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和云景道长两个也不完全只守着道口,不让其他人靠近。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分了心,关注着魏清尘的一举一动。
见状,两人都看出来了,进展很不顺利。
这个时间直接关乎“阵基”之成败。两人不免担心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们俩看出一些异样来——明明无风,香也是一样的,然而,五根香却已经是参差不齐了。
按理说,处于正中间的那根香,因为事先被截短了,应该是最短的。却恰恰相反,它竟是五根香里最长的。
原因是,它的燃烧速度最慢。
最短的那根是左边最靠里的那根。
这才过去半刻钟,它已经只剩下指来高了。
照它的燃烧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燃尽!
到时……
袁峰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再去看魏清尘。
后者此时就跟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被汗湿。又象是刚刚出笼的馒头,头顶热气腾腾。
近来削瘦不少的脸,一时青,一时白,一时又涨得通红。
眉头紧锁,在眉心处印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来。
袁峰暗道“不好”。
果然,就在这时,魏清尘坐在那里,汗如雨下,身形更是突然摇晃起来,呈摇摇欲坠之势。但他似乎浑然不觉,手里的罗盘纹丝不动,另一只手的掐算则更快了,看得袁峰眼花缭乱。
这是在拼命……怎么办!袁峰大急。
说时迟,道时快,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冲到了他的身后,呼呼,左手向前一推,右手呼的一甩拂尘,将之搭在左小臂上,稳稳的抵住了他的后背心。
是云景道长!
发觉魏清尘吃不消了,云景道长当机立断,离开指定的位置,冲过去,直接度给魏清尘灵力。
效果很明显。
魏清尘稳住了,脸上的冷汗更是立竿见影的收了。
袁峰松了一口气。
然而,目光又落到中间的那根香上时,一颗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糟糕!它燃得更快了!
那情形就象有人在旁边用嘴吹一般,只见红色的香烟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
照此情形,不出十息,这根香就要燃尽了。
显然,魏清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见他将罗盘突然轻轻一抛,腾出手来后,刷刷刷,结印。罗盘落下来后,稳稳的落在结印的两个指头上。另一只手的掐算再一次的加快。先前,袁峰看着,还用说是“眼花缭乱”,这会儿,他看得的全是残影!
如此一来,消耗少说也是加倍。
于是,袁峰看到在道长站在魏清尘的身后,双腿分开,扎了个马步。额头上、脸颊上……争先恐后的钻出来黄豆大的汗珠子。
道长也快支撑不住了!
不过,有他的前例在,袁峰立刻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身形一晃,他也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站在云景道长的身后,也一模一样的双掌向前齐推,用两个掌心抵在道长的后背大穴之上,往其中注入灵力。
灵力入其中,好比是泥牛入海!
足以见魏清尘那边灵力消耗之大!
袁峰在心底里道了声“怪不得”,心中越发的警觉起来,摒弃了一切杂念,不敢再有分心。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的灵力已经消耗掉了整整一成!
我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叭嗒!叭嗒……”
他也禁不住的开始冒冷汗。
好在这时,前方,魏清尘突然将罗盘翻过来,“啪”的倒扣在香案上,大呼:“成了!”
话音刚落,袁峰感觉到两个掌心底下有一道温和的力量弹出来,瞬间将两个手掌弹开来。
他顺着劲道向后退一小步,双掌齐齐收回。
这时,战力之高低完全体现了出来。
在他前面扎着马步的云景道长却收不住这劲道,马步完全不管用,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后急退。
好在袁峰反应不俗,当即伸长臂,将人往身侧一带,替其化去劲道,同时也把人稳稳的扶住了。
“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云景道长轻轻挥了挥拂尘,笑道:“惭愧!多亏有袁爷在。”
不然的话,以他的那点灵力,只有干瞪眼的份。
袁峰这才松开双手:“我可没这份见识。没有道长在前头带着,我是空有一身气力哇。”
这时候,魏清尘总算把气给喘匀了,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过身来,仰头向两人谢道:“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多亏有两位……”
话还没有说完,被袁峰打断了:“我想高估自己,都没有这底气!”
“是啊。我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硬是一点门道也没能看出来。”云景道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实在是厉害!”
魏清尘冲两个翻了个怪眼,将罗盘重新纳入怀中,伸出双手道:“那么,麻烦两位护法护到底,拉我一把呗!”
刚才的卜算用尽了他九成的灵力。处于脱力状态的他,两条腿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来。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打坐调息,至少要等灵力恢复到五成的样子,才起身。
可是现在不行。因为他卜算出来的“良辰吉日”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今天之正午;另一个则是十二天之后的丑时一刻。
也就是说,错过了今天的时间点,那么就要再等十二天了。
如今形势如此之严峻,连主公都用“刻不容缓”来形容,他们哪里还等得起十二天。所以,必须是今天!也只能是今天!
而他经过刚刚的卜算,再一次的意识到“阵基”远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原本对于布阵就只有六七成把握的他,现在心里是完全没底了。
在布阵之前,他必须找到主公,与之再紧急商讨。
这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离正午只有个把时辰了。
真的是一息也耽搁不起。
“得令!”袁峰笑着上前来,拉住他的一只手。
云景道长也很默契的身形一晃,站在另一边,亦拉着他的一只手。
两人本以为魏清尘是玩笑,然而,这一拉,才知道对方完全脱力,真的是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魏长老是要去找云弟吗?”袁峰心里打了个突,但面上没有显出来,尽量平静的问道。
“是。”魏清尘扶着两人的手站着。
“我正好也要过去。我陪你一道过去。”
“好。”
云景道长则指着香案问道:“这里是要拆了吗?我来吧。”
“好。”
不是魏清尘惜字如金,而是他舍不得用气力多说一个字。
因为接下来的商讨,还有布阵,都是大气力活。而他现在非常之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