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宁醒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她艰难地睁开眼,朦胧中,萧翊衍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小憩。
两人十指紧扣,她尝试着挣脱,却因为力气小,没挣开,倒是把男人吵醒了。
“长宁,你醒了?”
男人的凤眸中闪过惊喜,她却别过视线不看他,朝着外间喊沛儿。
“沛儿。”
她的喉咙间像被火烧过一般,发出来的声音又粗又哑。
“先喝点水。”高热会带走人体内的水分,自然会口渴。
萧翊衍给她递上温水喝过后方才缓解了一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苍晏的低呼:“沛儿?你醒醒。主子,沛儿昏倒了。”
“沛儿.......她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白长宁顿时急了,挣扎着要起来,萧翊衍直接将她按住了。
“你才刚醒,身子虚,别急,朕去看看。”
她却不放心,执意要出去看看,萧翊衍拗不过,只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出门。
刚出去,就见到苍晏已经把白烨拉过来给沛儿诊脉了。
“寒气入体,没有进食,加之跪了近十个时辰,体力不支这才晕倒的。我写个方子,你送去御药房抓药煎服即可。”
苍晏先是将沛儿抱到她的房间,命宫女给她换了衣服,而后又脚步匆忙地往御药房去了。
白长宁看着浑身湿透的沛儿和血燕几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向上方男人的双眸中满是怒火。
“萧翊衍,你凭什么让她们在雨中跪上十来个时辰,不是你的人,你不会心疼是不是?你有气冲我来,凭什么动我的人?”
萧翊衍的脸沉了又沉,“她们照顾你不利,自然要受处罚。”
“可你这是处罚吗?你分明是想要她们的命。萧翊衍,若是沛儿有事,我和你没完。”
白烨见两人要吵起来,连忙过来相劝。
“皇后娘娘,其实沛儿她们并不是陛下罚跪的,是她们见您高热不退,自觉有愧,自发跪在这儿的。陛下一整晚都在内室照顾高热的您,并不知情。”
白长宁没想到是这样,竟然冤枉他了,略微尴尬,不敢抬头与上首的男人对视。
“你......刚才为何不辩解?”
萧翊衍眼神受伤,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长宁早已先入为主地给朕定了罪了,不是吗?”
貌似还真是这样,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索性装睡。
“我累了,要再休息一会儿。”
萧翊衍这次却没同意,将她放在床上后便揭开了被子。
“萧翊衍,你干嘛?我说了我要睡觉。”
“乖,吃点粥再睡。”
轻柔的语气,竟让她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好。”
看着他泛青的眼底,想起三哥说的他昨晚整夜没睡,都在照顾她,心中又起了点点涟漪。
一大碗清淡的小米粥,在萧翊衍耐心地投喂下,慢慢见了底。
喝了粥,白长宁才觉着活了过来,周身才有了一丝力气。
“我想去看看沛儿。”
“你还是别去了,本就虚,再沾了病气,难受的是自己。”
萧翊衍拿来帕子,帮她擦嘴。
“可是......\\\"
“别可是了,苍晏刚来过了,说是沛儿喝过药发了汗,已经好了大半了,就是打喷嚏,流鼻涕。那丫头特意让苍晏来叮嘱你别过去,怕过病气给你。”
“无事便好!”想到什么,她开口道歉。
“对不起,刚才我......冤枉你了。”
萧翊衍替她掖好被子,语气淡淡道:“无妨!.......朕习惯了。”
“哦,好!嗯??你这意思是说我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吗?”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她侧过身,面向里面睡,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被子的一角被掀起,后背处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男人的大手揽过他的腰肢,白长宁浑身一震。
“萧翊衍,你?”
“长宁,别吵,让朕睡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中尽显疲态。
身后的男人在她鬓边轻轻落下一吻后睡下,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有一说一,这男人的怀抱像带着某种魔力,莫名令人心安。
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也罢,就让她再贪恋几回吧!
转过身,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头顶上方的男人已然睁开了那双么清冷的凤眼。
此刻里面正氤氲着丝丝笑意,片刻后,又再次合上了。
........
一斗阁
“四哥。”
白长宁揭开头上的帷帽,脆生生叫着白彦。
白彦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白长宁,手中的扇子猛地收紧,面上闪过担心。
“皇宫中没饭给你吃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该不会是国库紧张吧?不对啊,前几日咱们还纳了二百五十万两的税啊,照理说不应该啊!”
白长宁连忙笑着制止他胡乱猜想。
“不是,是因为怀孕了,胃口差导致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那这就要算三哥头上了,堂堂太医院院首,孕吐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你瞅瞅你,才多久不见啊?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风都能将你吹跑咯。
这要是让祖母和娘亲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四哥,你莫要告诉祖母和娘亲,免得她们担心。四哥,今日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你随我来对面的茶楼。”
白彦有些好奇:“究竟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来便知道了。”
到了茶楼的包间,白长宁让沛儿她们在外面守着。
包间内,白长宁点的是一壶云顶青,她沏上一杯,亲自递到他面前。
白彦的身子缩了缩,惊恐地躲开了。
“要是我没记错地话,上次你这般恭敬地给我沏茶,还是在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你不小心把大哥当宝贝养着的小马驹给喂的撑死了,你就是这般递茶说服我帮你顶罪的。
我现在还记得,爹那天把我屁股都快打开花了。”
嘶~想想就疼!
白长宁递茶的手顿了一下,貌似真有这么回事儿。
灿然一笑,撒娇道:“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四哥,喝茶吧。”
白彦一蹦两米远,连连摆手:“别,你当初笑得和现在一模一样。当初你是镇北侯府的嫡女,帮你差点屁股开花。
现在你是皇后,帮你还不得掉脑袋?”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请你帮我.......”
最后几句她是贴近他小声说的,白彦脸色顿时吓得比她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