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将来还能出个将相不成?
“就算不能,和这们的人交好,咱也吃不了亏。
这后头的路还长着呢,要出盈州,咱说来只走了一半的路,说不得以后还会一起走,他们人多又有原则,咱至少不管是在他们前面还在后面,都不用担心不是。”
叶夫人一想也是,这世道啊,现在他们也分不得啥员外不员外了,说不得将来还真有可能求到那些难民身上。
这边祈康安已经来到了排队三人的旁边,“渊少爷,这里啥个情况啊?”
吴昊远抢答,先指了指城门方向,“要进城得先在这排队让摸下脉,查你有没有病。”
又指隔了几米外的队伍,“这边是富户或是有功名的人排的队,可以携家人一起。”
凑近他小声道:“一人一两银子的入城费,比鹤丰镇那便宜。”
祈康安扫了眼山脚那密密麻麻的简易草屋子木屋子,是比鹤丰镇那便宜,可对于许多许多许多的难民来说,它依旧是天价。
吴昊远给祈康安出主意,“你们别都这队排,你家和祈举人家去隔壁排,这样你们整支队伍的地位就都上去了。
我观察过了,这有个姓柳的衙役,那个,你瞅那边,就中年人那个。”
祈康安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在城门外站班的衙役中,就一中年人,特别明显。
“瞅着了。”
“他人还不错,暂时我看着还是个有良心的,你到时交入城费时意思意思给他塞一点。
这县城里一刻不让停留的,你看下需要啥托他买,能给你们送城外去。”
嗯?
难不成认识,敢这么肯定的说?
“你们???”碰着了,不再一起走吗?
君宸渊:“我们暂时不往前去。”
他视线越过祈康安看向远处的一群人,小姑娘鹤立鸡群般的坐在一匹银狼上面,所有人都面黄肌瘦,就她一个脸上是涂上去的土黄。
看着她安好就放心了,小丫头,再等等,等我这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接你回去,从此再不受这奔波的苦。
要祈康安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一准呸他一脸咸汽水。
丫的谁是你家小丫头,特么的你接谁回去?
无奈他不会读心,此刻还很感激他们仨提供了消息,乐颠颠的回去和大家伙说去了。
一两银子,对他们这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有时二三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呢。
蔫巴媳妇当年买来可就二两银子。
不过此刻都没人感觉心疼了,钱他么的这时就是王八蛋,和命比起来,一两就一两。
经历得多了,没人再遇着事是先怨天尤人的瞎耽误功夫,不够的赶紧周围问问能不能借到。
只是都没人去向老祈家借,都不好意思再欠着,已经这辈子还不起了。
祈老头也觉得吴大提议的对,不说进城后有啥便利,就能让衙役们客气些,他们心里也舒坦不是。
一马当先的带着老祈家的人和老太爷一家排到了叶员外一家后头。
叶员外看见他们先愣了下,而后立马乐了,朝手示意祈康安上去说话。
“我让人打听过了,县城不让人停留,只让咱过一下就得走,你们要不要备些东西?”
祈康安愁着脸道:“可不是要备些,一路过来东西都吃差不多了,衣服被子什么也都缺。”
叶员外手屈在胸前,手指朝前指了下立刻收回,“捏脉的大夫旁边那个,我注意了一早上了,也有人托他买东西,我打点着问过衙役,听意思那人可信。
那个衙头别信,我听意思,他只拿钱不办事。”
看吧,这是位大善人。
现在打听消息哪个不要拿出点啥,人凭啥告诉你啊?
“多谢。”祈康安供手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
叶员外笑着摆了摆手,“不大事,上回瞅着你们有好些受伤的,这一路走过来,都好些没?”
可别捏脉捏出个啥来不让进。
“万幸着,我们有大夫,已经都没大碍了。”伤重的有他闺女在,轻的高大夫也能解决。
说来他们这一大伙人真的是万幸,有他闺女又有大夫,否则这半路逃难的受了伤,,,
都不敢去想。
祈康安晃悠着回来,祈老头问他:“那位就是叶员外?”
“是呢,开布庄的,在三合镇那有好几个庄子,咱以前绝对说不上话的大富人。”
没想到还挺好说话,心也挺善。
祈老头把祈宝儿递给她爹,手酸了,“真正的员外那就是不一样,一瞅就是差别,咱以前那装的咋没人怀疑呢?”
人往那一杵,都不看穿着,光是这人,他瞅着就是和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不一样。
那背挺多直啊,看着他们的眼神就不同,那是种从上往下看的眼神。
不像他们,就是装,背都已经习惯的微弯着,看人眼神也躲闪着,底气不足。
祈康安没回答他爹这话,没劲不是。
这人和人他哪能比,人那是真正的员外,喝水都有人给端嘴边来,哪是他们这平时见着个衙役都恨不得跪下的泥腿子能比的?
捏了捏闺女的手盼道:“以后等安定了,爹也买它几个庄子,咱也当员外,给我闺女买她十七八个丫环。”
咱这辈子就这样了,他闺女不同,就得打小着娇养着。
以前觉得家里啥好的都给闺女已经是顶顶好的,逃难这一路反而让他长了见识,一天一碗鸡蛋羹那算啥,天天吃饭都得有人喂到嘴里那才叫金贵。
祈宝儿:“……”
“爹,那是残废。”
祈康安不管,残不残的不重要,要的就是那派头。
这边的队伍排得快,祈康安他们注意到,这边就做个形式,意思意思的捏一下,他们的目的估计就是冲着银子去的,因为家家户户都会塞一点。
祈康安眸光微闪,低头和闺女商量:“宝,咱估计也得意思意思,我刚听叶员外说,离这不远驻着军呢,这县城底气足,咱还是顺当着过。”
晚上溜去拿回银子这事,这回咱别做了啊。
破财消灾,懂不,我的亲闺女。
祈宝儿有些懵圈的看着亲爹,啥意思?
她是那样抠搜的人嘛。
好吧,她是。
不过她虽抠,但还是看得清形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