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欠债还债,可欠了情,要怎么还?
对于自己被烈霜华狠狠地摆了一道,灸日已经看开了。他欠的烈霜华一条命,不该用两位老师的命还,所以他回来了。就算受点白眼,接点口水,他也不吃亏。
逃避一时,逃避不了一世,灸日也是快把脑瓜仁纠结爆了才鼓起勇气回来。烈霜华和齐天绝能把灸日逼到这个份上,也算没白演这场戏。
“灸日,你真的不是杀岩郢和离念的凶手?”寒天压着怒气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寒,双臂幅度甚小的颤抖,拳头攥的能看清皮下深青的血管。
寒天会气的这么失态也不奇怪,岩郢和离念尸骨未寒,众人眼中的凶手突然跳出来把所有指向他的证据一一推翻,追辑令已遍发天下,真凶几乎当着天下人的面,践踏着皇家魔武学院的尊严!
灸日放下含怨委屈的小徒弟模样,毫不胆怯的对上寒天质问的双眼,右手成掌立在耳侧,金色六角星芒阵夹杂着淡淡乳白色光晕在灸日脚下浮现,“我以暗夜家族少主的身份向光明神立誓,若我暗夜清和灸日有半点欺师灭祖的行为,甚至有一丝背弃师祖的念头,都叫我永堕冥间地狱,生生世世受烈火蚕食魂魄之痛!”
灸日的誓言字字诛心,说是誓言更像一个魔咒。誓成,鉴证灸日誓言的六角星芒瞬间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
“诸位老师,现在你们可信了?”沙哑的声音带着浅浅的解脱般的笑意。
无需再置疑,灸日的誓言足已说明一切。
“跟我们来。”寒天转身向内院走去,十五位圣魔导师紧随其后。
灸日余光瞥到围观人群中匆匆离去的背影,捏了捏鼻尖掩住嘴角的冷笑,漫步跟了上去。
不要急,本公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把凤痕之匙和封魔匮交给暗夜幽暝,灸日可以放心的去做他的事。无论灸日的结局是生是死,北狼军团、西虎军团、圣龙骑军团以及佣兵工会数百万佣兵,将是暗夜幽暝挥军大草原重封禁魔山的四把利刃!
岩郢和离念的骨灰坛摆在了重修后的鉴宝阁一楼,鉴宝阁也已不再是皇家魔武学院的秘密。每一届新学员入学,都可以参观这里,祭拜两位圣阶魔导师。
看着岩郢和离念的画像,两位老师的音容笑貌在灸日脑海形成片段式的回放。
双腿一软,灸日向着两位老师的遗像跪了下去。
岩郢老师,叔父,灸日回来了。
水柔望着岩郢的遗像,再看到灸日眼底不作假的悲伤,诚心诚意的跪拜,一口气堵在心口,两眼一片湿润。“灸日,你是岩郢大哥和离念最看好的后辈,别让他们失望。把真凶找出来,为你自己洗刷冤屈,也莫要让他们死不瞑目。”水柔本性不坏。恨一个人,便是彻头彻尾的恨;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她不会修饰自己的言语,不怕得罪权贵,知道错在自己更不会虚妄的推诿。
灸日重重的点着头,他跟水柔没仇,水柔放下了,他也没必要拿着捏着。“我会的!”
悲伤总有淡去的一天,不变的是刻骨的仇恨。灸日不信怨怨相报何时了,只信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齐老师,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灸日没有站起来,保持跪正的姿势。
寒天等人也不在乎灸日是不是还挂着弑师的罪名,甚至还有可能杀人灭口,杀了齐天绝这个‘目击证人’,除了水柔犹豫了会儿,都同意把空间留给齐天心和灸日,齐齐退出了鉴宝阁,走在最后的司徒玄霜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鉴宝阁里只剩下灸日和齐天绝两个人,齐天绝也不再刻意模仿齐天心,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兴趣十足的看着灸日,“碍事的都走了,要说什么可以说了。”
灸日也不跪着了,站起身来用原力过了过有些麻痒的腿,嘴角扬着随意的弧度。“我该先说句谢谢你。因为你,我才不至于被愧疚淹死。”先礼后兵,向来是灸日对待未知敌人的原则。
“是吗!那你真要好好感谢我。”齐天绝不以为意的笑道。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放了齐老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灸日不介意自己处在被动的方向,只有在齐天绝认为自己完全掌控了局面的时候,灸日才有抓到狐狸尾巴的机会。
齐天绝抱在胸前的手臂不易发觉的抖了一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因为灵魂深处齐天心的抗拒之力又强了几分。“真让人羡慕啊!怎么齐天心就能收了这么好的好徒弟。可惜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齐天心我也放不了。”虽然控制了身体便再也感应不到齐天心的感情,凭齐天绝对齐天心那个大善人的了解,这会儿肯定感动的无以复加。
齐天心对人情冷暖感悟最深,也因人性的压力产生足以压垮神志的负面情感,才衍生出了第二人格齐天绝。齐天绝庆幸自己没有齐天心那些复杂的感情,同时也有着一分遗憾,他永远无法体会齐天心的快乐。
“齐老头在哪?我要见他。”灸日笑眼一冷,幽暗的杏眸深不见底。
齐天绝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齐天心能看到你,你看不看得见他我做不了主。”从他出生在齐天心身体里那天起,就被迫接受齐天心所有的痛苦。齐天心神志不清时虐杀同门的罪责,要由齐天绝全盘接收。他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现,选择不了自己的毁灭,摆在他面前,只有无尽的怨恨!
就在灸日一颗心仿佛坠进了深渊,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的时候,齐天绝慢悠悠的补了一句,“我可没说他去见冥王了~”
灸日默默转身,双眼霎时无悲无喜,“哦……是嘛……”拉长了音调,大步向鉴宝阁大门走去。
“喂!你不见你的齐老头了?”齐天绝伸长脖子望着灸日毅然离去的背影。
“告诉他去死!”就这样还当老师呢,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徒弟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