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数百将士,于青木派来说,绝对是近期的重大事情,没有之一。沈云非常重视。吃过早饭,一行人出了城门,依然由端木光驾御飞船,往边界赶去。
回到半月山庄的客院,沈云还来不及坐下来喝口茶,院门便被拍响了。
端木光这几天的心情特好——上次去剑仙湖,大人说他拖住了明密使,立下大功,奖了一枚储物戒指给他。
是以,做事积极得很,浑身象是有使不完的劲。他见大家忙着休整,主动揽下了看门的任务。
他打开门,看到一个总角的青衣小道童立在门口。
小家伙三尺多高,生得跟个粉团似的,行事人伶俐得很,先是冲他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然后,仰起头来,说道:“前辈,小子是这里的小厮,唤做石头。刚才,平安堂来了一个管事,问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大人什么时候能得空。他家主人想过来给这位大人请安。平安堂那边的人不是我们庄子里的人,不能随意进院子,我们管事打发小子过来传话。”
端木光以前是没有心情,当然也没有机会碰到小娃娃,如今见了这还透着『奶』味的娃娃,却又故作老成,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那鼓包包、粉嘟嘟的包子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咧嘴笑道:“你在门口等着。我帮你进去传话。”
“多谢前辈。”石头又行了一个正式道礼,认认真真的道谢。
端木光喜欢得心里直冒泡泡,一双手在身上搓了搓,心念一动,从新得的储物式指里拿出一块火属『性』的下品灵石,塞到小家伙的手里:“给你玩。”心道,这块灵石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小娃娃应该喜欢吧。
石头捧住灵石,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儿,愉快的笑道:“谢谢前辈打赏。”
是真的喜欢呢。端木光被他那纯净无邪的笑颜感染,心里也乐开了花,『摸』着后胸脑勺说:“等着啊。”说罢,步履轻快的进院子,去正屋传话。
在院子里碰到了赵宣。后者见他乐得两个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整个人好比初升的太阳一般明亮,禁不住站住身形,问道:“外面是什么人?瞧把你给乐得!”
端木光用双手比划着高矮,笑道:“一个这么高的小家伙,生得可好了,一口一个‘前辈’,认认真真的给我行道礼。啊,真是太有趣了。”
赵宣听得一头雾水,眼睛不由往门口瞟。
端木光见状,又道:“是这个院子里跑腿送信的小厮,叫石头。过来传话的。不跟您聊了,小家伙还在门外等着我回信呢。我得先去禀报大人。”
赵宣听明白了,连忙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先忙。”
“哎。”端木光冲他略一抱拳,轻快的象一道风似的打他身边经过。
赵宣笑了笑,该干嘛,干嘛去了。
最初,因为端木光是魔修,他也很不看好。现在看来,还是主公有眼光,端木光真的很不错。还有,修魔修真的区别其实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大。魔修也是人,一样的吃饭睡觉,一样的会哭会笑。
真要比较的话,他感觉端木光的心『性』比很多人要单纯一些,更懂得知恩图报,对其渐生好感。
尤其是听了主公说了剑仙湖之行后,他对拼着『性』命也要留下明密使的端木光敬佩不已,从此,完完全全的接纳了他,真正将之当成了自己人。
正屋里,沈云正与云景道长议事。听完端木光的禀报,他笑道:“这个阿莽倒是消息灵通得很。我们才回来,他便知晓了。行,你亲自去一趟平安堂,请他过来。”大家是合作伙伴,哪有请安一说?既然人家有心,礼数周全,他也要以礼相待才是。
端木光听了,却有些犹豫,抓了抓额头,嗡声说道:“小的听说那位平安堂主人是只化形老怪。他肯定能瞧破小的的底细……小的过去,真的好吗?”《玉骨天魔功》具有遮掩『性』。但至多也就能骗骗同阶的修士。哪里能遮得住化形老怪的一双利眼?魔修在仙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就连妖也不例外。大人千事万事,难免有想漏的地方,可他得有自知之明,不能给大人惹麻烦。
沈云挑眉:“怎的,你还跟三岁的『奶』娃娃一般,怕天黑,怕妖怪?”
谁是『奶』娃娃?还怕天黑、怕妖怪!端木光意会,脱口而出:“您别看小的脸嫩,其实小的也有百来岁了。搁在凡人界,少说也是五代同堂。”尴尬的抹了一把脸,“呃,当然,这点岁数,在大人您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众所周知的,魔族的天寿是极其漫长的。而大人从身量等种种迹象上看,都是真正的成年男子,不会是魔族幼崽变幻而成的,再加之,大人的修为又高深莫测,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大人的岁数。反正,用脚趾头想,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了。他这点岁数充其量就是大人岁数的零头。
“小的这就去平安堂请那老怪。”他挺直了胸膛说道。大人都不在意,他还怕会将天捅个窟窿出来吗?
沈云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
端木光向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全程旁观的云景道长抱了抱拳,转身快步出门而去。
云景道长收回目光,对沈云说道:“魔修、魔族的战力了得。所以,在仙门,十大门派都暗地里有豢养魔修、魔族,以为魔仆。我们玄天门更甚,曾经也有一位老祖公开收过一位魔仆。后来,那位老祖殒落,魔仆也殉主而亡,成为一时之美谈。”
沈云闻言知雅意,摆手,明确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会收仆从。什么灵宠、魔仆,都不会收。端木的命,与你我一样,都从来只属于自己,任何人要想拿过去,都得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这是我的底线。先生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云景道长不由愣住,脸上火辣辣的。
而沈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过冲了,神『色』稍缓,抱拳解释道:“对不住,刚才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先生有所不知。小时候,我好几次从仙符兵的屠刀下逃生,所以,惜命得很。因为自己经受过那样悲惨境遇,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比宝贵。从而最见不得践踏生命、无视他人『性』命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