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南儿面露难色:“是不是我太笨了?太失败了?把这些好肉好菜都糟蹋了?可能我就不适合这方面吧,我把这些带回去喂猪,你在这儿等我,我让纪评给你重新做一份配菜。”
说着,袁南儿便板着一张脸,要将锅碗瓢盆都往竹篮里收。
江烈见袁南儿心情低落,便连忙拉住了袁南儿的手:“没事的啦,我不会嫌弃你的,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提出合理的意见,目的在于让你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争取提升自己的烹饪技术,早日摇身一变,变成狮城大厨。我跟你讲哈,对我来说,只要你亲手做的,无论如何,无论酸甜苦辣,我吃下去都是美滋滋的!”
袁南儿忍俊不禁地低声道:“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江烈连忙点了点头,夹起一片干瘪的青菜,送入口中,面目狰狞地咀嚼片刻,一鼓作气地将其吞咽下腹,实可谓味同嚼蜡。
虽然江烈说是美滋滋,但袁南儿并不傻,看江烈那滑稽的表情,她心里有数,只好苦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强吞的菜更苦。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心情而亏待了自己的味蕾。我明白你的意思的,你实在吃不下就别勉强,我不会不开心的。你吃得这么难受,我看着也难受。我还是给你换一份吧。”
“别别别!”江烈连忙制止,“我可以适应的。我其实挺饿的,你应该知道,肚子特别饿的人,无论吃什么都是香的。我当初在虬誓国打仗的时候,那可是经历过粮食短缺的,那种时候,真的是吃嘛嘛香。虽然我们没到什么啃树皮之类的地步,但确实是哪怕茹毛饮血,都感觉是人间美味。我已经饿了大半天了,就没有我吃不下的东西。”
说着,江烈便强忍住反胃感,对着炒焦的猪排和干瘪的青菜以及寡淡的鱼汤狼吞虎咽了起来,并且装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时不时还得称赞一下美味。
其实江烈知道自己是演戏,袁南儿与江烈拥有多年默契,也看得出江烈是在演戏,所以她也假装看不出江烈是在演戏,配合了江烈的表演。
江烈要这样演,只不过是为了讨袁南儿的欢心。
常言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常言又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俗语是古人遗留的经验与智慧,江烈打心底赞同这两句俗语。
虽然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虽然江烈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但他的婚后生活,也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没有无穷无尽的罗曼蒂克。m.cascoo.net
江烈迎娶袁南儿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他们两个虽然也经历过一些艰难险阻,也经历过一些悲欢离合,甚至经历过数次生死攸关,但他们自打在纲亲王府里正式相识,他们两个的心就一直处于双向奔赴的漫漫长途之上。就感情方面而言,他们两个的感情之路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再到决定厮守终生,实可谓一帆风顺。
他们两个经历过的苦难都是外在因素,所以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实质意义上的隔阂与破裂。当然,这也离不开江烈总能在苦中作乐,在乐中制造浪漫,在一切可以动心思的不起眼的小事中耍点略带大智慧的小聪明,逗乐袁南儿,从而使他们两人在成亲这几年来,滋生了坚不可摧的亲情,而且使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蒸蒸日上,愈发牢固。
常言道: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
袁南儿自幼养尊处优,一出生就是公主,从来不需要为别人付出什么,也不需要向别人索取什么,或许这样的人是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不太懂得照顾别人的。
然而,这几年来,袁南儿总是不计回报地、想方设法地为江烈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她在江烈出征北疆之前,日夜兼程地画完了那幅经典的写着“旗开得胜,平安凯旋”的肖像画。她在狮炎军缺乏战马的时候,为江烈出谋划策,间接帮助了江烈为狮炎军争取来了欠缺的战马。她在江烈决定将狮炎军已故将士的亲属都接进江家庄的时候,选择捐出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
如今来到了摄魂岛,袁南儿也会想着为江烈学习烹饪,为江烈送来午餐,虽然她从来就下过厨房,虽然她第一次的作品是失败的,但是她至少去做了,至少完成了,至少把江烈感动坏了。
江烈强颜欢笑地将饭菜肉汤都一扫而空,与袁南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江少侠,辛苦了。”袁南儿捂嘴笑道。
“在摄魂岛上,我是江大侠。”江烈微笑道。
袁南儿正色道:“江大侠?那是别人对你的称呼,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爱叫你大侠,还是大虾,还是大鱼,或者大螃蟹,都与我无关。反正,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我的江少侠。”
在三刀谷的时候,袁南儿就对江烈说过“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江少侠。”
一听到这句话,江烈便心头一甜,犹如被蜜灌过了一般。
江少侠,看似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对于江烈而言,却是天下最具浪漫气息的情话。
情不自禁地,江烈便回想起了羿衷四十五年,第一次踏入神狮城的那个夜晚,那个被优伶刺客挟持着的仙女般的身着黄衫的袁南儿。
几年的时光,只是弹指一挥间。
彼时的江烈,岂能想得到那个初见时如同仙女一般的楚楚可怜的女子,会在日后成为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结发之妻,与自己书写那么多扣人心弦的传奇故事。
江烈不由得想到了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指的是一只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十几天以后引起千里之外的一场龙卷风。这是关于混沌学的一个比喻,意为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说明了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
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江烈倘若早一天穿越,或者晚一天穿越,假设下的现状都极有可能是与现实拥有天壤之别的。
江烈穿越来这个世界的那天,是优伶教祖师爷贾哲的忌日,所以优伶教在那天潜入神狮城,准备抓一个姓袁的皇亲国戚去献祭他们的祖师爷。
倘若江烈晚一天进入神狮城,袁南儿可能已经被优伶教杀了,他也没机会在神狮城里见义勇为,大展神通,从而被朱璧看中,加入神狮军团。
是金子总会发光,江烈倘若从来都不认识袁南儿,他或许也能够得到羿衷皇帝袁辽宸的赏识,或许也能从一名侍卫晋级为将军又晋级为大帅,或许也能在狮鲤大战中大放异彩,或许也能率领狮炎军在抗象援虬战争中大获全胜。
然而,倘若没有救下袁南儿,没有在纲亲王府与袁南儿如胶似漆地生活一个月,江烈如今可能还未曾成家,也有可能娶了别的女人,但肯定不会有江念恒,肯定不会有如今在摄魂岛的地下墓宫中打情骂俏的情节。
归根结底,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一个“缘”字。
所以江烈倍感幸运,幸于自己来得真是时候,十分凑巧地救下了袁南儿,从而产生了一段如此跌宕起伏的情诗。
产生了这个想法,江烈便忍不住分享出来:“南儿,我刚才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在想,倘若那天,就是我刚来神狮城的那个晚上。倘若我晚一点到,倘若我没有经过那条街,我就见不到你,你就有可能……当然了,有可能朱将军赶到的时候能把你救下来,但是……我就很有可能不会认识你了。”
袁南儿的双眼骨碌碌地一转:“好像是这样噢?这都是命运,是命运让咱们相逢的。这世上充满了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巧合交织成了命运。咱俩的命运就是由一个接一个的巧合组成的,哪怕少一个巧合,我的驸马都可能是别人,你的烈嫂也可能是别人。”
江烈微微一笑道:“还好咱俩的命运够好,还好有这些巧合,才让我碰上了你,让我成为了你的驸马,让你成为了我的烈嫂。你可是蚀骨大陆第一仙女,我无论娶了谁,那个人都肯定不如你。我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上天让我成为了蚀骨第一仙女的丈夫。”
袁南儿忍俊不禁道:“蚀骨第一仙女?这又是谁给我的封号了?有这么夸张吗?”
江烈拍着胸脯道:“这是我自己给你的封号,够不够响亮?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名号太大了,你撑不住?不要紧,我改一下,你就不叫蚀骨第一仙女了,你就叫神狮第一仙女吧!怎么样?这不就显得合情合理多了?”
袁南儿将食指伸到了唇前:“嘘!你悄悄地跟我说就好了,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不然笑掉别人的大牙!”
江烈打趣道:“我说你是神狮第一仙女,你就是,没得商量。别人要如何笑,那是别人的事了,与我无关。于我而言,你就是神狮第一仙女,你永远都是我的仙女。”
袁南儿眨着灵动的双眸:“行吧,你说是就是吧。你永远都是我的江少侠。”
气氛到位了,江烈与袁南儿只好深情相拥,开始了唇枪舌剑的战斗。
正是如此,袁南儿才从江烈的舌头上品尝到了自己的“杰作”的滋味,才知道江烈全部吃完有多么艰难,才知道江烈为了讨自己的欢心,有多么奋不顾身,有多么舍己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