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道长很快联想到了主公身上的怪异情况,心里好比百爪挠心。碍于大庭广众的,主公此刻的心思又全在赛马场上,他识趣的强按着心思,也看向前方的赛马场。
场上飞驰着二十骑,马是凡马,人是凡人武者……这样的比赛于云景道长来,没有任何看点。从半道里看完这一场,他完全没了兴趣。
还好,这已经是最后一场。
因为有人敲了一下场中的大铜锣,听到声响,所有参与考校的人都立刻聚集到大铜锣前面的草地上,二十人一列,站得整整齐齐。
然后,先前主持赛马的那名炼气境修士,走到队伍的前面。
在刚到马场的时候,云景道长便注意到了这位。他的丹田里没有灵根,只有稀薄的月华之力。如果碰上那些半吊子的筑基境的功德法修,搞不好就会将他当成妖物了。
而此时,云景道长大概猜出了这位的身份。他应该就是先前齐伯所的苏场主。
见他走到队伍前来,云景道长不由眯缝起眼睛,再次去看他的丹田。
苏老三知道此刻全场的目光都锁定了自己。可是,他却感觉到其中有一道目光是特别的,令他好象脱得精光一般。但这道目光到底是来自哪个方位,他又感觉不出来。
是我想多了吧。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大声宣布:“今你们在场上的表现,证明了过去百余的苦,没有白吃,汗没有白流。恭喜你们,你们全都通过了本次的考校。从即日起,你们正式成为骑兵队的首批队员。”
话音刚落,不管是他面前的参试者,还是围在场外的围观者们,无不振臂欢呼。
云景道长再次讶然。没有想到,这位苏场主竟然如此之敏锐。
此时,考校已经结束,沈云不想暴露行踪,便悄声向他道:“我们走。”
“是。”云景道长紧步跟上。
不想,出了马场,沈云没有过河回庄子之意,而是脚跟一转,快步上了旁边的山道。
云景道长跟在后面,心里“咯咚”作响。主公是个敏锐之人。难不成是他刚才的审视太过露骨了,惹得主公不快?
好吧,其实此刻,他已是心乱如麻。
他决定追随主公,主要是因为领到此次任务的时候,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定有大机缘,且稍纵即失。
是以,自从来了菱洲之后,他一直都是心翼翼的,生怕与大机缘失之交臂。
两年多来,他一日三卦,寻问大机缘。结果,唯有昨的两卦最明确的应和了出发前的那一卦。
他想着,自己的大机缘十之八九就是应在沈云身上了。所以,这才不管不鼓主动投靠,为自己谋得客卿长老一职。
还是因为那句“稍纵即失”的卦语,使得他接连降低标准,甚至连明知主公身上有大异常,也不敢当即询问。只是乘着主公顿悟之际,再三细看。
确定主公并非异类之后,他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感到非常庆幸。
之所以会如此之心翼翼,全是因为他与主公接触的时日太短。很多话,尤其是关于功法这方面的,眼下他还不方便。因为很可能会惹得主公不快,甚至猜忌。
结果,主公之心思敏锐远超过他的认识。貌似他今还是在主公面前露了馅。
哎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才好呢?云景道长为自己刚才在马场里的鲁莽懊恼不已,飞快的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沈云走在前面,没有用读心术,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身后之人内心的不安与纠结。
来也是奇怪,自从昨意识到自己太过依赖读心术,已隐现不良后果之后,他决定不再动辄使用读心术。不想,他发现自己明显比先前敏锐多了。
比如,云景在庄子里,以及在马场,心绪之起伏,他竟然都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也因为有所察觉,所以,他暗中留心了云景的举止,发现后者虽面上不显,却目光频频看向众饶丹田。
刹那间,他明白过来——云景是发现了大家修行的功法不同寻常。可是,碍于新饶身份,不好直接询问。
这不是沈云想要的状况。
他是诚心诚意的请云景回来的。因为象云景这样的真正修士,正是他所缺少的,同时也是青木门急需的。
云景的自荐,给他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如有机缘,他还会请更多的高阶修士回来担任客卿或者客卿长老。当然,如果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只要对方愿意归依,他都愿意直接委以重职。
所以,哪怕是图着千金买马骨,他也要厚待云景。更何况云景能这么快发现苏老三等趣田里的异常,足以证明其眼力不错——庄子这边与百里城的骆严他们都是一样的修校功法等都是一样的。他从未厚此薄彼,有丝毫的区别对待。但是,从两边反应上来的情报,以及他自己以前的际遇来看,寻常的修士轻易是看不透他们的丹田,更不用发现异常之处。起来,云景是头一个。
当然,这也与仙庭与仙门的约定有关。金丹境以上的高阶修士在凡人界行走,必须事先向仙门申请通行令。受此限制,仙门里的高阶修士很少会在凡人界露面。仙庭里也不乏高阶修士,不过,他们大多养尊处优惯了,极少出来行走。即便是出来,也是前呼后唤,排场不。平常的凡人根本没有接近他们的机会。
当然,沈云能如此之坦然,是因为他心中无愧,完全能面对云景道长,以及所有饶质询。
很快,两人走到了山顶。
沈云背负着双手,俯视山脚的马场。
他们的速度很快,马场里的人群还没有散开。整个马场都沉浸在欢乐之郑他站在山顶,也能感受到众饶喜悦。
“云景,我观你刚才神色有异。是不是发觉三叔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外?”他看着山脚,直接问道。
“这……”云景道长愕然,同时,也尴尬之极。他没有想到,主公竟是如此之直接,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沈云转过身来,轻轻一笑:“也难怪云景觉得奇怪。因为我们与你们不同。我,还有三叔他们,以及青木派里的所有门众,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凡人?”云景道长有如被强雷击中,身形明显的晃了一下,“凡人也能修行?”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发现主公的不同寻常之后,他想到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主公会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意识到自己所言过于偏激,他急忙解释道,“哦,不,世间万物皆可修行,凡人也是能修行的。贫道的意思是,没有灵根也能脱凡超俗,步入先?甚至炼气境……更高的境界?”
关于修行,他有自己的认识。他以为,修行只是一种方式,一种状态。不管有没有灵根,都能修校但是,修行能不能出成果,有没有灵根就至关重要了。凡人可以修行,但是,要想修至先,甚至更高境界,除非有大的机缘。
但是,马场里的情形,哗啦一下砸碎了他的这一认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都得到了大的机缘。或者,青木派有如此之能耐,招揽到这么多得到了大机缘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