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鱼玄清的身上开始散发出遏制不住的尸臭,也正因为这样,柳商枝的房里点满了香来盖过这股尸臭。
但渐渐她的身上开始腐烂,柳商枝才想起一件事,一月了,没有腐烂,为何出了棺椁腐烂这么快。
“紫言!”
紫言只敢站在院子外头,发声,“先生。”
柳商枝看着鱼玄清的脸,摸了摸,这些天里她的脸上也长了一块尸斑,“去找棺椁铺要保存遗体的材料,出多少钱都要。”
紫言抿唇,“是。”
他不知道这样纵容先生下去会不会出事。
紫言去棺椁铺要了一些材料之后,柳商枝把它洒在她的四周,可鱼玄清实在是腐烂的太快了,早就保存不了了。
又过了一月,柳商枝出了房间,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让紫言去准备棺椁,“让夫人入土。”
紫言看着衣衫不整,面上胡茬也不曾修整的柳商枝,虽是心疼,但又开不了口劝慰。
他只能行礼,去执行他的命令。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鱼玄清的以前的侍女,小穗。
她眼睛似乎还是红红的,拿着一封信递到紫言手上,“本该听夫人的意思早该传出这封信的,但是我那时候无暇顾及,这才迟了些时日送达,往阁下转交你家先生。”
小穗说完又往鱼府的方向走。
紫言给了柳商枝书信,这才重新出门,往棺椁铺走去买棺椁。
柳商枝穿的丧服,他已经穿了好久了。
他看着手里的书信,打开。
“愿君莫相忘。”
没头没尾的五个字。
柳商枝从纸上移开视线,抬头往床上望去,看见一抹红衣。
“谁与你约下辈子,我这辈子就想与你在一起。”
桌上摆放了许多物什,一条白色绣花发带,一只梨花簪,两串红豆串子,一把油纸伞。
还有一大簇数都数不清的梨花。
紫言带着棺椁进院子的时候,已是入夜,院里的灯火就虚虚一盏点起,堪堪能看清人影,柳商枝就坐在床头用沾了栀子花梳头水的梳子给她梳头。
一袭红衣,虚灯白影,鬼魅的很。
“放进来吧。”
柳商枝梳好了头,把梨花簪插入她的发间。
紫言依言把棺椁放进房里,见柳商枝轻轻搂着鱼玄清的尸体抬起来,只可惜太僵硬了,根本不好抬。
轻轻柔柔的把她放进了棺椁里,连同桌上摆放的所有物什,最终她的尸体被梨花淹没。
紫言伸出手递给了他棺钉。
柳商枝抿唇接过棺钉就开始盖棺入钉。
他一言不发。
紫言也站在身侧不说一句。
他闭眼,“走吧。”
柳商枝知道外头站了一堆人,一堆抬棺的人。
这次,鱼玄清是入了柳府的墓地,牌位入了柳府的祠堂。
棺椁入土,立墓碑。
柳商枝之妻柳鱼氏之墓。
吹了一路的唢呐声,也终于停了。(搭配葛东琪的《囍》食用更佳)
他伸出纤细了不少的手臂,抬出一只手轻轻在墓碑上抚过,最后人都走了,他在没人的时候落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吻在碑上,正如他在那院子里的一个月,谁都不知道他在她的唇上到底落了多少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