,才在秦渔的搀扶下拧腰走下了马车。
陈稀的目光忍不住又在魏悦窈窕的身段上留恋了片刻。
月余不见,公主殿下的身姿似乎是越发的柔软婀娜了,不过再想到如此柔软婀娜的娇娥却要在项庄宛转承欢,陈稀心里便不由得腾地燃起了一股炉火,项庄何德何能竟能拥有如此美人?公主殿下早晚都是他陈稀的禁商。
魏悦下了马车,才向陈稀道:“上将军,辛苦你了。”
陈稀忙从魏悦身上收回目光,拱手应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魏悦又道:“上将军敖仓之战以及昨夜的虎牢关之战,大魏国的将士们受苦了,我想看看他们,可以吗?”
“公主殿下快别这么说。”陈稀忙道,“这都是大魏国的军队,也是公主您的军队臣只不过代为统御而已。”
魏悦淡淡一笑,又指着身后挤满驰道的五百多牛车,说道:“这些水酒虽然不多却也是我给大魏将士们的一点心意,还请上将军代为收下。”
“臣谨代三万将士谢过公主殿下。”陈稀再次作揖,又返身喝道,“来人,把公主殿下赐下的酒食捎回大营!再晓喻各军各营今天中午,公主殿下要槁赏全军将士,人人有酒喝人人有肉吃!”
侯敞、张春等十几员大将顿时欢呼起来,这五百多牛车的酒食足够全军分享了,陈稀再一挥手,早有数百魏军蜂涌而上,将五百多牛车的酒食连同驮牛全都赶进了虎牢关,这五百多头牛也是肉食啊,足够三万大军美餐数顿了。
此时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还未到开饭的时候。
陈稀便领着魏悦来到了他的行辕,至于那五百多牛车的酒食,自然也都被解送到了行辕附近,公主殿下赏赐给将士们的酒食,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分了,必须得搞个仪式,否则又怎么能显出公主对魏军将士们的恩宠?
其实,像屯长、队率、什长、伍长等小军官以及普通的大头兵,每个人也就分到一小碗兑过水的水酒,然后还有小块肉,仅此而已。
只有军侯、司马才有资格进入行辕,在左右厢房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至于登堂入室,与公主同在大厅里喝酒的,那就只有校尉、将军才有这个资格了。
堪堪将近中午,除了负责关外警戒的军官,其余所有军侯以上军官便陆陆续续聚集到了陈稀的上将军行辕,总有两百多人的样子,这些都是陈稀的心腹,陈稀对三万魏军的掌控也是通过这两百多心腹来实现的。
井,井井井井井井井井
行辕两侧的巷子里,静静地泊着五百多辆牛车。
至于那五百多头牛,早就拖去城北军营宰杀了,这会肉都快炖烂了,只有这五百多牛车的水酒没人敢动,陈稀特意派了一百多亲兵看着呢。
这会,所有军侯以上将领已经全都进了行辕,准备大快朵颐,所有屯长以下的小军官以及大头兵们早早的就在伙房外排起了长队,眼巴巴的正等着领酒肉呢,就是陈稀的那一百多号亲兵,一个个也是心不在焉的,心思早飞伙房去了。
终于到了正午,陈稀在征得魏悦同意后,终于派人取酒来了。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不等陈稀派来取酒的亲兵靠近,装在其中一辆牛车上的大瓦缸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遂即一道矫健的身影就从破碎的大瓦缸里猛然站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其余五百多辆牛车上的大瓦缸也纷纷碎裂开来……
井…井,井井,井
行辕大厅里,魏悦高据首席,陈稀居于魏悦稍下的席位,其余侯敞、张春等十几员大将则于阶下分左右两列而坐,至于其余校尉以下、军侯以上的将领,则只能在左右两侧的厢房甚至是天井里就座饮宴了。
这会,每个将领的案头都已经摆了满满一叠熟牛肉,还有一大罐热腾腾的牛杂汤,空气里早已经弥漫着浓郁的牛杂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几个魏军将领早已经馋得流口水了,奈何公主殿下和上将军还没动着呢,他们可不敢借越。
再说光有肉,没有酒,这筵席也不能开席不是?
陈稀的眉头也悄然蹙紧了,都快半刻钟了,怎么还不上酒?
陈稀感到有些不耐时,行辕大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就在陈稀、侯敞、张春等魏将以为亲兵取了酒来时,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汉军甲兵却从大门外潮水般涌了进来,陈稀眼尖,分明看到这些汉军甲兵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汉军?是汉军?!”侯敞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弹身而起。
“敌袭,保护上将军!”张春也霍然起身,又铿然拔出了宝斜。
陈稀却闪身挡在了魏悦跟前,厉声大喝道:“快,保护公主殿下!”
正等着喝酒吃肉的魏军将校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剑准备迎敌。
不过让人震惊的是,双方甫一接战,魏军将校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这群突然出现的汉军甲兵就跟天兵下凡似的,魏军将校虽然也有两百多人,却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到片刻功夫,行辕天井和左右厢房里便已经是血流飘杵了!
“楚军,他们是楚军!”一个魏军司马突然凄厉地长嚎起来。
“对,他们是楚军,不是汉军!”又一个魏军司马怒吼起来。
陈稀闻言大惊,侯敞、张春等魏军大将也是惊疑不定起来,难道真是楚军?
那群突然出现的甲兵却根本不予理会,只是闷头猛攻,继续杀戮,仅仅过了不到半顿饭的功大,聚集在行辕里的两百多名魏军将校就几乎被杀了个精光,只有侯敞、张春等十几个大将护着陈稀退到了大厅的东北角,仍在负隅顽抗。
眼见大局已定,汉军甲兵再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围住了陈稀等十几人。
陈稀躲在侯敞、张春等十几员大将的身后,扬剑厉声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汉军还是楚军?发?!”
围住四周的近百甲兵依然没有吭声。
不过行辕大厅外却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遂即一大群甲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陈稀急抬头看时,却看到了全装惯带、满脸杀机的项庄!
“项庄,果然是你?!”陈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项庄森然一笑,冷然道:“陈稀上将军,你没想到吧?”
张春闻言大怒,咆哮道:“项庄,匹夫,背后暗算,算什么好汉?”
陈稀制止了张春,说道:“项庄,杀了本将军,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虎牢关!”
“哈哈,是吗?”项庄冷笑两声,哂然道,“陈稀,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凭你这两百多心腹,也想掌控三万魏国壮丁?别忘了这三万多壮丁可是本将军交给你的,本将军既然可以把他们给你,自然也可以把他们再收回来。”
陈稀闻言顿时神情惨然,他知道项庄并没有说大话。
陈稀对三万壮丁的掌控就是通过两百多心腹来实现的,现在这两百多心腹已经被项庄一网打尽,剩下那些屯长以下的军官,谁又会在乎他陈稀的死活?说到底,项庄也还是大魏国的监国上将军呢,由项庄来统帅魏国大军,可谓名正言顺。
更何况,项庄还是公主魏悦的夫婿呢,想到魏悦,陈稀不禁心似刀绞。
很显然,项庄和这几百楚军锐士就是躲在酒罐里骗进关来的,陈稀怎么也想不通,魏悦为什么要跟项庄联起手来对付他,不管怎么说,项庄都是楚国人,而他陈稀却是不折不扣的魏国人,他才是真正的魏国人啊!
“公主?”陈稀直直地望着项庄身边的魏悦,惨然问道,“为什么?”
魏悦无言以对,俏脸上却流露出了淡淡的落寞之色,她就是项庄手里的一颗棋子,项庄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她根本就无法抗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