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顾南城喊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像脚底生风一般,投入了顾南歌的怀里。
“城儿,大姐来了。”顾南歌忍住眼泪,抱起弟弟,向屋内走去。
白青衍紧跟其后。
“蓝烟拜见大小姐!”蓝烟见到顾南歌,双目一红跪了下去。
“快起来!”顾南歌一手搂着弟弟,一手把蓝烟拉了起来,而后在主位上坐下。
“大姐,这个哥哥是谁?爹娘和二姐怎么不来看我?”顾南城从姐姐怀里抬起头来,用袖子抹了抹小脸蛋儿,闷声闷气地问道。
“刚好要介绍给你们认识,这是阳平侯府二公子,白青衍。”说着顾南歌又拿出帕子仔细地替弟弟擦干净脸上的泪渍。
“便是那害姐姐昏迷的阳平侯府?”顾南城一脸的气愤,两个小小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蓝烟在边上也是一脸的不解,她不明白,小姐怎么和白家的人走得这么近,而且还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城儿,阳平侯是阳平侯,他是他,他是阳平侯原配夫人生的嫡子,那害我的是小妾之女,如今阳平侯与原配夫人已和离,二公子和他母亲一道再不是白家的人。”顾南歌知道他们两个的心思,要不把原委说清,只怕他们心里不舒服。
蓝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白青衍没说话,顾南城却人小鬼大地说:“大姐是因为这个哥哥长得好看吧!”
顾南歌顿时一头黑线...小屁孩子懂个啥?就算是,她也不会承认的!
顾南歌用眼神瞟了一眼白青衍,见对方正用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她,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咳咳!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理智对待任何事情,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顾南歌就拍了拍弟弟的小脸蛋问道:“城儿明白了没有?”
顾南城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道:“大姐是说,我家是被冤枉的,但却被流放,这是无辜受牵连,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对待事情,世间便会少了许多冤案,对吗?”
“额...”顾南歌被噎了一下,她怎么回答?这年头,妄议上位者也是罪啊,但是弟弟还是得教,于是她理了理思路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或许在你看来是错的,别人看着却是对的,这和人的眼界,所受的教育都有关系,城儿要做的便是追求本心。”
嗯...她好像说了,也好像没说。
殊不知她一番瞎说,却让屋内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蓝烟觉得,小姐不愧是小姐,说出来的话,全是她不懂人生道理!
白青衍却有如醍醐灌顶,如果上位者心胸宽阔,明察秋毫,刑该刑之人,废除连坐等残酷的法规,那么世间应少许多冤狱,百姓就会更加拥护这样的君主,全国上下也会更加团结,只要上下团结,国家难道还不会兴盛起来吗?
而顾南城想的是,他一定要努力读书,将来做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
湖南可不知道他们三个内心的想法,而是抱着顾南城语重心长地说道:“城儿,今天晚上大姐来看你,爹娘都不知晓,但你不要多想,最牵挂你的就是爹娘,只是现下情况特殊,又刚刚安定下来,大姐答应,会尽快带他们来见你。”
顾南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说不失落却是假的,他真的很想爹娘和二姐。
顾南歌知道他心情低落,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于是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城儿,咱们家现在是罪户,所以很多事办起来都很受限制,但是你放心,大姐一定会想办法,不会让我们一直是罪户的,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你能答应大姐吗?”
顾南城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坚定地点头道:“大姐你说。”
顾南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抬眼看着蓝烟’“蓝烟,这件事也需要你参与,你先听着,如果不能胜任,便提出来,我也不会怪你。”
蓝烟一听,立刻跪了下去,“夫人与小姐对奴婢恩同再造,便是要蓝烟的命,奴婢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顾南歌把人拉了起来,接着道:“我是这样安排的,在脱离罪籍之前,城儿还是用蓝城的身份,对了,你们可立了户口?”
“回小姐,奴婢与少爷到的第一天就找了关系花了些银钱,立下了户口。”
蓝烟一边替顾南歌和白青衍倒茶一边回道。
顾南歌赞赏地点了点头,笑道:“还是蓝烟知我心意,如此最好不过了,这样,你们继续以兄弟的关系待在永县,永县的县令夫人与我关系不错,便是泄露些许,我再去寻她帮忙遮掩一二。”
“是,小姐!”蓝烟一口应下。
顾南歌却心有不忍,拍了拍蓝烟的手道:“却是要委屈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要扮作男儿。”
“奴婢不委屈,若是奴婢不能替小姐分忧,那才是委屈。”
顾南歌十分满意,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上司,也不能一味地剥削。
“三年,就三年吧,若是三年后我还不能得偿所愿,那就是我无能,届时便将你奴籍去了,再与你寻一个好人家,陪一份体面的嫁妆,嫁了。”
蓝烟闻言又要下跪,却被顾南歌抬手止住了,于是她只得站着道:“奴婢谢谢小姐厚爱。”
顾南歌也不矫情,只道:“一路花用,你身上怕也没有多少银子了,这些钱你拿着花销,城儿在这就要辛苦你照顾了。”说罢从袖子里拿了两白两银票递了过去。
“上次小姐给的还剩下小半,小姐所图事大,花费多,还是小姐留着。”蓝烟摇了摇头,没有接银票。
“就拿着吧,别需要钱花时,手上又没有,对了,城儿的学业也不能荒废了,过了夏休,我就去寻摸学院。”顾南歌不顾蓝烟反对,把钱塞到了她手里。
蓝烟见小姐坚持,只得收下,却忽然想起大狗子二狗子兄弟,但他们二人底子实在太差,所以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南歌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怕她有什么事不好说,便问道:“你我共同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手足,有事大可直说。”
蓝烟见小姐都发话了,就把大狗子二兄弟的事儿与顾南歌一五一十说了。
顾南歌听了后,手指在茶几上敲着,思考事情的可行性,毕竟流浪的孤儿劣性,习惯估计很难改。
“大姐,大狗子哥哥他们很好的,我们就留下他们吧!”顾南城见姐姐很难决定,就开口说道。
“让我手里的人来带一带,可用。”白青衍见顾南歌有所顾及,当即表示他可以帮忙。
“那行,蓝烟,你明儿就叫人过来,好好教导,除了学些拳脚,字也要认得一些,便于以后跟在城儿身边伺候。”顾南歌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人,当即做了安排。忽然想起古代不比现代,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可以,还是签个身契。大狗二狗这名字也别再用了。”
“哎!奴婢知晓了。”蓝烟恭敬地答了。
顾南歌又和弟弟说了会儿话,才与白青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