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改之忍俊不禁道:“我也不是笨蛋,不会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虽然我说是无条件地信任,但是每次徐丞相提什么建议的时候,我都是有斟酌再三的。你也要对自己有点自信,我是你亲自挑选的皇帝,徐丞相是你亲自挑选的丞相。你要是质疑我们的本事,就是在质疑你自己了。”
“是是是,我肯定要自信的,不能瞎质疑。”江烈说着又言归正传,“话说,那个升爵仪式要什么时候举办,在哪里办,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办?”
袁改之正色道:“这个升爵仪式也不需要太过讲究,不需要看什么良辰吉日,只要是你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挑一次早朝,在众言殿为你举办。形式也不用太复杂,就是让徐丞相讲讲你的事迹,证明你配得上勇毅公的称号。给你升爵肯定也不会单纯只是给你一个名号,多少还是需要给点别的奖励的。所以在升爵仪式的时候,也得顺便给你颁奖。”
江烈连忙摆了摆手道:“别别别,我不要什么别的奖赏,我用不着啊。你打算奖励我什么?”
袁改之笑道:“奖励你什么也不是由我决定了,这件事情是交给户部去负责的,他们给我报上来的清单里是写要奖励你全新的黄马褂,还有全新的大统领铠甲,还有一套全新的公爵专属锦绣朝服,还有一些金银珠宝。”
“黄马褂、铠甲、朝服什么的,反正不给我也给不了别人了,那我就笑纳了。”江烈正色道,“但是那些什么金银珠宝吧,我是真不稀罕。金银珠宝除了能显摆自己有钱,还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用途?全天下谁不晓得我有钱?我还需要显摆吗?要是我闺女要出嫁,我还说把那些金银珠宝当成嫁妆给我闺女陪嫁,但我俩闺女都还是小屁孩,再过十年也不着急嫁人啊。”
“那怎么办?”袁改之向后扭过头,道,“那些奖赏可都准备齐全了,还是得给你,你不要的话,要送给别人是你的事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得收下才好。”
江烈灵光一闪道:“要不这样吧,既然我也得送给别人,那也就不要多此一举了。不如以我的名义,把原属于我的奖赏捐给我那支义军做经费。你觉得怎么样?”
袁改之连连摇了摇头道:“义军的经费是由国库出的,这是已经定好了的规矩,国库的也统筹好了。国库的支出和收入都是有计划的,需要经过严密的计算的。你这样还给义军捐经费的话,会打乱国库的财政计划的。”
江烈对国家财政不太了解,只好弱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灵光一闪:“那就不要作为经费,作为预备资金如何?比如说,义军有谁立了功,就可以用这笔预备资金来奖励。神狮军团是国家的,神狮军团需要什么奖赏,国库自然会出。义军算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组建的,虽然申请到了国库的资金,但终究还是民间组织,要奖励他们的话还是需要以我个人的名义显得比较妥当。”
袁改之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大概了解了。我还会跟徐丞相参详一下,确立一个最佳方案,但大概就是按照你的这个思路。”
江烈笑道:“我相信徐丞相肯定会支持我的想法的。”
“要说的正事基本上也就是这些了,那个升爵仪式也花不了多久的工夫,很快就能完成。你现在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时间就定在下次早朝吧,可以吧?”袁改之跳下椅子,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江烈点头道:“完全可以。”
接着,江烈又与袁改之以姑丈与侄子的亲戚关系唠了半天的家常。
临近中午时分,江烈回到了江府。
马夫将骐墨牵到马厩后,江烈正欲回房间休息,又想起了什么事,便赶到了马厩,对马夫吩咐道:“草枥马场现在是神狮军团的军事基地了,为了不给他们那边添麻烦,骐墨的一些基本养护就交给你了。”
“烈少,放心吧,这方面我可能不如草枥马场的专业人员,但我也是在行的。”马夫微笑道。
江烈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有空的时候,你就先给它修修蹄子,修修毛发。”
说着,江烈便要回房间,却感觉到了些许风吹草动。
江烈警觉了起来,攥紧了双拳,做好了战斗准备。
祝融境火神的听力已然超乎常人,所以江烈对一些不正常的动静尤其敏感。
循声走去,江烈发现是放置草料的仓库里有急促的呼吸声。
显而易听,仓库里的呼吸声来自人,但不一定是人类,至少肯定不是寻常的老鼠或者阿猫阿狗。
有刺客!
这是江烈的第一直觉。
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仓库门口,江烈轻轻地抽出了平雪剑,又将平雪剑插进两扇木门中间的门缝之中,猛地一劈,劈断了门闩,顺势一脚踹开了木门。
“啊!”
一声女声的尖叫令江烈的精神抖擞了起来,也让江烈将平雪剑攥得更紧。
江烈的目光迅速锁定了目标——一堆草堆。
虽然此间光线较弱,但显而易见,那堆草堆里有人在动。
“何方神圣藏匿于我家中?”江烈不怒自威道,“这里头都是草料,一点火就能着。不想做烧鸡的话,就乖乖站出来!”
“驸……驸马……是……是我……”
江烈吃了一惊,因为这是问天的声音,但适才他听到的那声尖叫绝对是女性所发,与问天的声音大相径庭,所以江烈相信草堆里的是龙族的刺客,而且还故意模仿问天的声音来迷惑江烈。
“他娘的,这女刺客还挺有心机的,学问天讲话是吧?还通过这种低劣的手段来让我放松警惕,还是嫩了点,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江烈思忖道,“刚才那一声尖叫肯定是女人的声音,那是刺客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条件反射发出的原声,这会儿冒出的男声只不过是障耳法,让我误以为是问天躲在这里头。哼,狡猾是挺狡猾,但不太聪明。我家问天是何许人也?是我老丈人从狮城军里精心挑选出来给我老婆做护卫的,不是大白天来仓库里玩躲猫猫的二愣子。”
于是,江烈选择了将计就计,微笑道:“原来是问天啊,我当是谁呢。既然是问天,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小子大白天跑来这里头躲着干嘛?你要是想睡觉,也应该回你屋里睡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随后,一个衣衫不整的问天便从草堆里钻了出来。
龙族擅长障眼法,龙薇和龙琪就曾使用障眼法幻化成腌臜乞丐的模样,所以江烈仍然坚信眼前的问天是龙族刺客所化。
虽然江烈收剑入鞘了,但警觉之心毫无收敛,只是静静地盯着问天,静观其变。
问天向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立马声泪俱下道:“驸马爷……我……我错了……我不知羞耻,我丢人现眼,我给……我给公主丢脸了……我给江府丢脸了……我给……我还给王爷丢脸了……”
刺客要刺杀也没必要唱这出吧?
江烈眨巴了几下双眼,欣赏着“刺客”的“表演”,问道:“问天,你做错了什么事呢?丢了什么脸呢?丢脸也不是跑来这里头躲着的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做了什么错事,你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而不是逃避现实,更不是逃避到这种地方来。”
问天抹着眼泪抽泣道:“我……映梅,你也出来吧……”
映梅?!
江烈瞪大了双眼,他登时感觉这一切突然变得合理了起来。
那草堆中又钻出了一个人,正是衣衫不整的映梅。
映梅低着头,双臂环抱着自己,缓缓地跪到了问天的身边,泣不成声道:“驸马……你……你杀了奴婢吧……饶问天一命,杀奴婢就好……是奴婢勾引问天的,不是他的错!”
江烈适才的所有猜疑都被推翻了,他能够完全确定了,眼前的两个人正是真正的问天和映梅。
问天和映梅的暧昧情愫,江烈知晓了十年,所以他们二人在此地偷偷摸摸地干些什么事,作为一个成年人,江烈的心里大概也是已经有数了。(行文不便过于详细,点到为止,见仁见智)
江烈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别跪着,起来说话。”
问天和映梅二人都是不为所动。
“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别随随便便就下跪,况且你们又没有犯什么错。”江烈扩大了音量,“你们没有错!是我错了,也是烈嫂错了,是我们两口子的错!你们两个跟我们这么多年了,你们俩人之间是什么感情,我们心里也都有数,但一直没给你们机会,没给你们安排婚事。问天,你有三十了吧?映梅,你也离三十不远了吧?你们都是大龄剩男剩女啊,是我们没重视你们,把你们给耽搁了啊!”
问天和映梅的抽泣声逐渐变小,呼吸声也不再急促。
江烈正色道:“你们首先得把观念转变过来,你们没有犯任何的错误。你们干了什么事,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没有谁强迫谁吧?是双方自愿的吧?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嗯……是自愿的,也……也确实不是第一次……已经有……好……好多好多次了……”问天说着便红着一张脸低下了头。
“这就对了!”江烈打了个响指,微笑道,“既然是双方自愿的,就不触犯法律,虽然你们没有结婚,但你们不是施暴者与被害者的关系,也不是顾客与那种风尘之人的关系。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合理的吗?我再强调一遍,你们没有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