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人,请!”
顾渊右手一伸笑着道。
“顾大人,你不识得咱家,咱家却是识得你的,咱家有位旧主是与你可是同乡。”连士林呵呵一笑,点到即止,然后也不用顾渊带便往前去了。
顾南歌等人便紧紧在后跟着,进了正堂。
院子里人来人往,都是从镇里请来的姑娘们在收拾残局。
将人送到正堂后,夏氏和越氏就带着一众女眷去了赵氏与姚氏所在的屋子,大户人家都讲究男女不同席,所以那连公公就交给他们应付去吧!
“南歌,衍儿入京相隔两地,要委屈你了。”越氏和顾南歌并排走着,眼中满是歉意。
“越姨,不委屈,我一直明白他不是会甘于平凡的人,但是,您放心,我也不会差。”少女只微笑轻声细语地回答,但脸上却满满都是自信。
“说什么差不差?在越姨心里可是衍儿高攀了,那个榆木疙瘩,怎地配得上你这玲珑剔透的女子?只不过,作为母亲,只盼着儿子幸福,便有些私心罢了!”
不得不说,越氏也是会说话,知道夏氏在边上听着,自是一字一句都拣好听的说,听得夏氏心花怒放。
“妹妹!恭喜恭喜!这可就是大官夫人了!二品带刀侍卫比我家那口子可高了好几品去了!”赵氏听着她们的交谈声近了,忙迎了出来,笑吟吟地打趣着顾南歌。
不曾想顾南歌却是个脸皮厚的,“那可不是就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只怕姐姐早料到有今儿这一出,才与妹子相好的吧!”
“哈哈哈!扯远了扯远了,快些进来!越姨,夏姨!到这边来坐,这会儿清净,咱们也好说说话。”
赵氏性格本来就很开朗,又碰上了大喜事,便更放得开些,不管是跟着顾南歌的辈分还是婆家的辈分,她叫夏氏和越氏一声姨,也属正当。
“是呢,咱们女人家就该在一起说说体己话。”
姚氏的身子大好了,人也越发灵动些,虽已不是十多岁的少女,但她尚未经人事,倒显出几分娇憨来。
“娘,二品带刀侍卫是多大的官儿啊?”顾南歌好奇地问道,刘佳琪与妹妹也竖起耳朵听着,显然也是很想知道答案。
“你这个猴子,总是好奇这个好奇那个,总之比你爹之前的官还大些……”夏氏拿小女儿没法,只能敷衍她几句。
“大些是大多少?”
顾南衣打破砂锅,问到底。
“哈哈哈哈……”逗得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女室里各种俏皮的,各种打趣人的,还有赞叹的声声不绝。
而白青衍那头,却是推杯换盏,各自展现着自己的话术。
那连士林饮下半盏酒,便望着白尧叹了一声:“唉!白侯爷,您这次可是有些亏了啊!”
说罢又将那半盏酒喝了,“您以为皇上他不知道您宠妾灭妻吗?他不过是想着白二公子左右丢了,便由着你去了。”
连士林出京的时候,得了皇上的吩咐,要是碰见了白尧,左右要诛他的心,让他不得好过。
“皇,皇上他…?”白尧傻眼了,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只得结结巴巴,便举起杯子对着连士林倾了倾,一口闷了。
连士林笑了笑,没在搭理他,而是将酒杯对着白青衍和慕容悠举了举,
“连某在这里敬二位一杯,祝二位官途通达,步步高升!”
说着一饮而尽。
白青衍与慕容悠不敢拿乔,忙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慕容悠因着自己出生江湖,不精通礼数,碰到这种场合便一般情况不开口,该跟着白清衍动作。
“连大人辛苦了,这杯该青衍敬您!多谢您的关照。”
白青衍知道,自古宦官都是最接近皇帝的人,有时候一个人的生死,就出在宦官的一句话里。
“慕容悠敬大人!”
慕容悠也是仰起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两位爽快!来吃菜吃菜!”连士林拿起公筷,给白青衍夹了一块,又给慕容悠和顾渊也各夹了一块,最后给白尧夹了一块猪脚皮笑肉不笑地道,
“白侯爷,来吃大猪蹄子!”
……
白尧:我谢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想骂我大猪蹄子。
“感谢连大人。”白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然后只管低头扒饭。
“不客气不客气,喜欢就吃多点。”连士林早就练成了丈厚的脸皮,你说谢谢,他可真的当谢谢听。
白尧心里恨不得指着连士林的鼻子大喊三声死太监,奈何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力不允许,那叫一个憋屈!
“顾大人如今倒是悠闲了。”连士林本就健谈,而且作为太监,平素做的都是低头哈腰的活儿,这会儿人愿意尊着他,他便更愿意多讲几句。
“是啊!年轻时努力科考,不敢放松半分,考上了才知道上升一级有多困难,却还是削破了脑袋往京城钻,到了京城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呵呵…如今确实清闲了,也明悟了青山绿水中蕴含的趣味。”
顾渊侃侃而谈,满眼再无对京城的向往,只有居于山水的怡然。
“顾大人好觉悟,人生一世,便不该为俗务所累,合该要过得洒脱肆意些!”
连士林说着,似还有些伤感。
是了,若不是因为贫穷,谁愿意将自家的男丁送去皇宫干这个活儿?人若是做了太监,便再也与俗家无关了,净了身,身上就被牢牢地套了一把枷锁,一辈子就别想再挣开!
而且太监无后,晚景常常凄凉,故而他们通常会非常努力的往上爬,然后拉扯一些有前景的后辈,将其收为义子,也好图个老有所依。
“到了连大人这个地位,有几个人还敢给您脸色看?您当已然活得肆意了!”
顾渊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岂能听不出连士林的意思?
但却只能装作不懂,一个劲儿的吹捧他,这样这顿饭才能吃得主宾皆欢。
“哈哈哈哈!那倒也是,来来来,再喝!”
一通马屁下来,连士林的心情大好,这酒局便应是到日沉西山才散。
此时姚氏与赵氏早就离去,连士林一群人便被安排在白家歇息,白家人则都来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