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入晋阳
天气晴好,暖意洋洋。
中午时分,宋强驾着马车入了北境内的一座老城,城名建兴,有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美誉。
建兴留有无数前朝甚至人类的远古遗址,加上众多的名胜古迹,让这座老城不同于其余老城的安详和悠闲,反而显得比较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也是络绎不绝。
两辆马车在城中一处较大的酒楼停了下来,酒楼小二热情的迎了出来,李远牧和宋强、汪雨花和一名西厂高手扮的车夫四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桌上坐下。
“把你们店招牌菜上上来。”李远牧一身白衣,漫不经心的对着店小二说道,昨夜酒已喝够,他不想再喝了。
酒楼里,大多数南来北往的江湖人都在激烈争吵着。
“出大事了,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往渭州平凉,真要把飞羽教灭了。”
“你们说飞羽教传承千年,真的勾结西域国家谋害我大秦么?”
“哼了,朝廷虽然势大,我等江湖门派也不是吃素的。”
踏平飞羽教的通缉令经过一夜和早上的发酵,正急速向大秦各地扩散,建兴离老丘比较近,显然已经听说了消息。
李远牧几人默默的吃着酒楼里的特色菜,一边听着来自各桌的讨论声。
“你们说老丘城这次的盛会,会不会是独孤一剑和朝廷设下的阴谋?”
“还真有这个可能,独孤一剑根本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盛会结束后飞羽教就出事了,哪里有这么巧合。”
“听说老丘那边还莫名其妙戒严了两日,朝廷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酒楼内,有人往独孤一剑和朝廷泼着脏水,但其中疑点也不少,不少心向朝廷的人士也在据理力争。
对这一幕,李远牧也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眼中冷意闪现。
大秦很大,人口基数众多,所以,总有那么一些人,怕大秦过的更好,亡大秦之心永远不死,这种人,足以让人失去胃口。
李远牧吃了点清淡的勉强填饱肚子,擦擦嘴后放下筷子:“走吧,没什么意思。”
飞羽教那边既然都已经安排下去,剩下的就是静等消息,听到这些江湖人的谈论,他只能嘴角不屑的笑了笑。
他们出酒楼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目标:北方重城,晋阳。
随着越接近晋阳,一路上的民风逐渐彪悍起来,民族也多样性了起来,不少人家里还养着不少马。
晚上,李远牧两辆马车下了官道,随便找了一处有遮掩的地,几人就在马车上过了夜。
第二日一大早,马车重新上路,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候,马车踏入了这座北方的重城-晋阳城。
晋阳城城墙高耸而厚重,四周三面环山,为大秦九边重镇之首,是抵御蒙古铁骑南下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晋阳城破,蒙古铁骑则可直驱而入大秦腹地。
马车入了城,早已驻点在城内的鹅城小队队员得到消息,悄无声息的在马车前面带路,七拐八绕下,两辆马车来到了一处城内稍微偏僻些的院落里停下。
在鹅城队员激动的目光中,李远牧步下马车,朝着各处的小队队员微笑点头,随后大步走进院落。
厅里,几人坐好后,静静聆听小队队长的禀告。
从去年年底派小队驻点晋阳城开始,陆陆续续现在这边总共有十队小队。
李远牧派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去蒙古自贸区接收蒙古商队的五千匹蒙古马,顺便打探一下晋阳城和周边的消息。
本来他可以不用来的,但是五千匹蒙古马交易的动静太大了,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小队队员刚接收完五千匹蒙古马,还未出自贸区,就被晋阳王靡下的虎卫营指挥使截了胡,直到现在,五队去接收蒙古马的小队队员,还在虎卫营里关着。
晋阳王靡下十万兵,共分三军六营,其中虎卫营、火器营、晋阳铁骑,闻名北境。
这虎卫营相当于晋阳城陆地特种兵,是晋阳王靡下最精锐的兵种之一。
李远牧静静听完小队队长的禀告,平静的开口:“哦?这虎卫营的指挥使徐禄,在等着见我?”
“是的老爷,我们到晋阳城就商议好了对策,这五千匹蒙古马的来由,是按照鹅城和蒙古商队交易的实际情况去向自贸区申报的,然后虎卫营就来了。”
“五队兄弟现场就被徐禄的虎卫军拿下,五千匹蒙古马也全部让徐禄得了去,现在,那五队兄弟还在大牢里,那徐禄指名道姓,说一日见不到和蒙古商队做如此大手笔交易的能人,五队兄弟便在牢里多关一日。”一名小队队长悲愤的说着。
“老爷,形势比人强,这徐禄明显不安好心,请老爷三思,鹅城不能没有老爷,若老爷放弃见这徐禄,我等也无怨言。”小队队长冷静了下来,反而劝说起了自家老爷。
晋阳城不比大秦腹地,在这里,晋阳王就是天,徐禄身为一营指挥使,想要仗势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做些什么,那再容易不过了。
李远牧笑了笑:“怎么?这么不相信老爷呢?”
他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这个虎卫营的指挥使徐禄,动机无非两种。
一种就是单纯看上他鹅城能和蒙古商队做如此大手笔交易的能力,要知道,一次交易就是五千匹蒙古马,十次就是五万,足够装备一个铁骑大军了。
也是李远牧之前想的当然了,这么大量的蒙古马,换做谁,不管歹心还是好心,都会查明来由和用处的,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中。
换做他自己,别说五千匹,有生面孔赶着一千匹蒙古马以上,在鹅城外面晃来晃去,奶奶的,老子管你是谁,抢了再说。
所以去接收蒙古马的小队队员有此遭遇,也似乎合情合理。
另一种可能就是,晋阳王早早就知道鹅城主人的真正身份,然后借机设下了陷阱,想要引他来晋阳城。
李远牧纠结起来,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若真是如此,那整个北境对大秦来说可能已经危在旦夕。
因为要做到这一点,晋阳王必须在京城有大量的眼线和势力,还必须是要最顶级的眼线和势力才能凭借蛛丝马迹推测出来。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晋阳王已经对大秦生出了二心,他此时过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按照寻常道理,肯定是第一个可能性大一些,但事关北境晋阳王,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要慎之又慎。
“汪..兄,你怎么看?”李远牧喝了口茶,对汪雨花问道,来晋阳城的路上,他已经把和蒙古商队交易的事说了,包括此行的其他一些想法。
汪雨花沉默几瞬,轻轻道:“公子,我认为,可以前去和这虎卫营的徐禄见上一面。”
“晋阳城密不透风,锦衣卫虽没来,但我靡下下属还是有不少跟了过来,另一方面,我认为此行虽有风险,但晋阳王绝非愚昧之人,对公子来说,反而不会有太大风险。”
李远牧秒懂,晋阳王绝对是一个能人,不然也不能镇守偌大北境几十年。
所以他猜测的第二种可能性,大大降低几率,他此刻为监国太子,晋阳王若是要对他不利,那势必已经做好了反出大秦和谋逆的准备。
但此时已经临近开春,按照惯例,蒙古国那边,开春马肥草盛之时,就是要给北境压力之时了。
蒙古国绝对会趁着兵强马壮的时候,来大秦北境骚扰试探,为蒙古在大秦谋夺新一年的资源。
所以即使晋阳王有二心,在这个时候,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一个弄不好,晋阳城北边有蒙古铁骑,南边有大秦重兵,那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想到这里,李远牧微微一笑,对小队队员开口:“明日准备一下,老爷我去会会这个虎卫营的徐禄,不必忧心,都先下去休息吧。”
几名小队队长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叹,告退了下去。
厅里,李远牧、汪雨花和宋强,轻声商量起明日去见虎卫营徐禄的细节问题。
确认了几个方案后,夜深已深,三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
一早,宋强哐的一声推开房门,李远牧瞬间惊醒,瞧见这二货手里端来的早餐,他无奈的翻翻白眼起床。
“老爷,快来吃晋阳的特色早餐,八珍汤配包子,豆浆配油条,简直是一绝。”宋强双眼放光,大声说着。
李远牧正在洗漱,闻言愣了楞,豆浆油条?晋阳城特色豆浆油条?
他加快洗漱,来到桌边坐下,端起那乳白的豆浆喝了一口,豆香味浓郁无比,油条脆口,和前世的味道竟差不了多少。
“这是哪来的?”李远牧好奇的问着。
“小队队员见您来了,出去搞了顿好的回来,是晋阳最出名六味酒楼里的特色,卖的老贵了。”宋强吃着热腾腾的八珍汤,一脸舒爽。
原来是酒楼特色,那没事了,如果晋阳城城中小店能卖上豆浆油条,那他就不得不重新评估下晋阳城的实力了。
豆浆问题不大,主要是这个油条,需要用大锅油去现炸,油在大秦内地对普通人家来说宝贵的很,更别说在北境这边了。
美美的吃下带有前世味道的豆浆油条,李远牧心情舒畅,和宋强步出房门。
正厅中,汪雨花和一名小队队长已经在等着了,见他出来,小队队长连忙站起身,轻声的禀告起来。
“老爷,早上我寻到虎卫营上报,见了那徐禄听到您来,面上并没什么表现,但立刻就说午时邀你到望云楼长春厅一叙。”
“那望云楼是晋阳城较出名的私人酒楼,离着虎卫营不远,属下也猜不出徐禄的想法。”
李远牧轻轻点头,扫了一眼小队队员:“没记错的话,你是十三吧?午时,我们四人同去便可,其他的小队,你去吩咐暂时不要妄动。”
鹅城小队队员,除了有限一些人他记下名字,其余的都沿用小队编号称呼。
十三用力点头,没想到老爷记得他,既然老爷如此吩咐,肯定有打算了,他欣然告退,去和其余小队叮嘱老爷的吩咐。
汪雨花这时朝他拱了拱手道:“公子,那我也去安排一番。”
李远牧轻轻点头,小队队员不动,不代表汪雨花西厂那边的人不能动,此去望云楼,暗中还是需要让西厂的人布置好防卫的。
汪雨花也出了院子,不久后,十三返回,李远牧向他询问了一些晋阳城的情况,包括小队队员到晋阳城后的一些发现,心中对晋阳城有了大概的轮廓。
时间一晃而过,李远牧四人坐上马车,提前来到望云楼。
望着面前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足有五层高的气派楼阁,李远牧啧啧称奇,登高望云?此间酒楼东家倒也是个妙人。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四人直接往最高层第五层走去,第五层只有长春、盛夏、金秋、冬储四厅,除预定之外,寻常人等根本没资格上来。
李远牧和宋强走在最后,快到第五层的时候,发现前面店小二和汪雨花几人站在楼梯口不走了,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的他几步跨上第五层,宋强紧随其后。
几名护卫堵在汪雨花面前,一个华服公子脸色倨傲的站在旁边,身旁也有几名护卫。
带他们上来的店小二正低声向华服公子说着什么,那华服公子不置可否,一边听着,一边似乎很无聊的在看掌心数着花纹。
随着店小二的话语,那华服公子的目光落在了李远牧身上,淡淡说道:“虎卫营徐禄邀请的客人?几位可面生的很,怪不得敢挡本公子的路。”
李远牧面上微微一笑,这难道是徐禄安排试探他的小手段?听这华服公子的话语,似乎徐禄根本不放在眼中。
“这位兄台说笑,我等上楼梯,看情况也是先一步步上这第五层,你若要下楼,不过是稍等片刻的事。”
华服公子轻轻摇着头,低头重新看起了手掌,好像那手掌上有花似的。
李远牧心中暗骂,去你奶奶个腿,装个逼装的这么生硬?没半点艺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