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气来的。”荀易皱着小脸:“难得,难得啊。”
旁边邱老板等人心中忐忑,几位荷官联想荀易今天说自己点背。再看看这结果,这可不是一般的点背!
“双杂九,赌庄胜!”薛癞子看了两边的牌,当即宣布荀易的胜利。
在场众人没心思理他,一个个眉头深锁。
双杂九,本来也不算多小的牌。在外场的时候能够凑到这个牌,差不多就有几分胜率。但是在高手眼里,显然不入流。
而且,荀易从摸牌九到到现在,根据邱兰赌庄的记录,他以往的成绩就没有下过双红头以下。
也就是说,从至尊宝开始,排名前十位的牌组轮着来,荀易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摸过杂牌。
荀易看着这对双杂九:“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赌牌的时候摸到这种牌色。”
荷官老九脸色不好看。在推牌九的领域,荷官老九堪称赌庄最强。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赢过荀易。
当初荷官老九手气最好的一次,是连摸九把“双地炮”。不依靠出老千,完完全全是自身运气所致,这是赌庄开庄到现在的最高纪录。
九把双地牌,不出千,不作弊,完全靠手气。
但是,这么强的牌面也被荀易碾压。
九把双地牌?荀易连摸十把双天牌,从始至终天对地吊打,老老实实教荷官老九做人。第十轮的时候荀易照样是天牌,而荷官老九则是一副烂到不能再烂的杂牌。
“今天荀少的运气的确很差啊。”
仅仅是一副双杂九,虽然赢了,但也是险胜。
对面那两人脸色也很难看,高个的两张牌,第一张是天牌。
天牌,数字十二,在推牌九中是数字最大的一张。再来一张那就是“双天贯”。
高胖子默默看着手上另一张牌,八点人牌,两张人牌象征“仁义忠信、礼廉耻智、是非羞恶、恻隐辞让”。但单纯一张有什么用?
一天,一人,杂牌,输!
“不对,有人动了我的牌!”高胖子黑着脸,和同伴交流。
矮个子暗中传音:“别怕,我用天眼看了,另外两副牌是双地和双梅。除非他们手里面有至尊宝和双和,不然稳赢的。”现在天牌和人牌已经出来,只有这两种组合才能赢他。而且能那么巧合对上?
“瞎说什么!”高胖子瞪了同伴一眼,这种时候说什么大话,万一真碰到了呢?
矮胖子也自知失言。两人在赌场历经风雨,什么事情没见过?在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自大妄语。说什么自己必胜啊,说什么对方必输啊,再不然来一句“你已经如风中残烛,快快认输”之类的话。说这种话的人,一般而来都会被人大逆转,实力教你做人。
高胖子摸着第二轮的两道牌:“开了。”说着,目光看向对面,当看到荀易手头是一副不同样式的杂牌后,高胖子狂喜:“长衫、斧头,不是对牌,你输了!”
荀易翻了个白眼,少年懒懒道:“大叔,我输了,你也没赢好不好。”
“什么意思?”高胖子看向自己的牌面——“地牌”和“梅牌”。
高胖子顿时脸色难看下来:“这不可能!”
自己来之前用福神密咒加护,怎么会在运气上输给别人?
而荀易这边更着急,头一次摸到杂牌!
荀易还感觉有些新鲜,但旁边邱老板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难不成这位少爷多年的记录,要在今天被打破?
“少爷的运气怎么突然不管用了?”白杉心中嘀咕,胆战心惊看向最后两道牌。
“公子,小心点,对方想要动手脚了。”武判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嗯?什么意思?”利用城隍神印和府邸中的诸神沟通。诸神也关注邪神笔这件事,刻意探究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人身上有问题。而且,公子你今天似乎有些霉运?”文判坐在椅子上,通过“圆光镜术”观测荀易的比试:“您似乎沾染穷神的晦气,所以今天运气大跌,您这第三把应该也是杂牌。”
文判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看着赌场中的几人。“不单单是您,你们在场所有人身上都有穷神的晦气。”说着,文判对武判递了个眼色,让武判施展神通降临赌场追踪穷神的位置。
“第一局第二轮,平。”随着薛癞子宣告,高胖子伸手按在剩下两道牌上。
指尖吞吐劲气,法力悄然附着两道牌面。暗流如丝线纠缠到薛癞子手边剩下的那二十道牌。
“公子,他动手了!”武判一声轻喝,荀易突然一敲桌面。
御木!
阳春三月,清风拂柳。荀易暗中以柔和飘渺的剑意附着桌面,借助自家操控木灵的天赋强行更改桌子的木质。
对方刚刚准备切牌,突然木桌材质变化,又有绵绵不绝的春风拂过,将高胖子的暗手抵消。
啪的一声,高胖子手中两道牌被荀易直接用劲气掀开。
又是地牌和梅牌。
矮个子暗暗后悔,如果刚刚自家同伴早点发觉,或许还能来得及换一下自己的牌。
高胖子收回手,幽幽盯着荀易:“原来是一位行家。”
“彼此彼此,难怪能够赢了荷大和荷二。”荀易笑眯眯掀开牌。正如文判所言,两人皆是杂牌,又是双败平局。
但荀易第一轮赢了一场,所以这第一局算是他胜。
“他用的是移花接木的手法,将牌九最表面的那一层切下,暗中通过桌子传递到另一边牌堆和另外的牌面进行互换。嘿嘿,这已经是法术的层次。公子,你对面这两人不简单啊。”武判一边说着,一边审视在场所有人。
神眼观气!
每一个人头顶都有象征自己气运的气流。或多或少,颜色不定。邱老板头顶一片血煞混着财运,说明他手底下沾染鲜血,而且手中钱财也有不少来历不明。不过其运道很强,乃大富大贵之相。不过现在,财运被乌云遮顶,霉运当空。
对面那高矮二人气运幻化成云朵,幻灭不定,显然是修行之人。而且还有专门的福神加持咒法护体,本应该是福泽绵延之人,可现在亦有灰气纠缠,难以发动自身福运。
而众人中,以荀易的气运最明显。金灿灿的祥云照耀满屋,云中升起功德宝树,但缕缕灰气化作尘土蒙蔽荀易自身的强运,强行干扰他的命数。
第二局开始,矮个子和高胖子换人,矮个子施展天眼术查看每一张牌的顺序,默默算计二人的牌面。
不过令人伤心的是,依照他的推算,二人的牌面全都是杂牌,一个对子都没有。
“要是下一局也是这样,岂非直接让对方赢了?”矮个子心中一慌,和旁边同伴递了个眼色。一人阻拦荀易,一人暗中修改牌面。
“有辱斯文!”文判一声冷哼,看到对方要出老千,连忙和荀易传消息:“公子,能不能用下你的肉身?”
“你想?”
“临时附体。”
荀易被旁边高胖子设法拦住,知道自己太嫩,在这种场合上赢不过对方两个老手。暗中点头:“好。”荀易干脆利落,阴神出窍,而文判主动将自己的神魂投入荀易皮囊。
顿时,场上所有人感觉荀易的气质变化。刚刚还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模样,但现在嘛……怎么看怎么是个孱弱书生。
“光明磊落,方是君子也。”文判借助荀易的手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顿时金色光辉遍布桌案,强行控场,浩然正气张开,阻碍对方出老千。
“文道修士?”
那九个字暗含文气,顿时将二人法术驱散,两人心中诧异,严肃起来,联手对敌。
在外人眼中三人静静看着桌面,没人动手翻牌,其他人也不敢催促,静静等待。暗中,荀易头顶升起一卷《春秋》,配着刀笔激扬文字和对方打斗。
“找到了!”另一边,武判加快排查力度,最终看到霉运最强的一人——白杉。
白杉头顶黑气成鸟形,不断在空中盘旋。乌鸦的尾端连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细线来到墙角。武判顺着细线穿墙而过,在另一边看到灰扑扑的小老头正呵呵笑。
“果然是穷神!”武判恍然,伸手一抓,强行将穷神拉入城隍府。
此时,荀易坐在宝座上穿着城隍神袍关切赌局。看到穿着百衲衣的灰扑老人,荀易问:“这就是穷神?”
看起来,的确是一副穷酸样子。
“不,小老儿是福神。”老人态度强硬:“我是管理财运的福神。”
白福翻了个白眼:“是倒福神,败财神吧?”然后对荀易解释:“福神是一个庞大的神种。是司掌命运的神灵。除却司命神外,还有管理寿命的寿神,管理官运亨通的禄神,管理科举文运的文神,管理财源滚滚的财神,管理姻缘生子的喜神等等。但这些神灵是负责赐予福缘,在福神中还有特殊的倒福神一系。他们负责的是颠倒福运,对他人进行惩戒。如果说福神以司命神为首,那么倒福神便是以太岁神为首。命犯太岁,霉运临门,指的便是这个意思。”
“太岁之下有瘟神、衰神、穷神、病神、疫神、荒神、丧门神等等。甚至在炎帝时代,福神大兴的时候连死神都算是福神的一种。即便是现在,福神中的大司命也管理着部分死亡的权能。”
如果说那些正福神们让人心生向往,那么这些倒福神便是人们所畏惧的一类人。
荀易脸色有些变化:“今天我霉运当空,难道是他搞的鬼?”
那小老头也有些尴尬:“正是小人。前几天白杉少年在路上扶我过道,后来我想要去给他报恩。”
“报恩?你确定不是坑人?”武判冷哼:“穷神入宅,家门败坏。你跟着白杉少年,恐怕没几天他就要被你克死。连带少爷家里头都要出事!”
仅仅是一天下来,荀易的强运都被穷神影响了。
想到昨天白杉赌钱输的干干净净,荀易轻叹。我做好事是福临门,怎么这小子就能招惹穷神?
同样是做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