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南儿一进门,见到江烈满面憔悴,便怔住了。
江烈哽咽着愣是说不出话来,袁南儿也纹丝不动不知如何开口。
袁辽宏见场面尴尬,便打破僵局:“南儿,江烈中意你,得知你与徐韬的婚事后,便变得如此低落。他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对他没意思,又是否真的中意徐韬。”
“江烈?你居然中意我?”袁南儿疑惑道。
“你不知道?我没说过?我没说过要娶你?我没说过我要定你了?”江烈歪着头,也表示疑惑。
袁南儿蹙眉道:“说你倒是说过,但是你哪回是认真说的?你哪回不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就你那样说的,谁能给你当真?我知道你爱说笑,只把你说的那些轻浮的话都当成是玩笑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心里话?”
江烈瘫倒在座椅上:“所以……是怪我没说清楚?如果我说清楚了,你就不会答应徐韬了是不是?”
“也不是。”袁南儿正色道,“我清清楚楚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就是感恩之情与朋友之情!绝对没有掺杂半点儿女私情!我说得明明白白,我喜欢的类型是你所谓的‘小白脸’,徐韬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江烈突然一口气喘不上,双眼逐渐失去神韵,仿佛世界崩塌。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只是我自作多情……”江烈突然缓过神来,冲到袁南儿面前,“是不是袁国采逼你了,是不是袁国采有你什么把柄?肯定是袁国采威胁你,让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袁南儿转过身:“你冷静一点吧,你已经发疯了。太子哥能在百忙之中帮我牵红线,我千谢万谢都感觉谢不够。而你呢?居然怀疑太子哥威胁我?江烈,我告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可以追求更好的姑娘,你不要再发疯,不然我怕咱连朋友都做不得……”
说着,袁南儿便离开了。
“江某向来不打诳语,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江烈咬着牙,又软绵绵地坐回座椅上。
袁辽宏摇头叹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能喜欢南儿,我也高兴。但自古有一夫多妻,从无一妻多夫。不要再想了,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
江烈依然难以相信袁南儿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半点爱慕,依然难以相信袁南儿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意,依然一意认为这是袁国采的阴谋,毕竟袁国采在玩阴谋这方面的能力可谓在蚀骨大陆上数一数二的。
“南儿,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对吧?袁国采就是个三季人!我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就是结婚吗?到时我按照约定劫婚便是……”江烈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的几天,江烈都一直待在江府,茶饭不思,浑浑噩噩的日复一日。
这天早上,江烈浑身瘫软在床上,双目无神。
“烈少,无论如何,还是得多少吃一点吧!”四位丫鬟都端着装满菜肴的盘子恭敬地站在江烈床边劝他吃饭。筚趣阁
江烈无力地摆摆手:“试过了,一口都咽不下……”
吟风愁着脸:“烈少,你也不看看都多少天油米不进了,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无论能不能吃得下,能吃多少算多少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江烈唉声叹气,毫无生气。
丫鬟们听不懂江烈念的是什么诗词,也只好跟着无奈地唉声叹气。
“袁国采!”江烈含泪狰狞地笑道,“驶恁娘!老子终有一天要了你的命!”倘若江烈神志清晰,是绝对骂不出这样的话,毕竟袁国采的娘是皇后呼延婉婵,袁国采的老子是圣上袁辽宸,这样的话说出来必是欺君大罪。
丫鬟们理解江烈的心情,都知道他的情绪已然失常,想安慰几句又怕弄巧成拙,只得站在原地无可奈何。
说来也好笑,送走袁如桐后,江烈还懂得安慰袁南儿,让她不要拘泥于过往,要向前看,而自己此时还对袁南儿要与徐韬成亲这事耿耿于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看不见未来的曙光。
不过,虽说江烈此时神志不清,但脑中规划了好几天,已经生成了一个计划,一个不得不启用的计划——劫婚。当时在从虬誓国归来的路上,江烈就跟袁南儿说过,如果袁南儿跟别人结婚,江烈就要劫婚。在当时这可能只是随口说笑,而如今江烈要将其变为现实。
江烈思忖道:“徐韬没错,南儿没错,我也没错……是袁国采那三季人针对我,存心要整我。但是,我不能失去我心爱的南儿,我可以娶不到她,却无法容忍她成为别人的新娘……所以,徐尚书,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的婚礼顺利进行,这回是江某人要自私了,这回我要劫婚了……”
“丫头们,可能不用多久,我就得离开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无奈之举……你们都很好,我会记得你们的好……”江烈说着坐了起来。
丫鬟们只当江烈这“离开”的意思是要殉情,连忙齐刷刷地跪下:“烈少,不要冲动啊!”
吟风流出了泪水:“烈少,遇上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们千载难逢的幸事!像您这样从不欺压下人,从不耍架子的主子上哪去找第二个啊?奴婢不想失去你,神狮国不能没有你!况且您还这么年轻,沐慕公主千好万好,也不值得让您赔上性命啊!”
江烈还是没听出吟风是以为他要自杀,便微笑道:“放心吧,我死不了的。虽然我掳走新娘必是重罪,罪可致死,但你们想想,在这天下还有谁能抓得住我呢?”
丫鬟们这才明白江烈的意图并非殉情,而是劫婚。
听雨放低声音:“掳走新娘?您有把握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江烈眯起眼睛:“没把握也得有把握,我就豁出去了!孤注一掷,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去洞房花烛夜!即便劫不走,我也会让他们结不成!”
邀月问道:“所以,您是打算劫走公主后,就不再回来了吗?”
江烈又躺下,叹了口气:“你们舍不得我,我何尝舍得了你们呢?这么体贴,这么温柔,这么能干,还都这么漂亮。除了我的吟风,我的听雨,我的邀月,我的摘星,上哪还找得到这样的丫头呢?但是我一旦劫走南儿,就是朝廷钦犯,不能回来领死啊……过几年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想办法来看你们的……”
摘星噙着泪水:“可是……可是……过几年,不晓得奴婢们又都到何处去了……”
江烈也忍不住泪水:“皇上是明君,不会让你们受牵连的。你们就待在这江府好好照顾老龟,皇上不会为难你们。过几年,你们应该还是会在这……到时候……哎……到时候再说吧……丫头们,再给我挠挠背,掏掏耳朵吧?”
吟风擦干泪水:“那也得……您先把饭吃了……”
江烈坐起身来,感伤道:“好……我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