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总认识裴柠?”
陈麦麦一脸讶异的看着他。
“也不算认识,昨天在宴会上聊了几句,感觉她这个人有点神秘,貌似很有趣。”
没察觉出他话里的深意,陈麦麦开朗地笑道,“裴柠姐昨天感冒了,所以才戴着口罩,不过她确实挺神秘的,和谁也不过多的来往,说实话,不光是您,我也觉得她很有趣呢。”
池言西拿起醒酒器,倒了一杯红酒,放到玻璃圆盘上,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一转,盛着红酒的杯子缓慢地转到了陈麦麦的面前。
“波尔多红酒,我珍藏了很久,陈小姐要不要尝尝?”
池言西的面容似雪,乌黑的双眸里藏着莫名几许清冷,但态度又优雅谦和,让人无法拒绝。
拜托,这可是金域集团总裁的珍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陈麦麦拿起杯子,没怎么多想,就喝了一口。
喝完后,她喊,“糟了,我开车来的。”
她不是来接老爸的吗?怎么自己也跟着喝上了,果然美色误事啊。
池言西沉定开口,“陈小姐尽管喝,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举手之劳,谈什么麻不麻烦。”
池言西对着侍者打了一个手势,侍者立即过来拿着红酒站在陈麦麦身后伺候。
陈麦麦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见池言西并不像外界传言中的那样可怕,身心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池总,他们都说你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不留情面,可今天和您说话,我才发现,他们根本都不了解你。”
这样一个长相漂亮,温润有礼的谦谦公子,哪里可怕了?
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显然酒劲儿上来了。
池言西菲薄的唇瓣微微上翘,只专注品酒,没说什么。
侍者服务周到,陈麦麦不由地多喝了几杯。
在她有些混混沌沌的时候,只听池言西幽幽地问道,“你和裴柠认识多久了?”
“......进组刚认识的,也就一个月吧。”
陈麦麦撑着脑袋,眼皮发沉,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对她了解多少?”
“裴柠姐.......我知道她有个老公.......”
陈麦麦睁开眼,傻兮兮的嘿嘿笑,“裴柠姐和她老公很相爱的。”
听到这里,池言西攥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眼神里也闪过一丝痛楚,“你不是不了解她吗?又怎么知道她和她老公很相爱?”
她真的和别人结婚了吗?
和谁,萧景澜吗?
陈麦麦喝多了酒,没注意到池言西惨白阴沉的脸色,口齿不清地说,“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裴柠姐总在我面前撒狗粮呢,她还说......”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后就看到她自己在那捂着嘴乐。
池言西皱眉问,“她说什么了?”
陈麦麦憋笑靠近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她还说她老公那方面很强呢。”
砰——
玻璃酒杯应声碎裂。
池言西瘦削苍白的手指间红酒和血混在一起,玻璃碎片活生生嵌入肉里,视觉带来一定冲击。
侍者惊得瞪大了眼睛,就连陈麦麦好像都有些醒酒了,呆呆地看着他,“池.....池总,你......你的手......”
池言西手指逐渐放松,玻璃碎片顺着掌心滑落到桌子上,雪白的餐桌上多了几点刺目的红。
他没察觉到手有多痛,因为这远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痛。
他缓慢起身,高大的身躯充满了颓然和落寞,但依旧挺拔俊雅,“陈小姐,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我会让司机送你和你父亲回去。”
“好......”
沉重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逐渐走远,陈麦麦依旧愣神在那里。
传言不假,池言西是真的挺可怕的。
起码那样恨不得屠尽一切的充满血腥的眼神,她还真的未曾见过。
***
晚上。
余笙洗完澡回到卧室,她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思绪却已经飘远。
距离上次她和池言西猝不及防的那一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认出她,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来兴师问罪了,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么耍他。
理论上是这样,但她的心总是忐忑难安。
那段痛苦的回忆本来是已经埋葬了的,但现在因为他的出现,又被挖了出来。
从动心到死心,她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遍,那种透入骨髓的锥心之痛,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在她忧思难安的时候,别墅大门口一辆车也悄然而至。
池言西从车上下来,看着二楼的灯光,目光幽邃深远。
他靠着车门,驻足很久。
S市夜间的低温不是开玩笑的,只站着一会儿,就能把身体冻僵。
可他维持站姿,巍然不动,高挺的鼻子冻得微微泛红,他的嘴唇也泛着乌青色。
司机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请他上车,他只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要是以前的池言西不会有任何顾虑,会直接把人抓回来,锁在身边。
可一想到她当初跳海时的决绝样子,他又怕了。
此时此刻,当初杜向芸呵斥他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言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感情是不能强来的,你这样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你学会了承认爱,却没有学会尊重,你早晚要后悔的。”
因为他当初强势霸道的行为,她已经死了一次。
现在知道她还活着,他无比庆幸。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萧景澜——
如果她做裴柠,做的很开心——
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学会放手呢?
二楼的那抹光灭了,池言西幽幽地收回视线,对着司机说,“走吧。”
***
风投公司那边今晚有场庆功宴,余笙收工后,便往宴会地点赶去。
如果不是直属领导一再发话,她着实不太愿意露面。
酒店属于度假村性质的,景观宏伟,温泉在当地很出名,但是位置很偏。
余笙又堵车,到的时候,宴会已经举行了一半。
同事们起哄,让她敬酒赔罪,她也不含糊,连喝了三杯。
只是喝完后,才知道这酒多烈。
她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去外面透风,酒劲儿上的快,她已经站不稳了。
女领导扶住她,担忧地问,“裴柠,你还好吗?”
余笙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胃里翻搅,有点想吐。
女领导赶紧带她去了卫生间。
一番折腾后,女领导看她醉成这样,索性就替她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办了入住。
昏暗的房间,床上的女人娇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什么都是虚的,头也疼的快炸了。
走廊内,宋淮正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