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神已是七月中旬,京城的秋风送来缕缕凉意。
南武帝身子已无大碍,顾南歌心里惦记那些红薯,早就归心似箭。
这日退朝,南武帝留北城苍议事,平日里下朝就跑的顾南歌却立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昭阳,有什么心事?”南武帝见她如此,心有疑惑。
被点名的顾南歌立刻跪下,“皇上,现如今您的身子已大有好转,南歌想向您求个恩典。”
南武帝:难道在这宫中她住不惯?
北城苍心中一怒:莫非又是那不长眼的北城雪惹她了?
站在一旁的白青衍:媳妇要回青山村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着……
“哦?昭阳有何事?且说来听听。”
顾南歌在南武帝身边待了这许久,自是清楚他的脾性,虽然她此次要离去他会不悦,但她只要将红薯的高产说出来,就一定会准她,所以她伏在地上,高声道:
“秉皇上,南歌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种高产粮种,现将其耕种在自家小农庄中,来京之前,是刘向阳刘叔叔替我照看,如今算算日子,应是快成熟了,于是心中惦记,想要回去看看。”
南武帝“噌”地站了起来,神色焦急“你说什么?高产粮种?”
“是的!南歌预估,亩产能达五千斤。”顾南歌知道在现代红薯一般亩产能达到四五千到一万斤左右,她用的是现代的粮种,又通过空间育苗改良,再加上灵泉水的灌溉,五千斤应是保守估计。
“哈哈哈!若是昭阳所言是真,那我大南朝必将国富民强,天下再没有人挨饿了!”
南武帝龙心大悦,他相信顾南歌不会在他面前扯下这弥天大谎,但若她所言为真,这将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他哪里能不准人回去!他都想跟着去看看!
等等,跟着去看看?嗯……
“是!南歌不敢欺君,只是也是第一次试种,故而心里惦记得紧。”
不知道南武帝是不是过于兴奋,忘了叫顾南歌起身,她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父皇,还是先让县主起身吧!”北城苍看着顾南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便看出她定是跪得有些难受了。
“对对!昭阳快些起来,怪朕,一时太振奋了。过来仔细说说这高产粮食,也好让朕与太子都高兴高兴。”
南武帝面露惭色,作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要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他真的忍不住。
“是,皇上。”顾南歌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这粮种是我无意间得来的,得到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教我如何种植。”
顾南歌想了一下,古代人都喜欢信一些鬼神,她若想给红薯安一个正当的出处,还是得从南武帝身上下手。
“醒来后便觉得这是皇上您洪福齐天,得了上天的眷顾,虽说这粮种是南歌得到,但最终是要献给您,献给天下苍生的。一想到此处,南歌便不敢怠慢,着人按着法子种了下去,便是出来也反复叮嘱刘叔叔好生照看,生怕出一点岔子。”
顾南歌说得煞有其事,南武帝已然信了一半。北城苍看她已自带滤镜,已然算信了。只有白青衍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依朕看来,昭阳才是天选之女,如若不然,这泱泱大南朝,人如此之多,天上怎么就挑了你来,这粮种若是种出来,真有那么大的产量,朕给你记头功。”
南武帝哪里还能看不出来,顾南歌这是在拍他的马屁?但是这马屁听着舒坦,他乐意。
“多谢皇上!这粮食的特性南歌也得向皇上说一说,由着它是生在底下的,个头大有一两斤,小的只有半两,形状圆圆,状似一个倭瓜,故而其名为地瓜,地瓜能生吃,口感脆甜,也能放在米粮中煮成稀饭,或是蒸熟,煨熟都能果腹,且熟吃时香甜软糯,老少皆宜,还能晒干油炸做成零嘴。”
顾南歌想,她这样一说,应该能早点回去了吧,只要红薯种了出来,南武帝应该也会赦免刘家的,毕竟人家也出力不少。
“好!真是太好了,那昭阳准备几时起程?”
南武帝被说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直接就放准备放顾南歌回永县去。
“皇上,南歌此去不是一两日便回,这地瓜我种了两茬,若是两茬都收上来,只怕至少三月以后才能回来看望您,故而南歌放不下您的身体,今明两天要替您备好需要服用的药丸,后期再启程吧。”
顾南歌其实是不想回京了的,但是她知道,南武帝没那么容易放行,还不如做好再回来的准备,到时候想办法拖一拖也就是了。
“如此…”
南武帝犯了难,若是顾南歌去得太久,自己的身子出了状况,可如何是好?
忽然他福至心灵,喜上眉梢来,如今花家之乱已然无甚影响,且太子在国事处理上已渐入佳境,而自己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从没放松过,这天下迟早要交给太子的,自己不如趁此机会出去走走,体察一下民情,顺便见识见识这高产的粮食是怎样的。
顾南歌见南武帝迟疑了,看了一眼白青衍,正欲开口,若不能去那么久,就只去一两月也行。
“昭阳预计这地瓜几时能熟?”南武帝忽然问道,打断了顾南歌的思绪。
“回皇上,第一批最迟八月中旬可收。”顾南歌不知南武帝什么意思,但是只能按着实际情况上报。
南武帝,一手扶着龙椅,一手在脑袋上点了点,似乎下了什么大决定似的,
“宣敦亲王觐见。”
大太监立刻去大殿门口,大喊了一声,“宣敦亲王觐见!”
立刻就有小太监领命去了。
顾南歌白青衍与北城苍都面面相觑,拿不准南武帝的意思,但是南武帝这会儿似乎正在沉思什么,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然而南武帝不出声,他们也不能贸然讲话,只能静静地等着北城庸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