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发什么呆呢?”
“臭小子没礼貌。”伊心染放下手里的茶杯,没好气的瞪着夜悦辰,卡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管是按照排行还是按照年纪,谁让这臭小子还真是虚长她一两岁。罢了,她想要做姐姐,只能等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跑前面一点儿。
或者,就让她的灵魂再穿越一次,没准儿能做姐姐。
但愿运气好点儿,不要狗血的投成一个婴儿,不然她就真的要呕死了。
想她在现代,好歹她也十八岁成年的美少女,哪知穿越一次,愣是整整小了四岁,再一次当了未成年。
夜悦辰白眼一翻,一手拿了一块点心,一左一右的放嘴里放,含糊的道:“你要有礼貌,我会喊你七八声,都一点儿反应没有么?”
昨天他们骑着马,一路狂奔,赶在天黑之前进入了小镇,找了这家距离城门口最近的客栈住下。
今个儿一早,他就发现伊心染坐在窗前发呆,说是吃早点,摆在她面前的东西,压根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小年纪的,哪儿来那么多的烦心事。就算她是担心雅城夏家会派人追杀她,那不是还有他在么。夏家人要是敢派人来,他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要他修书一封回锦城,不管是送到父皇手中也好,还是送到皇兄手中,夏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然,夜悦辰不会提起伊心染。
只要在信中说明,他被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夏家给欺负了,自有人会替他出了那口恶气。
“你真有唤我。”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到,什么时候警觉性变这么低。
岂不是那个时候,谁要出手杀她,小命都丢掉了。
伊心染垂眸,整理复杂的思绪,再次抬眸时,清澈的眸底澄澈如水,什么也瞧不真切,仿佛蒙上了一团迷雾,越发的引人入迷。
“当然。”三五两下填饱了肚子,夜悦辰视线落到伊心染的脸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直盯着后者浑身不自在。
“没见过美女啊?”
“噗——”
茶水呛到气管里,夜悦辰整张俊逸的脸蛋憋得通红,连气都喘不过来,不停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胸口顺气。
“真是笨死了,连喝水也能呛到,你可真是一个天才。”眼见他呛得难受,伊心染连忙站起来,没轻没重的拍打他的后背,“小七,你说你怎么就笨得这么可爱呢?”
闻声,夜悦辰只得干瞪眼,嗓子难受得紧,他根本就无力反驳,而且他也实在发不出声音来。
极度无语,满脸黑线的,被动承受着伊心染‘好意’的虐待,他很怀疑,要是她继续捶下去,他会不会没命。
靠,她这不是救他的命,而是要谋死啊。
“喂,你怎么不说话,真呛着啦。”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没得到响应,伊心染弯下身子,垂眸对上夜悦辰愤恨的眼神,干笑着缩回自己的手,扯着嘴角僵硬的道:“呵呵,我不是故意的。”
一得到解脱,夜悦辰立马跳离伊心染三尺距离,轻咳好几声,火辣辣的嗓子才好受一点儿。
他再次强烈的怀疑,是不是跟伊心染八字不合,要不怎么遇上她,他就没有好受过。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心帮你顺气。”摊摊手,伊心染语气很无辜,表情也很无辜,她真是善良得没办法了。
要不是她瞧着夜悦辰很合眼,她才不会吃饱了撑着给他捶背呢?
虽说,有可能她下手的力道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还不到谋财害命那种程度。
在伊心染看来,小七所有的家当加起来,还没有她有钱呢?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遇上你真没好事。”开口说话,嗓子生生的疼,夜悦辰也懒得伪装,反正他真实的声音早就暴露了。
“呵呵。”
“你笑什么?”
“你不伪装啦,其实你自己的声音才最好听啊。”伊心染听过女版的娃娃音,男版她还真没听过。
夜悦辰的男版娃娃音,非常的有特色,稚幼又不失淳厚,听起来很有魅力的。她就不明白,夜悦辰干什么那么抗拒他自己的声音。
哎,真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儿。
“小九。”夜悦辰清了清嗓子,非常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
“干嘛。”
“我真没见过你这模样的美女。”
长成她这模样的女人,有胆说自己是美女,夜悦辰真算是长了见识,同时自己也深受其害,让他差点儿没被呛死。
“我怎么就不是美女了。”
难不成美女就非得有张令人惊艳的脸,好比她这张脸就是耐看型的。
“你要是美女,估计全天下的美女都死光了。”别说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要知道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后宫里那些嫔妃的容貌,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就能把伊心染比到泥土里去。在她们还是秀女的时候,就经过重重选拔,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学,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
更别说,能被挑入宫中,接受册封的女人。她们的容貌,绝对是万中挑一,美不可言了。
“真看不出来,小七还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伊心染从上到下,又下到上的打量夜悦辰,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下颚,笑得邪气乖张。
夜悦辰听着伊心染满是挑逗的话,俊脸一红,手一滑,端在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打翻在地,眼神古怪的落在她含笑的水眸里,不知所措了。
他又不是那些不干不净的男人,他怎么就万花丛中过了,那是风流鬼才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跟她说那些。
咦,不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从哪儿知道那些的,居然还挂在嘴边说。
“小七,你这是害羞了么?”眨眨眼,伊心染伸出一只手,正欲挑起夜悦辰好看的下巴,眼里掠过一抹恶作剧的趣味儿。
被伊心染的动作吓到,夜悦辰窘迫着一张脸,身子往后一退。
砰——
一声响,整个人四仰八插的摔在地上,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愣是什么也没有抓着。
“呃…”
伊心染看着摔在地上的夜悦辰,有些傻眼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经不起逗呢?
“小九,你一个姑娘家,都在胡说些什么啊?”他的屁股,好痛。
“姑娘家怎么了,就许你们男人做,还不许我说了。”伊心染低声嘟囔,看着夜悦辰青红交加的脸,心里有着小小的罪恶感,呜呜,她好像教坏小孩子了。“等等,我说了什么我?”
“你、、、你那个、、、那那个动、、、动作、、、、”夜悦辰低着头,咬着唇,结巴了好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干脆懊恼的闭上嘴巴。
那些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她刚才伸手想要挑起他下巴的动作,就跟他在、、、在青楼里看到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一模一样。不仅她的动作很像,就连她的表情都像极了,可她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该死的,到底是谁教坏她的。
最好不要被他捸到,否则他非要剥了他一层皮,看他还乱教不乱教。
“笨死了你,快起来。”伊心染不客气的伸出手,将夜悦辰给拽了起来,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她不过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至于把他吓成这幅模样,好像她是采花贼似的。
就算她是采花贼,他也不是花好吧。
“咳咳。”
“小七,郑重的告诉你,刚才我可不是在调戏你。”这孩子,真不好玩。
以后,她一定要找个知情识趣的来调戏。
“你、、、、”
“喝口水,润润嗓子。”笑嘻嘻的递杯水给夜悦辰,她可不想他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才是上上之策。
反正,她是没什么的,就怕把他给教坏了。
听他说起美女来,那是头头是道的,原来他压根就没有实战经验,果然是个纯洁的孩子,她喜欢。
在这一点上,跟她挺像。
好比,让她说美男,她也头头是道,可是她对美男也没有实战经验。什么扑倒神马的,她没胆尝试。
小手托着腮,伊心染不禁开始YY,正当她鼓起万分的勇气扑倒某个美男时,突然眼前浮现出夜绝尘那张特写的俊脸,吓得她滚翻在地,立马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讨厌的夜某人,为嘛总要出现在我的眼前,真讨厌。
夜悦辰端着伊心染递给他的水,看着伊心染一会儿嘿嘿直笑,一会儿又皱眉抓头,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手抖得更厉害了。
想了想,这水他还是不要喝了。
指不定,他喝下这杯水,还要被呛一次。
“小七。”
“啊。”夜悦辰反射性的应声,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怎么不喝。”
“我不渴。”咧着嘴笑了笑,夜悦辰暗暗扯袖抹了抹额头,想了想接着又道:“女孩子要矜持,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调戏人的话,还有那些那些动作你也别做。”
其实,他还想说,表情最好也不要有。
可是看着伊心染越来越黑的脸色,弱弱的闭上了嘴巴。
“是不是女孩子不能做,男孩子就能做。”伊心染挑着眉,眼里熠熠生辉,让她平凡的五官骤然亮了几分,有些令人不敢逼视。
她故意将男人说成是男孩子,存心就是逗夜悦辰玩的。
夜悦辰张了张嘴,实在是无语反驳。
呜呜,他认输。
多给他十张嘴,他也有预感,根本就说不过伊心染。
“不逗你玩了,别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看了就想让我多欺负你几下。”伊心染撇撇嘴,她怎么有种,她在夜悦辰面前,就是一女流氓形象的感觉。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她怎么能跟流氓扯上关系。
夜悦辰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决定保持沉默,多说多错,越说越错,乖乖闭嘴才是明智的选择。
“话说,这个小镇为什么要叫蓝月镇呢?”趴在桌上,瞥了眼已经冷掉的早餐,伊心染真心的没有胃口。
她的胃,一向都是很挑剔的。
“小二,照着桌上的点心,换热的来。”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
伊心染眨眨眼,双手托腮,望着夜悦辰,直觉得这孩子很有前途,儒子可教也。
以后,哪家的妞儿要是嫁给他,肯定很有福气。
想要无视伊心染炙热的视线,可恨他们坐的是同一张桌子,他是避无避可,干脆学着伊心染的话,低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吗?”
话学得挺样,神情也对,就是少了几分底气,少了几会气度,没有伊心染那种气场。
“呵呵,的确没有见过美男。”伊心染勾起嘴角,她总觉得夜悦辰的长相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夜绝尘的面部轮廓,将这两个男人放在一起,细细的比较一番,得出来的结论,险些吓得伊心染跌下凳子。
尼玛,她就说怎么看着夜悦辰觉得熟悉,难不成这两个男人是、、、、、
咽了咽口水,事实的结果让她很难接受的好不好?难不成,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跟夜绝尘那个家伙脱不了干系么?
“小九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又叫你好几声都不回答,你是不是在担心雅城夏家那些人,你放心只要他们敢来,我一定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就你那点儿武功,还不够给夏家人塞牙缝的。”
“你少瞧不起人。”好歹他也跟着师傅在山上学艺整整两年,只要不是级别很高的高手,夜悦辰自认他是不会输的。“就算我真的不敌他们,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伊心染看着他,想要质问他跟夜绝尘有什么关系,听到他最后说的话,对上他坚定而真诚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小七,你跟我又不熟,为了我惹上麻烦可不划算,而且很傻。”
“谁说咱们不熟了,现在咱们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咱们就是朋友。”夜悦辰的心思本就单纯,想事情也不会想得很深。
他觉得伊心染的洒脱的个性跟他合得来,他就当她是朋友,也不在乎她的女儿身。
不是只有男人之间,才能做朋友,做兄弟。在夜悦辰看来,他跟伊心染就是朋友,也是兄弟,虽然他们相交才不过两天。
“笨蛋。”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哪怕是为了伊心染,要暴露出他的身份,夜悦辰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七,有没有人说过,你傻得很可爱。”她没混过江湖,也知道人心险恶,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无底的深渊。
这个臭小子倒好,对她没有什么防备,难以想象要是她是一个坏人,他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你说过。”
“小七,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我家里有很多人,有父亲母亲,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他们当然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出来。”夜悦辰谈起家人的时候,表情很轻松,也显得很幸福。
夜国皇室,在他们这一代,除了后宫里那些争斗之外,他们兄弟间的争斗很少,可以说夜悦辰压根就没有见过血腥。除了他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之外,他与其他几个哥哥感情虽然并不深厚,但是他们对他,很是关爱。
正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夜悦辰对人才少了防备之心,他更多的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
“两年前,我跟随师傅上山学艺,如今学艺期满,师傅准我下山,本来兄长是要来接我的,不过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师傅就让我自己下山回家,我打发家奴回去报信,自己就出来闲逛了。”
夜悦辰说的话,半真半假,除了没有说他是夜国的七皇子,他的父亲母亲是皇帝皇后之外,他对伊心染可说是没有半点隐瞒。
他也不想对伊心染说谎的,可他好不容易拥有一个愿意真心相待的朋友,不想她因为他的身份,而疏远他。
事实证明,夜悦辰小朋友真的想太多了。
伊心染一向奉行,只要是她喜欢,瞧得顺眼的人,就算是皇帝,她也愿意与之相交。可若是她看不顺眼的,纵使是求着,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若真把夜悦辰当朋友,自是不会管他有怎样尊贵的身份。
“我家也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只是感情不怎么好,所以我就自己跑了出来。”伊心染指的自然是南国皇室里的那些兄弟姐妹,想起本尊所受的那些苦楚,真是三天三夜也数不清楚。
每当提到家中亲人时,伊心染的心里就酸涩难当,她想念她的家人,想念她的哥哥们,恨不得立马回到他们的身边。
在那场滑稽的订婚宴之后,她不知道她的家人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很生气,又会不会很心疼她。
发现她不见了,又是不是会四处找她。
“热乎乎的早点来了,你快多吃一些,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夜悦辰敏感的察觉到伊心染在提起家人之后,心情变得很差,聪明的移开话题,想必是她的家人对她很不好,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也不至于独自跑出来。
索性,她有防身的功夫,能让自己不受别人的欺负。
“你也吃。”意识到自己失态,伊心染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再追问他与夜绝尘之间,是不是有关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管他与夜绝尘有无关系,伊心染都决定早些离开的好。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夜绝尘找到了她一样,他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她。虽然这种想法很诡异,但她真的就有这种感觉。
“蓝月镇之所以叫做蓝月镇,那是因为它的地形像一轮弯弯的明月,所以就叫做蓝月镇了。”
“小七,你对这个小镇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一般般。”
“去你的,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房。”
“我们家需要什么花,都是来自这里,久而久之我就了解了这么一点点,有没有小九喜欢的花,我可以带你出去采摘哦。”
“那你来过这里?”
“没有。”
伊心染眼角一抽,满脸的黑线,对夜悦辰理直气壮的回答很无语,“丫的,你没来过,还敢说大话带我去采摘。”
“我一定不会迷路的。”
话落,夜悦辰脸一黑,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呵呵。”捂着嘴笑得开怀,伊心染眼儿亮晶晶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要不,她跟夜悦辰怎么能是走到一块儿呢?
不说不要紧,一说,俩儿路痴。
“别笑了,当心噎死你。”夜悦辰险些破功,再次脸红如潮,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要秒杀了伊心染。
臭丫头,他不就是迷过路么,至于笑成这副鬼样子。
“咳咳、、、、”好的不灵,坏的灵,嘴里包着水晶饺子的伊心染真被噎着了,小脸憋得通红。
呜呜,她能说这是报应么。
“小九,你怎么样了?”
看了眼伊心染的胸,他总不能拍打她的胸吧。
犹豫了一小会儿,夜悦辰果断的决定,手掌一下接着一下狠拍在伊心染的背上,“叫你吃东西的时候笑话多,你就是活该。”
“咳咳、、、、”
“你倒是快点儿吐出来啊。”
好半晌,饺子被伊心染吐了出来,终于可以自由顺畅呼吸新鲜的空气,无力的瞅着夜悦辰,低吼道:“小七,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怎么就是故意的了,我那是帮你。”
“你想捶死我啊,那么大力拍打我的背,很痛的。”
“不用力,你怎么吐得出来。”
“你这是赤果果的报复。”
夜悦辰双手环胸,黑眸里闪烁着笑意,好看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你说是报复那就是报复吧,反正我就是学着你给我拍背那样拍的。”
……
一片乌云笼罩在伊心染的头顶,然后一群乌鸦华丽丽的飞过,一杠杠的黑线挂在她的脑门上,这可真是报应不爽。
MD,她认栽。
“还吃吗?”
“不吃了。”无比哀怨的瞪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子,丫的,姑奶奶深深的记住你了。
“小九,我带你出去逛逛。”
“小七,你应该说,小九我带你的凤羽出去逛逛。”伊心染动作利落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熊孩子一直掂记着她家凤羽,估计连睡觉的时候都记着呢。
凤羽,不是主子不想保护你,而是谁让你家主子,昨天就已经答应了他。
做人要厚道,咱说话不能不算话。
所以,只能牺牲你了。
“小儿,你要分清楚,我是专门带你出去玩,然后顺带凤羽出去的。”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主次要分明,懂不?”
“丫的臭小七,你给我记好了。”
“小九,你走快一点。”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拿凤羽。”
夜悦辰兴奋的点着头,高声道:“动作快点儿,我等你。”
昨天还在路上时,他就好想用凤羽射上几箭,哪怕是过过瘾都好。晚上他可是想了一整夜,连觉都没有睡安稳。
要是伊心染今天不给他凤羽,他肯定非常的失望。
司徒府地牢
是夜,华灯初上,整个锦城都沐浴在欢欣热闹之中,唯有这一处地方,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穿过重重空空如也的牢房,行到最深处,挥鞭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清晰可辨,血腥的味道开始在鼻尖蔓延。
何谓声声入耳,如此便是。
“你杀了我吧。”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尖锐,仿佛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穿破喉咙喊出来的。
刑架上,捆绑着一个遍体麟伤的女人,她的上半身只着一件红色的肚兜的,下身只着一条染满了鲜血,早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裘裤,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不是鞭痕,就是棍伤,还有数不清楚的刀伤。
凌乱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胸口,她低着头,轻轻的呢喃,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唯有她低哑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
整个地牢,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在场,也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给自己听的,还是给鞭打她的人听的。
鞭声再次响起,穿透她的耳膜,她很努力的挣扎着抬起头,终于让她的脸彻底暴露出来。
她,赫然就是红护法。
此时此刻的她,除了满身的狼狈,早已失去往日的娇艳与风华。
脑子昏昏沉沉的,看着空荡荡的囚室,红护法的神情显得有些错愕。她可不认为,他们会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对她手下留情。
事实上,从她落入他们手中那一天开始,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人来到她的面前,用各种各样的刑具往她的身上招呼。
红护法也试图过自杀,只可惜她没能成功。自杀失败之后,司徒落澜为了让她不再有机会自杀,命人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下肚兜跟裘裤,将她身上有可能成为武器,会夺走她性命的东西,统统都收得一干二净。
如今的她,就算是想死,都死不了。
别告诉她咬舌可以自尽,司徒落澜早就想到她会这么做,所以他提早就在她的嘴巴里动了手脚,让她除了可以正常的说话,吃东西之外,根本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咬断自己的舌头。
思绪渐渐飘远,传进耳朵里的鞭声也越来越大,一点一点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鞭声听得越久,红护法渐渐的就会产生一种幻觉,明明鞭子就没有打在她的身上,但她就觉得那鞭子是落在她的身上,每一鞭不仅打在她的身上,还打在她的灵魂上。
痛疼,蔓延进她的四肢百骸,想抗拒却无力。
“啊——”
突然,红护法失控的尖叫出声,她奋力的挣扎起来,剧烈的动作将捆绑她的铁链扯得晃动起来,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鲜艳的血,顺着她高高被绑起的手臂,缓缓往下流,而她仿佛不知道痛,依旧疯狂的挣扎着,叫嚣着。
她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似要将心中所有的痛与恨,都喊出去,以此来宣泄她那即将崩溃的情绪。
“她可真够倔的。”暗处,轩辕思澈蹙眉低语,用在红护法身上的那些酷刑,哪怕是个男人,都很难承受得住。
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红护法竟然受住了。不管他们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死咬着嘴,什么也不说。
“可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她说出来。”他们用一个假的红护法,代替了真的红护法去死,让她成功的被幽冥堂的人暗杀掉。
然而,真的红护法毕竟还活着,难保幽冥堂的人不会察觉到什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哪种结果,他们都得防着。
“该想的办法,咱们不是都想过了,也用过了,但她就是什么也不说,又不能一刀子杀了她,真是头疼。”轩辕思澈烦躁的抓抓头发,眼中阳光不在,反倒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虽然成功的瞒过了幽冥堂的眼线,让他们以为红护法已死,已经对他们的秘密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要从红护法的口中,探出笑红尘的药方,趁早杀了她,永绝后患。
“出去看看。”
司徒落澜身影一闪,几个闪身就出现在红护法的跟前,腕间飞射出一根银色的丝线,点了她两处大穴,让她暂时安静了下来。
“不管你们怎么折磨本护法,本护法什么都不会说的。”红护法愤恨的瞪着司徒落澜,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若非司徒落澜想要从她口中探听到笑红尘的药方,夜绝尘说不定早就下令杀她,她又怎么会经受这么多的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么屈侮的活着。
“幽冥堂的每个人是不是都像你的骨头这么硬,本小候爷当真好奇得很。”轩辕思澈嘴角勾着笑,眼里掠过一道幽光,“只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那么你也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呵呵。”红护法痴痴的低笑出声,笑得眼泪溢出眼眶,将脸上的伤口浸湿,疼得钻心刺骨。
“你忠于幽冥堂,可是你的主人却不那么想,他三番四次派人暗杀你,难不成你还要为他尽忠。”
司徒落澜沉默不语,眼看着红护法在轩辕思澈的质问下,眼里渐渐浮现出复杂沉痛又迷茫的暗光,他不禁很好奇,那些听命于幽冥堂的人,到底曾经经受过怎样的训练,才让他们在如此残酷的刑法面前,依旧面不改色。
“我是不会背叛主人的,你们就死了那条心,趁早杀了我。”红护法只有嘴巴能动,情绪显得很激动。
她要是有选择的机会,她也不会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早在,她年幼被带回幽冥堂接受训练的时候,如果有人对她伸出温暖的手,也许她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雁不归的地宫,她眼看着进护法去死,又亲手断了鹰护法逃生之路,黑风寨里她丢下所有的兄弟,私自逃离已经是触犯了堂规。一旦被堂主知晓,她必死无疑。
她满心以为,就算是她独自一人回到幽冥堂,她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嘴,将黑的说成是白的,让堂主再次信任她。
可在她的内主深处,其实是不想再回幽冥堂去的,那里是她的恶梦,一个永远也不会清醒的恶梦。不管她逃得有多远,时候一到,她也必死无疑。
明知道早晚都会死,她又岂会在意身上这些疼痛。
对于疼痛的认识,早就已经让红护法麻木了。幽冥堂的七大护法,哪一个不是在这些残酷的刑法中,存活下来的人。
她根本就不怕这些,也不在乎他们怎么虐待她的身体。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用一个假的红护法瞒过了你的主人,只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而你也可以全身而退,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居起来,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在你主人看来,你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司徒落澜接着轩辕思澈的话沉声道。
越是看着红护法的神情,他的心里就越是没底,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在红护法的双眼里,永远都看不到一丝丝动容。
“你们斗不过我主人的。”半晌之后,红护法出了声,但她垂着眼眸,瞧不真切她的神色。
她的主人,为了达成他的愿望,他可以牺牲所有的人。
那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幽冥堂所有的人。
江湖传言,幽冥堂的七大护法就是幽冥堂堂主最倚重的人,也是他的心腹。其实,红护法的心里很明白,他们七个人不过只是一个混淆视听傀儡,摆放在明处的活靶子。
幽冥堂真正的核心,堂主真正的心腹,隐藏得很好,从未现过身。
七大护法,不管死了谁,都可以很快从新鲜的血液中提拔一个起来,整体的实力不会被减弱,没了谁都可以正常的运作。
即便,这一次,堂主一下子损失了三大护法。
也许在他们消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新的进护法,鹰护法上了位,而她红护法的位置,在她被暗杀的那一刻,也不再属于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护法已经记不清楚,以前的她叫什么名字。自从她杀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同伴,活着走出训练营,成为红护法的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红护法。
在他们进入训练营之前,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进入训练营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代表着他们的数字。
每进行一次真刀真枪的对抗之后,成功杀死对手的他们,就可以进行新一轮的排名,拥有一个新的数字。
“幽冥堂的堂主又不是拥有三头六臂的妖怪,若是夜国对付不了他,那么合四国之力,你觉得他的胜算有几分。”
近年来,四国之争已经渐渐从暗地里,向着明朗化发展。即便是如此,轩辕思澈相信,四国不管再怎么争,再怎么斗,也不会希望掌握着笑红尘的幽冥堂出现。
那不仅仅是对他们权威的挑衅,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笑红尘的药方,本护法的确知道。”
“你快说。”司徒落澜失态的冲上前,伸手掐住红护法的脖子,失控的力道竟是将红护法给提了起来。
后者,本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又被点了穴,僵硬的身体就被提了起来,呼吸不畅的她,憋得惨白的脸浮现出几抹诡异的潮红。
笑红尘的药方,就像是一颗深埋在司徒落澜心中的炸弹,一触即发。
“落澜,你快松手,掐死了她,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轩辕思澈被司徒落澜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让他不得不怀疑,红护法就是故意激怒司徒落澜,一心求死的。
“还是小候爷冷静,知道本护法一心求死呢?”
司徒落澜松了手,双眼腥红,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思澈,这里教给你了。”
他很担心自己会失控,不顾一切的杀了红护法。
可他心里也明白,倘若他真的杀了红护法,他一定会后悔的。
目送司徒落澜大步离开,轩辕思澈深吸一口气,显得更冷静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没办法撬开你的嘴让你说,所以接下来你还是继续好好的享受,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本小候爷再来会一会你。”
穴道被解开,红护法看着两个壮汉朝她走来,一人手中拿着长鞭,一人手中握着长剑,后背不禁冷汗直冒,双腿也有些打颤。
“如果本护法说了,你们真的会放过本护法?”像她这样的人,从不信任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说话不算话,本小候爷可以做主,只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就放你离开,绝不为难你。”至于,让你离开之后,你能活多久,轩辕思澈可就不能保证了。
“在告诉你们一切之前,你们先告诉本护法,什么是——生死劫?”
正如他们所方,堂主既已派人暗杀她,不留给她一条活路,那她又何必死守着心中的秘密,饱受这些足以令人发疯的折磨。
在堂主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那么只要他们能解开生死劫,那她说出笑红尘的药方,也算物有所值。
“但在我们弄清楚什么是生死劫之前,你每日应受的惩罚不会停止。”轩辕思澈朝着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优雅的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天杀的你们,有种给老娘一个痛快、、、、”
“啊——”
长鞭‘刷’的一下,打在红护法祼露的肌肤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叫骂出声。
“怎么样,她说了吗?”听着鞭声与红护法惨叫声的二重奏,司徒落澜揉着发疼的额角。
也许,是他太操之过急,才让红护法抱着侥幸的心态保持沉默。
“你知道生死劫是什么意思吗?”
“生死劫?”司徒落澜重复的念出声,脸色再次变得异常的凝重,眸色幽深晦暗,杀气渐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