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云像个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夏之遥虽是窘迫却也不好意思开口,奈何叶赫云一直盯着,夏之遥不禁心里着急,现在只想让叶赫云赶紧离开,自己也好处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与他讲。
“大爷、大奶奶,可是起身了?”
“啊,莲香快拿水进来。”
门外莲香的声音正好响起,倒是解救了夏之遥,莲香得了恩准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通跟随的还有几个丫鬟,皆是捧着水盆、痰盂、青盐、茶水等等,皆是站在床下低着头站成一排,也不言语。
莲香初到侯府,不知晓侯府的规矩,站立许久也无人开口,于是便率先开口说道:“请大奶奶梳洗!”
莲香说话的时候,刚巧抬头看了一眼,正正好好的看到了那一抹触目的鲜红色,霎时间脸就红了,当即低下头去。
“大爷大奶奶可起身了,老奴是来取喜帕的,不知道这会儿可方便老奴进去?”
夏之遥不晓得外面是何许人也,便无奈看向了叶赫云,此时叶赫云才稍微从震惊当中反应了过来,赶忙摇了摇头,回了回神。
“是孙妈妈吧,快请进!”
随后便进来一位管事打扮的妇人,看上去已是上了年纪,不过看着叶赫云的态度恭敬,应该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夏之遥也立刻回以微笑。
那孙妈妈进来之后先施了一礼,随后便冲着床上张望,看到那染了血的白巾子,自是喜笑颜开。
“恭喜大爷、大奶奶新婚之喜,老奴这便捧了喜帕离开了,大爷、大奶奶也快些梳洗吧,前厅那边已经在准备着了,大爷、大奶奶若是梳洗毕直接过去敬茶就是了。”
“知道了,劳烦孙妈妈了,孙妈妈慢走。”
夏之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孙妈妈,回过头还是要面对这一屋子的人,叶赫云此刻正是满心的后悔站在那里一脸歉意,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质问自己为何要睡着,夏之遥倒是满心的希望这屋子里面的人少一些。
可无奈叶赫云一直接收不到夏之遥眼神中释放出来的信息,只能先让丫鬟们出去了。
“东西都先放下吧,莲香留下伺候就是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随后除了莲香,采辰采苓并着其他的丫鬟们就先出了房间在外面候着,
“叶大人……相公……要不你先去外间梳洗吧,我想……”
“哦,好,你先整理一下,我先去梳洗,而后在偏厅等你,府上的事情该有些话要说与你听。”
叶赫云虽然是一阵后悔,可却也是无法,想着既然已经事实如此了,那便守护好她也就是了,便快速离开了房间,先去了卧房对面梳洗。
眼瞧着叶赫云出了房间,夏之遥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莲香,怎么办,我月信日子到了,刚才叶赫云在这,我也不好意思说的,现在小腹痛得很,快给我准备东西吧。”
“啊?月信,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这可如何是好,这历来的规矩,女子月信是不能与丈夫同房的,难不成新婚第二夜大奶奶就要把大爷推去妾室房中,这不是要让人家看笑话嘛,那您以后可怎么在这侯府立足呀。”
“诶?你为什么要叫我大奶奶呀?”
“从前在夏府奴婢称呼您为小姐是正当的,现下咱们已经进了侯府的大门,自然是要按照侯府的称呼来叫,若是奴婢还称呼您小姐,被有心人听了去,难免会说我们不把侯府当回事的,届时会惹了麻烦。”
夏之遥现在顾不得这些什么称呼不称呼的,只想让这肚子上的疼痛轻一点,好在只有白巾子上的一点血迹,旁的地方倒是干净,莲香赶紧给夏之遥换上了一身玫红色的襦裙,穿着艳丽却不张扬,很符合新妇的身份。
“大奶奶,快先坐下吧,我叫人给你灌个手炉,您拿着暖暖,也好缓解一些。”
“好,对了,叫采辰出去打听一下,这院子里照顾的丫鬟都尽量留意着,我近身就还是你伺候就好。”
“是,奴婢已经安排好了,这侯府里的丫鬟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一等丫鬟近身伺候主子,二等丫鬟负责日常跑腿传话,三等丫鬟只负责洒扫,奴婢给采辰采苓分成了二等丫鬟,这样她们两个说话办事也方便些。”
“好,你办事我自然放心,我瞧着这侯府里也是规矩极大的地方,叫她们两个平日行事多加谨慎,别叫人捏了错处去。”
“是,大奶奶尽管放心。”
莲香手上的速度倒是也快,帮着夏之遥梳洗上妆,又随手挽了一个发髻,夏之遥拿着青盐漱了口,这一系列下来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夏之遥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今日的打扮。
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感叹莲香不愧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聪慧伶俐,懂礼守节,又极会看眼色的,今日这身打扮配上这个妆容很是得体,服饰略带艳丽,发髻却不张扬,倒是很合乎礼节。
只不过夏之遥今日情况特殊,气血虚亏,难免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许憔悴,想了想,夏之遥便拿起了胭脂,在眉心处画了一个娇笑的花钿,如此一来,更显得面目清秀,且有了吸睛之处,反倒是不那么苍白了。
“大奶奶倒是手巧,你这般倒像是点睛之笔,衬得更加俏丽了。”
“哪的话,若不是你,我这一早上指不定要怎么手忙脚乱呢,怪不得老夫人当日对你器重,如此通透的美人,搁了谁都会舍不得的。”
“大奶奶就别说这些了,再通透当日不也是急的只晓得哭,还是大奶奶肯帮忙才让我躲过这一劫的,说起来,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大奶奶呢,咱们走吧,眼瞧着就快要到时辰了,还要敬茶呢。”
莲香扶着夏之遥起身出了门,因着外面飘了雪花,莲香特地给夏之遥挑了一件加厚的毛绒对襟袄子,白色的绒毛衬得红胭脂画上的花钿更加妖艳了,推门出来的时候,叶赫云只第一眼便愣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招呼了夏之遥过来这边坐下。
夏之遥对着叶赫云笑了一下,随后走到了圆桌旁边,上面早已经摆好了各色的粥与早膳点心,虽是丰盛,但却并不奢华,皆是些家常点心。
“看你气色不是太好,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敬完茶,我叫厨房做些益气补血的汤药给你。”
叶赫云一直认为那白巾子上的血迹就是自己昨夜睡熟之后,不受控制的对夏之遥行了不轨之事,此刻懊悔的很,看到此刻夏之遥气色不好,便更是愧疚了。
反观夏之遥倒是极高兴,想不到叶赫云早起看到了白巾子的血迹便晓得自己月信到了,便想着叫人炖汤药,果真贴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