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扛着伊心染走进纤尘居,满腔怒火的夜绝尘一脚踹开房门,径直将她往软榻上一丢,嫌恶的看着她捂着胸口‘哇哇’大吐,悔得肠子打了好几个结。
该死的,他怎么不把她丢在地上,还弄脏了他的软榻,要命。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这身银色的长袍后面是什么模样,那味道令他频频蹙眉,终于在瞪了伊心染一眼之后,快步走到屏风后面,打开衣柜,随意的拿了一件长袍,走进大床后面的沐浴室。
继续装着这身衣服,他真会想要一把掐死伊心染。
她的到来,对他而言就好像是一场灾难,过火盆状况百出,接二连三的差点儿踩进火盆里,拜个堂也能当众昏倒,洞房花烛夜他还得被迫守着她,把手臂借给她压着,以至于酸疼了整整一日。
朝中百官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背地里的闲言碎语也没少传进他的耳朵里,心里终归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他的王妃,既然当日在金殿上他答应父皇娶她,只要她安安份份的,那么他就会好好的待她,让她衣食无忧。可她,总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失控。
明明应该很生气,重重责罚她的,可是当他对上她那双水晶琉璃般的眸子时,那种让他不知所措的感觉又会袭来。
对她,他有太多的不受控制,太多的不忍心,甚至是微微的心疼。
这样的自己,让夜绝尘非常的抗拒。
脑子混混沌沌,吐得整个胃都在痉挛,伊心染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虾米似的,她的额头本就渗出了血丝,被夜绝尘那么一丢,伤口又不小心撞到软榻上的矮几上,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她的额头顺到她苍白的小脸上。
意识不甚清晰的她,只觉得脑子特别的晕,眼前的一切都出现重影,天地似乎都在旋转,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粗重,那是一种花的味道,让她感觉到窒息。
她的潜意识里抗拒着头朝下,夜绝尘将她扛在肩上的动作吓到了她,撞到头之后就有些轻微的震荡,血液倒充直接就让她呕吐起来。
“救、、、、救命、、、、、”
房间里浓郁的花香让她呼吸加重,头疼欲裂,一个趄趔就从软榻上摔了下来,挣扎着向窗口爬去。
一步又一步,本不远的距离对于伊心染来说是那么的遥远,胃部的抽痛如影随行,直让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差一点、、、就一点,再高一点、、、、把手举得高一点她就能把那盆花丢出去了、、、伊心染你不能死,你要努力、、、、、
砰——
花盆砸到窗外,发出刺耳的响声,沐浴过后的夜绝尘平复着胸中的怒气,正想着怎么跟她好好谈一谈,看到她的举动不由得冷声道:“你又发什么疯?”
柳依依冲撞了她该打,那盆花也冲撞了她不成?
绵软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哆嗦了一下,敏感的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夜绝尘是真的动怒了。
哪怕她打了柳依依,他看起来很生气,其实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生气,所以就算他说要教训她,扛她走,伊心染都没有害怕过。
而现在,她很怕。
“雪、、、依兰、、兰花花、、、花香过、、、敏、、、、、”
她为什么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都要对他解释,也许就这样死了,她就能回去了。
“伊心染。”
饱含怒火的声音多了一丝暗哑,夜绝尘瞪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女人,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胸口,脸上的血迹刺激着他的神经。
突然,一颗心提得高高的,怎么也落不下去。
“伊心染。”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似乎连她的心跳声都没有。
“伊心染本王不许你有事,你要是敢不睁开眼睛,本王就杀了你在意的人。”你在乎你的丫头,那本王就杀了他们。
房间里依然残留着雪依兰的花香,淡淡的浅浅的萦绕在鼻间,夜绝尘眉心一跳,打横抱起伊心染,如果他没有听错,这小丫头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是‘她对雪依兰花香过敏’。
“来人。”
管家韩忠一听到夜绝尘的喊声就小跑了过来,跟在他身后走来的还有之前跟在夜绝尘身边的两位出色男子,“王爷。”
“将王府里的雪依兰全都毁掉,从今以后战王府内不许再出现雪依兰,残留的花香记得一并清除干净。”
“是。”管家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立马就调派人手动手清理纤尘居内种下的雪依兰。也好,这些花早就不该留着了。
明显的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弱,夜绝尘抱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厉声道:“落澜,随本王去萱月阁。”
司徒落澜一袭白衣飘飘,若不是南荣陌晨推了他一下,只怕久久无法在夜绝尘下令战王府不许出现雪依兰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或许放不下的从来就只有他罢了。
尘对他的王妃,似乎真的很在意。
“走吧。”
“嗯。”
听了美景的描述正要出萱月阁去纤尘居的良辰等人,看到伊心染满脸是血的被夜绝尘抱回来,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齐刷刷的跪到地上,“奴婢等参见王爷。”
“王爷,王妃怎么了,真的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不关王妃的事,王妃只是、、、、、”美景的话未说完,夜绝尘直接打断她,沉声道:“准备清水先替她清洗额头上的伤口。”
良辰拉了拉美景,低声回话,“是,王爷。”
很快,伊心染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上的血迹也清理干净,额头上红肿的伤口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衬托下越发的刺目,看得人一阵揪心的疼。
“落澜,你给她看看。”
司徒落澜上前,如玉的手指轻搭上伊心染的手腕,半晌之后,低声道:“王妃是受了惊吓,胃部痉挛又吐得全身虚软,再加上对雪依兰花香过敏险些窒息,我开几副药调养一下会好起来的。”
雪依兰是她最喜欢的花,最后却因为伊心染对此花的花香过敏,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战王府了。
难道,就是天意。
她以为她可以借着雪依兰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却不知那点儿小心思,已经彻底的破灭。
“司徒公子,王妃额头上的伤会不会、、、、、、”美景欲言又止,眼泪直掉,伊心染那血肉模糊的额头上若是留下疤痕,可就真完蛋了。
“王妃额上的伤经过两次撞击,除非有雪肤膏为她去疤,否则很难保证不留下痕迹。”司徒落澜蹙眉,眼前的女子太过于美丽,日月都将为她失色。
美景捂面哭出了声,夜绝尘则是脸色阴沉,第一次是撞到花坛上,第二是撞到软榻上的矮几上,两次似乎都是因为他。
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