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山分军和狮炎甲军先锋牙尚未集合完毕,段彪却先孤身策马赶来了。
“大帅,你要亲自出征,不带咱们先锋牙,末将也算能够理解,但不把末将带上,末将可就理解不了了!”段彪下了马,草率地行了军礼,噙着泪道,“自打狮炎军成立,末将就跟着你。第一次去晋山,末将跟着你;去碧礼县抓盗墓贼的时候,末将跟着你;去望夫塔,末将跟着你;去笛笙楼,末将跟着你;去梦醉楼,末将跟着你;去怀远楼,末将跟着你;去澈庭街,末将跟着你;去金猴堂,末将跟着你;去晋山打虎精的时候,末将也跟着你;来虬誓国打仗,末将仍然还跟着你!末将就像大帅的一只跟屁虫,大帅走到哪儿,末将就跟到哪儿。这回,大帅却没打算带末将一同出征,又有谁能够时刻保护大帅左右?”
这一番说辞着实触动了江烈的内心,正如段彪所言,他就像一只跟屁虫,总是伴随在江烈左右,无论是明察暗访,还是出生入死,有江烈出现的地方,很少没有段彪的身影。
因为先锋牙校尉的职责除了管理整个先锋牙以外,更为重要的就是相当于警卫员,保护军官的人身安全,所以段彪经常都是跟江烈形影不离。
在江烈的心目之中,段彪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先锋牙校尉,而是一个知心朋友,是一个完全可以敞开心扉去相处的好兄弟,是一个人生经验比自己丰富的前辈,也正因如此,在私底下,江烈总是称呼段彪为“彪兄”,而非“彪子”或者“阿彪”。
段彪向来对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对神狮军团忠心耿耿,从不利己,专门利人,哪怕是偶尔耍点脾气,闹点不愉快,也全然不是为了自己。
自从当了狮炎军大帅,江烈时常感慨徐有志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不仅让武举三甲来任职狮炎军的三个总将之位,还从狮城丁军调来了段彪来给自己做先锋牙校尉。徐有志分配给江烈的高级军官,无一幸免,统统都是优秀的人才,没有一个是刺头,没有一个是不让自己省心的。
斟酌再三,江烈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你是我的跟屁虫,我人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没有段校尉的江大帅是不完整的,我出征不带上你,天理难容。别人可以不带上,你可不能。段校尉听令!”
“末将在!”段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江烈微笑着问道:“做好作战准备了吗?”
段彪拍了拍头上的头盔,晃了晃身上的披挂,指了指腰间的佩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次标准的军礼:“回大帅,末将一切已准备就绪!”
江烈回礼道:“本次作战行动,本帅命你务必保护好本帅的人身安全,即刻起,随时听候指示!”
段彪朗声应道:“末将遵命!”
随后,江烈便和这一行人走到了光滑的山石遍布处,坐下休息。
过了不知多久,纪诚全副武装地小跑前来,向江烈行了军礼:“末将纪诚率领神狮军团皇家狮炎军玳山分军全体将士前来,玳山分军已集合完毕,听候大帅调遣!”
不一会儿,狮炎甲军的先锋牙校尉也小跑前来,向江烈行了军礼:“末将率领神狮军团皇家狮炎军甲禁军先锋牙全体将士前来,狮炎甲军先锋牙已集合完毕,听候大帅调遣!”(按照设定,这个先锋牙校尉应该是要在自称的“末将”后面加上自己的姓名,但类似这种跑龙套的工具人般的角色,姓甚名谁并不重要,所以也不需要特意为他取一个名字,“末将”的后面自然就没有姓名了)
江烈朗声道:“这边的港口有自家的船的,就上自家的船,没有自家的船的,就随便找条船上去,乡亲们能够理解的!一定要保证每条船上都有会划船的人!现在开始,全体有序上船,尽快到对岸集合!”
说话间,将士们便立马行动了起来,没过太久,要出征的所有人就都上了船。浩大的船队有序地驶向了对岸。
全体上岸之后,整装列队。
江烈从鳞玉镯中取出了属于自己的一身披挂,穿戴整齐,挎上平雪剑,手持着灭扬斧,站在阵列的最前方,朗声道:“今天咱们要攻打敌军的一个据点,这个据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箭楼,有堡垒,有又高又厚的围墙,但凭借咱们的兵力,要对付其中的守备兵力,是绰绰有余的!这是咱们玳山分军的初次战役,大家一定要鼓起勇气,提起信心,打仗也没什么,跟咱们平时训练是一样的,训练怎么练,打仗就怎么打!区别只是在于,训练的对手都是战友,点到为止,但打仗的对手都是敌人,在战场上对付敌人就是应该置敌人于死地!”
扶了扶头盔后,江烈续道:“咱们这回出动的,没有攻城兵,也没有骑兵,我习惯了骑马,也没有叫人把马牵来,咱们全部都是步兵!即便如此,那个围墙固然高,对于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诸位而言,爬个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在那个据点外逗留了许久,听到了人声,听到了马声,但是没有听到大象的声音,很明显,那个据点里头没有象兵,咱们完全是打得过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跟着我,跑步前进,启程!”
走这段路程,骑马都得耗费几个时辰,徒步就更是费时费力了。为了让将士们到达目的地之后能有充沛的体力进行作战,每跑半个时辰,江烈就让将士们原地休息,饿的就吃,渴的就喝,有三急的就解决,这也是《兵法》中重点提到的内容,其中的道理概括起来也就相当于“欲速则不达”。
走走停停,紧赶慢赶地赶了一整天,约莫在将近亥时之时,大军终于赶到了距离目的地仅有一里的一片大草丛,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敌人。
在路上,江烈就将作战计划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告知到了每一名战士,所以每个人都已经对作战方案心知肚明。
江烈将灭扬斧交给了段彪保管,半蹲着露出半个身子,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据点大门口的情况——处处火光明亮,站岗看门的依旧是十个人,个个披坚执锐,昂首挺胸。
“纪诚!”江烈放下望远镜,扭头压低声线喊道。
“末将在!”纪诚离江烈没几步远,立马就凑到了江烈身边。
江烈正色道:“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各就各位,做好准备,等我的信号。”
“末将遵命!”纪诚说着便立即去传达指令。
举起望远镜,江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突然心头一颤,放下了望远镜,坐到了地上,蹙起了眉头:“不对,不对,不对……太正常了,不对……”
段彪问道:“大帅,你说什么不对?”
江烈应道:“状态不对,敌人的状态不对。这会儿看他们跟昨晚上一模一样。”
段彪疑惑道:“这不正常吗?”
“正常,太正常了,正是因为太正常了,正是因为没有一丁点儿的异常,所以显得奇怪了。”江烈静下心来解释道,“昨天我杀了他们两个人,虽然只是两个无名小卒,但他们肯定也该发现少了人,而且今天出来巡逻的,肯定会发现那一大坨火烧过的痕迹,还有满地的骨灰,毕竟咱们刚才来的路上就有看见那一地的狼藉。他们没道理不加强防备,没道理跟昨天保持一样的状态。”
段彪瞪大了双眼:“大帅,照你的这个意思,你是说,八成有诈?”
江烈点了点头:“对,八成有诈。咱们吃过亏,晓得象军阴险狡诈,我感觉他们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风平浪静,但里头极有可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咱们进去自投罗网。”
段彪问道:“那……那要怎么办?撤退?”
“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咱们辛辛苦苦跑来这边,啥事都没干就撤退了的话岂不是太亏了?”江烈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目标,“只不过,咱们的作战计划可能需要稍作改动。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总是令人难以捉摸,我现在又感觉这有可能是空城计,有可能他们压根没法设伏,已经全部撤走了也说不定。”
犹豫片刻之后,江烈放下望远镜,攥紧了拳头:“按照象军的尿性,他们要是真的设下了埋伏,大概会大摆空城计,就类似于质城那样。或许,是我想多了……来都来了,那就干吧!”
说着,江烈便抬手释放出了一只火鸟,那火鸟径直冲向夜空。
与此同时,江烈便抄起灭扬斧,身先士卒地带头冲锋:“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冲啊!”
浩浩荡荡的大军都举着火把和兵刃,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去,咿咿呀呀的叫喊声震天动地,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炽热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