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把前世是如何遇害,然后又重生的过程,还有如何获得超能力,一一说给成泽傲听。
男人越听越惊悚,一双深潭充满了难以置信。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像看了一部鬼片,不对,比看鬼片还要令人神情高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身经历。
但不管怎么样,当她说到自己在海上冲浪时被人一枪毙命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猛然一抽,疼痛感顿时袭上心头,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有如此相象的经历。
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她贪婪地汲取他的体温,粉唇勾起笑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恐怖?”
成泽傲笑着摇头,反手握住她,“难怪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这样!那你前世多大?该不会是位大妈吧!”
想到这一层,男人心里有些膈应,看着她微怒的小脸,他忽然笑起来,吻了下她的额头,柔软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就算是位大妈,我也娶。”
“胡说八道!我那时候才二十八,哪有那么老,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比你大,所以,以后我就叫你小泽泽,你叫我…姐姐…”
成泽傲头皮发麻,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姐姐?靠!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男人猛然垂头吻住她的唇,这丫头,不堵住她的嘴,她都不知道姓啥名啥了。
四周无人,只有波涛的海浪声和风声,两人仿佛置身于无人的宇宙,那样的忘我,眼中只有彼此。
成泽傲紧紧抱住她,从霸道转为温柔,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说,以前有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对过你!”
“有,而且很多!”
她故意气他,这家伙是太一帆风顺了,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不顺心的词儿!
“什么?很多?”
成泽傲剑眉拧成一个川字,那眼色,恨不得一口吃了她。看着他抖动的胸腔,还有即将要爆发的怒火,她赶紧补充,“骗你的。”
男人怒视汹汹,看着她潋滟的红唇,忍不住用指腹摩挲,“吓死我了!”随后又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着说道,“就算有也没关系,至少现在是我的,这就够了。”
……
自从知道她的心理年龄后,成泽傲对她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但依然还是丫头丫头的叫她,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是改不了了。
这天,是学区房工程完工的日子,城建局的各阶领导一齐应邀前往验收,由曙光带领着,而她只作为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一并跟随,扮演起了小角色。
一群人围绕着小区慢慢悠悠走了一圈,郑局长不停地点头称赞,说规划的很合理,房子建的也很好看,和设计图纸相差无异等等。
曙光站在一边,脸上始终挂着笑,不时地看向身侧一言不发的女孩。
“余总,上次的事故可是我极力压下来的,不然,贵公司可就不能这么顺利如期的完工了,哈哈——”
郑局长背着手,眼中透着老奸巨滑,曙光含笑点头,一个劲儿地说,“是是是,多谢郑局长的帮忙,要不是郑局您的鼎力支持,哪有我们公司的今天?有好大家一起分嘛!”
最后一句话,他是趴到郑局长的耳边说的,郑老头先是一愣,随及又笑了起来,中气十足的说道,“哪里哪里,还是余总有魄力,处理的好,不然你们工程延期,我们也不好向上边交待不是?”
随后又是一阵哄笑声,朝阳脸上充满笑意,但并不达眼底,看着一群人向小区外走去,她不得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在工程竣工之前,她就已经和曙光打好了招呼,给城建局的每个领导都送份大礼,这样打好关系,对公司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所以,她暗中给他们每人都塞了个红包,金额按照级别高低不等。
为了庆祝完工,晚上宴请几位领导去五星级酒店吃饭,席间,郑老头不时看向朝阳,喝的红通通的老脸上,写满了对她的爱慕之情。他忽然凑到曙光耳边,一脸的贼笑,“余总,你们这位业务经理可真是漂亮啊,不过,好像不怎么活络,人家业务都是…哈哈,我跟你说,南郊的地方有一块地准备划入开发,政府现在已经在实施招标计划了,你可得抓紧啊。”
曙光目色稍沉,视线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飘过,如今她已经快要十八了,出落的婷婷玉立,再加上化了淡妆,越发显得整个人成熟有魅力。
“郑局,能不能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来,余某敬您一杯。”
曙光瞟了一记眼色给她,示意她赶紧离开,万一郑老头发起酒疯,只怕到时候会难以收场。
而朝阳却了然一笑,看向一旁喝的醉醺醺的魏主任,眼睛在慢慢变蓝。
魏强猛然灌了一杯酒,借着酒劲儿站起来,指着郑老头,气势汹汹地说道,“我说老郑,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都是身兼要职,做事是要讲原则的,人家连小姐还是个姑娘,你总是盯着人家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魏强和郑老头两人是一路货色,但碍于郑老头官大威大,魏强也只能忍气吞声,虽然对朝阳也是百般爱慕,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懂。所以,他也只能看看,却不敢多想。
郑老头眼色一沉,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有点被人揭穿的尴尬,他陡然站起来,指着魏强的鼻子吼道,“魏主任,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我!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连小姐了?啊?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赖在老子头上!”
大家纷纷劝架,都以为是两人喝多了才扯出这些糊话,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开始向朝阳和曙光道歉,一个劲儿地说两人是喝多了,让他们别往心里去。
然而魏强哪里肯善罢甘休,平时在郑老头手底下没少受气,现在更是趁着酒劲儿,一股脑地把怒气往外出,“我就是听见了,你说连小姐不活络,人家业务都很吃的开,经常和客户双宿双归,你这不是对连小姐有意思又是什么?”
两人临着座,此时都是面红耳赤,各执一词,谁也不肯相让,再后来就演变成了推搡,直到最后变成撕打,而且打的头破血流。
其他几位官员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朝阳看腻了现场直播狗咬狗的戏码,于是喝了一口红酒,眼色慢慢恢复。
魏主任还犹然未知,捂着额头上的伤口,看着被自己打伤脸的郑局长,腿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所幸事情发生在包厢,除了现场的几人之外,没人看见这么戏剧的一出戏。
两人碍于面子,都不愿意去医院,最后曙光叫了两辆出租将二人送回了家中,一场聚会这才不欢而散。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夜风微凉,两人站在五星级酒店门口,笑着将一群官员送走,脸色这才慢慢恢复平静。
“我送你吧。”曙光站在一侧,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看不出喜怒,然而却多了几分探究。
“不用,有人来接我。”
曙光无声地笑了笑,不用说,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成泽傲。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这种场合不适合你。”
“你对婉晴是真的吗?”
五星级酒店的炫丽招牌,将两人染成五彩缤纷的色彩。如今已是十二月的天气,朝阳却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外面罩了一件米白色尼绒大衣,说话的时候能清楚地看见她嘴里喷出的白茫茫的雾气。
这时,一辆黑色法拉利向这边驶来,待临近时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男人唇角扬笑,耳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边向她走来,边脱下西装,披到她的身上,“回去吧。”
“嗯。”
成泽傲拥着她,占有意味十足,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回头,冷冷地看了曙光一眼,眼底的精芒如寒冬腊月的天气,零下好几十度。
坐进车内,周身都被暖气充斥着,她搓着双手,男人却一把拉住她,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让你多穿点你非不听,看,嘴唇都冻紫了。”
“成泽傲,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用了超能力,你说曙光会不会有所发觉?”
男人眸色一凛,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应该不会,这么扯淡的事儿,就算直截了当告诉他,他都不一定会信,更何况是朝那方面去想。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朝阳点点头,这话确实不假,但想到上次有人故意用灯光照她的眼,她心里就莫名的恐慌,或许,真有人发现呢?
“回去吧,嗯?”
男人倾身为她系好安全带,伴随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儿,他的脸凑的很近,末了,还不忘占点便宜。
发动引擎,一脚将车子飞了出去,微眯的视线看向前方的挡风玻璃,过了几秒,又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意。
其实他不是不担心,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而已。世间万物都有其弱点,只要发现,便能一举攻破,他要做的,就是在别人要伤害她之前,先把危险一一排除!
……
1997年元旦来临的前一天,齐岭市发生了一件震人心魄的大事儿,那就是城建局郑局长和办公室魏主任,被人秘密检举揭发,说中饱私囊贪污受贿,双双被检察院扣押并查封,这件事,一时间震动了不少政界的官员,大家纷纷开始提高警惕,拒绝商界的一切活动,以求自保。
朝阳从黑鹰会回到怡景苑,看着书房的门半敞着,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成泽傲见她进来,神神秘秘地将一个东西快速塞进了抽屉,“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背着我又做什么呢?该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她走过去,作势要打开抽屉,可男人先一步上了锁,“暂时先不告诉你,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她一屁股蹭到深褐色的办公桌上,低头掰着手指,两条长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暗中让高军去查那个所谓的大少爷的消息,但还是毫无结果,这个家伙好像再一次消失了。”
成泽傲似乎早有预料,上半身向后靠去,银色休闲款西装影影绰绰,“他是来者不善!丫头,以后无论去哪儿,都要向我汇报行踪,明白?”
“成泽傲,那个姓郑的和姓魏的事儿,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说来这件事确实像他的风格,暗中玩儿把戏,估计没人能比得上他。再说,上次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说给了他听,这个男人又一向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对他的女人有想法儿?
谁知,男人却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腿上,“没有,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不过,有一个人可能性很大。”
“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余曙光,上次你们在酒店门口送客的时候,其时我就站在不远处,看得出来,那个家伙对政府里的官员没有好感,甚至还带着点排斥,所以,我想很可能是他。”
目色有些惊诧,她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儿确实很蹊跷,“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这次法院对那个两个人传票的时候,说他们贪污受贿,还举了一些实例,但很奇怪,并没有提到我们公司,不知道是没查出来,还是有人故意隐瞒,倘若这件事儿真是曙光做的,那么整件事看起来就合理了很多。”
男人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以食指抚平她的眉心,冷不丁地将她的头搬过来亲了一下,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先不管这些,你只管负责期末考试,其他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嗯?”
“考试还不是小意思,姐可是双博士学位,哪是你这种山野村夫明白的?”
“什么?”
成泽傲怒了,虽然他不是什么博士,但好歹也是军校出来的高材生,虽然一直在社会上混着,没在学校呆过几天,但哪回考试不是第一?敢说他是山野村夫,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看来,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男人手心微一用力,变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软勒。
“哈哈哈…成泽傲,你放开我,我快不行了,好痒…”
“还敢说老子是山野村夫吗?嗯?”
“不敢了,不敢了,我求饶。”
……
城建局的两位县级领导落马后,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太阳依然东升西落,工作的工作,干活的干活,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高人顶着不是?
但这在政界那可是大事儿,以成华祥为首的新一界领导班子,现在被莫名奇妙的划了一道口子,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这些人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会暗中较劲儿,但是他们分寸拿捏很准,知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来她才知道,成泽傲之所以能够容忍他们,完全是考虑到他老子,不然早让那帮家伙蹲笆篱子去了。而对于之前那个周秘书,那纯粹是他倒霉,踩了老虎尾巴,要怪,只能怪他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什么叫前仆后继?那就是前面人倒了,后面上跟上去,成华祥原打算提拔底下知根知底的老同志,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寄往京城的调令被退了回来,反而从京城里调来了两个人,说是为了学习齐岭市的经济发展建设,然后再调往其他相对贫困的地方搞发展。按说这是京官儿下调,属于降职,然而来上任的两人却满脸笑呵,颇有点升官发财的意味儿。
一时间,这件事儿成为了齐岭市政商界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京城里的领导在齐岭市这个不大不小的南方城市,安插两个京官儿的真实目的。
元旦过后便是寒假,学区房工程竣工后,阳光置业的员工也相继放了假,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曙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金丝眼镜被电脑屏幕照得闪闪发光。
朝阳进去,拉开座椅,在他对面坐下,“一个人在做什么?”
曙光视线从电脑上移过来,镜片底下的眼睛微微上扬,细细长长的,很斯文,“在做总结,上次交工虽然城建局那关已经过了,但不排除新上任的两个领导重翻旧账,况且我们的工程又在文件最上头,被翻的机率会很大,我有点担心。”
这话不假,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不烧,怎么着也要冒点青烟吧?不制造点动静出来,还怎么让人敬仰加膜拜,再说了,现在不耍横,更待何时,以后手下那帮墙头草,还指不定往哪边儿倒!
“话虽如此,但是工程完工并通过验收,那是有据可考的,难道那帮监理是吃干饭的?如果他们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我只能说,他们是故意找茬儿。”
她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瞟在曙光的身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但男人只是笑了笑,起身倒了杯热水推到她面前,“万一他们就故意,你想怎么办?”
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我就只能陪他们玩儿,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重头开始,本姑娘还年轻,有的就是时间,只要他们敢破罐子破摔,我奉陪到底。”
看这架势,谁敢跟她硬来,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曙光无声地笑了笑,摘掉眼镜后,露出一双深色瞳仁,他眼睛不大,单眼皮,就是人们常常说的那种,小眼聚光,很锐利。
“不会发生那种事儿,他们的仕途才开始,哪舍得就这么结束,顶多就是借题发挥一下,放心,我来摆平。”
“你认识他们吗?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也在京城当官吧,上次的事情我该好好感谢他的。”
曙光连连摇头,“不认识,要是认识就好了,以后在生意上也好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有空就去拜访拜访,从京里来的官儿,素质也该好吧,他还能把人往外推不是?”
喝了口水,余光透过杯沿看了男人一眼,“你那朋友在京城里做官儿,就不能让他给你在政府单位谋个职吗?非要远离家乡到这南方城市来做什么,这里又比不上京城繁华热闹。”
曙光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家世不是特别显赫,但也属于中上等人家,当然,这些事情她也是从成泽傲那里才知道的。之所以查曙光的底细,完全是因为上次被人下药后,成泽傲一怒之下,将她身边所有人的背景都查了个底朝天。
而曙光却不以为意,笑着地耸了耸肩,那表情,似乎很无奈。有一瞬间,她甚至萌生一种可怜他的情愫,但还是被理智强压了下去。
既然人家不愿多说,她赖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只能喝了几口水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时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早点回去,天都快黑了。”
原本想上楼看看网络公司还有没有人,但走到楼梯中间发现楼道黑漆漆的,于是只能作罢。出门刚一转弯,迎面就看见了周婉晴,她诧异地看着她从写字楼下来,然后抬头看着二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脸上就笑开了,“阳阳,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逛街的,路过,顺便上去看看曙光。你呢?专门来找他?”
周婉晴只知道他们认识,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层层的关系,更不知道,为什么成泽傲看曙光的眼神里会带着火药。
就像最初认定的那样,没人去刻意隐瞒,但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怪,所有人都不提,她就只能被蒙在鼓里。
“嗯。”周婉晴点头的时候,脸色有些红,虽然她做事很成熟,但毕竟是女人,也有柔软的一面,“我爸妈让他去家里吃饭,那我上去了啊。”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很快消失,她扭头看了一眼昏暗的楼道里迫不及待爬上去的身影,然后摇了摇头,离开了风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