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谷寿夫,蒋委员长自然是清楚的,南京大屠杀刚过去不到三年,由于这个年代信息普遍不太发达的缘故,普通的百姓或许不是太清楚,但身为一国领袖的他却又怎么会不知道谷寿夫和他的第六师团干的好事呢。
蒋夫人捂住了小嘴,吃惊的神情跃然于脸上,“达令,日本人怎么能这么干,他们难道就不怕遭到国际社会的谴责么?”
蒋委员长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位夫人从小在美国长大,受到的也是西方教育,对于日本人的残忍了解得却是不多。而蒋委员长则不同,虽然我们这位蒋委员长没有在日本接受过高等军事教育,上的也是一个三流的军校,但对于日本这个民族的特性确实是有着很深的了解的。
蒋委员长是1908年初到的日本,属于公费留学,从1908年初到1910年冬,进了振武学校,被分在炮兵专科。
在这里,蒋委员长感受最深的就是日本军队那严格到苛刻的阶级划分。在日本军队里,下级服从上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要层层服从和伺候比自己级别高的军人,稍不如意,就会受到斥责,甚至遭到体罚。按日军的武士道的规矩,下级要服从上级,哪怕是命令错了也要执行。日本人对于下级士兵出现的错误的简便实用惩罚是打耳光,而且要打的响亮才合格。
而被打耳光的下级,则必须要立正,在被打之后要发声“嗨,嗨”,其含义有二,一是承认上级打的对,自己做事情错了该打。二是表示自己可以接受更多的耳光。
对于日本人来说打耳光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对于华夏人来说,打耳光这种惩罚仅仅只有父母亲才或直系长辈才有资格对晚辈实施,一般晚辈出错以打屁股为主要惩罚手段。打耳光是相当悔辱人格的事情。华夏人将脸面看的非常重要,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对华夏人来说,打耳光是如同世间最大的悔辱。如果在吵架中,一方打了对方一个耳光,对方立即可以玩命的冲上来,不惜以命相博。如果不是以命相博,周围的人就看不起这人了。所以,打耳光是人们不能承受之生命之重。
打耳光这个惩罚手段极其不好。被打的人时间长了就有了心理变态,就会在有些场合暴露出变态行为。
日本人估计是耳光被打多了,所以绝大多数人的心里也变得很是扭曲,很多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日本人看来却是很正常的,所以对于日本人将杭州百姓压到江边胁迫苏晋将队伍后撤这种事在蒋夫人看来或许是无法想像,但在蒋委员长看来一个心里已经扭曲变态的民族做出这样的事来是很正常的。
看到蒋委员长沉吟了好一会也没有说话,蒋夫人也有些急了,推了推丈夫的胳膊道:“达令,你倒是说话啊,日本人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你作为党国领袖,难道就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我能做什么?”蒋委员长无奈的一摊手:“苏三思的脾气你想必是知道的,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眦睚必报,连放毒气这种事情他都能做得毫无压力,谷寿夫这次竟然敢公然威胁他,他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
蒋夫人急了:“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如果苏三思不妥协的话日本人肯定是要杀了他们的,那可是几千老百姓啊!”
“你糊涂!”蒋委员长瞪了她一眼:“妇人之见,老百姓是无辜的,那些为了光复杭州而战死的将士怎么办?他们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再说日本人原本就是狼子野心之辈,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日本人下次再故技重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每次都要妥协吗?”
“那怎么办?”蒋夫人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刚才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太过着急了,经过丈夫这么一点醒她立刻也清醒了过来。
“哼,这事不能就真么算了,我要立即召集美国、英国和法国等驻华夏的特派公使,向他们披露此事,一定要对这种违反了国际基本准则的事情严加谴责!”说罢,蒋委员长便立即通知下面的人开始会见各国驻华公使,并通过这些公使向日本政府转达国民政府的抗议。
就在重庆方面开始为此事奔波的同事,正在衡州郊区的军用机场指挥作战的飞行大队长楚原也知道了前线发生的事,义愤填膺的他正指挥着虎鲨中队和黑鸦中队准备再次出击。
正在楚原一片忙碌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从杭州发来的加急电报,看着点报上的内容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大队长,出什么事了?”看着楚原变得有些怪异的脸庞,一旁的副队长陈志明上前一步问道。
楚原没有说话,而是将电报递给了他。
陈志明接过电报一看,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嘶……终于要开始了么?”
“是的!”楚原咬着牙慢慢的说道:“军座说了,二零二军绝不会接受任何要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日本人带给我们的痛苦千百倍的还给他们!”
“那就开始吧!”陈志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露出了一丝摄人的寒光……
由于日本和华夏正处于战争状态,所以两国政府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所以等到日本政府接到由美国大使馆转来的国民政府的抗议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美国大使馆转来的国民政府发来的抗议电报,内阁首相阿部信行不敢怠慢,立即招开了紧急会议,在会议上他对着陆军的将领们破口大骂起来,“八嘎雅鹿,这些该死的陆军马鹿,他们就没有一点脑子吗?竟然公然用平民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对方的军队,这件事已经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这对我大日本帝国的声誉有多大的打击你们知道吗?”
看着大发雷霆的阿部信行,参谋总长载仁亲王闭目养神不语,海相米内光政大将则是事不关己的打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手指能看出花来似地,而刚升任陆相的畑俊六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点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谷寿夫虽然做得有些过火,但他毕竟也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霸业嘛,不过是几千个支那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你们……”
阿部信行指着这些人气得浑身颤抖,这些家伙难道就一点也不估计国际社会的影响吗,他还清楚的记得一个小时前美国驻日大使约瑟夫·格鲁会见自己时脸上那种惊讶中混合了鄙夷的目光,至今他还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可眼前这些负有直接责任的家伙竟然若无其事的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阿部信行几乎是嘶声竭力的喊道:“你们没听到支那二零二军那个苏晋的警告了吗,如果谷寿夫真的屠杀他们的平民,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对我们进行报复的!”
“报复?”
烟俊六、米内光正甚至是载仁亲王以及周围的十多名高级将领们全都仰天大笑起来。
时任陆军省次官的小矶国昭中将甚至笑得前仰后合,他一脸狂妄的对阿部信行道:“首相阁下,我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个苏晋确实是一个颇为优秀的支那将领,但那又怎样?那些卑贱的支那人我们杀了也就杀了,我大日本帝国难道还怕他的威胁不成,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要知道如果谷寿夫不这么做的话杭州就保不住,所以我认为杀几个支那人就能保住杭州是非常划算的。至于支那人想抗议,那就让他们抗议好了!”
听到这里,阿部信行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心思,他已经对这些脑子僵硬的家伙彻底失望了。
阿部信行晃了晃脑袋双手撑住了桌子站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众人一眼,一字一句的郑重道:“你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的!”
说罢,阿部信行转过身子慢慢的走出了会议大厅……
苏晋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谷寿夫的条件,他也不可能答应谷寿夫的胁迫,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过。
站在窗口外不停在天空中盘旋的飞机,谷寿夫沉声道:“村田君,支那人还是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是的,支那人还是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参谋长村田孝生低声道。
“他们的浮桥修到哪里了?”
“支那人的浮桥距离岸边只有不到两百米了,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就会修到岸边,届时他们的步兵就可以直抵北岸!”说到这里时,村田孝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司令官阁下,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等到支那人的浮桥修好,我们就是想走也很难了。”
“绝对不行!”谷寿夫猛的转过身子,眼里布满了血丝的他咆哮着吼了起来:“既然那个苏晋不愿意挽救那些支那百姓的性命,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你马上命令江边的部队,把那些支那人百姓全部杀掉!”
“司令官阁下……”村田孝生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快去!”谷寿夫的吼声响彻了整栋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