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暗阁之中的训练不见天日,秦哪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跪立,这点子冷对于他来说只是小儿科,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程度的伤害,即便是在雪地里跪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有的。
有了秦哪寸步不离的跟在安藤萝身边,也就彻底没有任何人敢对安藤萝出言不逊,甚至每次见到他都要绕着走,若是实在躲不开的也毕恭毕敬,几乎就是要当他是个瘟神的程度。
安藤萝一开始还很是有些不适应,但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勉强接受,毕竟这人是公主赏赐给他的,他就算不愿接受也必须接受。
入夜后,安藤萝照常在殿下身边守着她入睡,杜若按照往常习惯赶他走:“行了,别等着了,赶紧走吧。”
安藤萝刚想要起身,秦哪连忙上前搀扶。
两人离开后,杜若冲着门口位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道:“一个狐族,也配我们仙族人给他做侍从?真是可惜了秦哪,生的一张俏颜,委屈在他身边!”
与此同时,长安殿。
君上与君后两人坐在宽榻上说话,想起白日的事心中不免堵得慌。
白石英盘着腿坐在榻上,蹙着眉嘀咕:“你说咱们女儿到底对这个小狐狸是什么想法?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谷菖蒲也是满脸愁云:“今天她竟然为了一个狐族放我们鸽子,这闺女我怎么看不懂呢?”
“我也是,当初就不该同意纳他入府,现在可好,女儿的心都被他勾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只是当初瞧着这人倒是老实,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在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我瞧着女儿对他不像是普通侍君那么简单,若这个狐族真的利用女儿对他的宠爱,与狐族暗通款曲,那对我们仙族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我也有这样的顾虑,只要这个狐族在一日,女儿就没有心思迎娶仙族驸马,她也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继君,这仙族的江山还等着她接手呢。”
“不然我们先在仙族之中为她寻个良婿?等那小狐狸一死,我们就给女儿迎娶驸马。”
谷菖蒲对妻子的提议非常赞同:“也好,左右这个狐族也没多少日子,咱们女儿还小,有的是时间跟他耗着。”
“这个狐族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此人便是留不得了……”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谷红矾对安藤萝悉心照料无微不至,更是有了秦哪在身边,就连仙侍们都不敢给他脸色瞧。
杜若更是憋着一口气,但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不少,因着她可不想给秦哪留下尖酸刻薄的印象。
“安公子,该换药了。”
杜若端着一个满是瓶瓶罐罐和纱布的白玉托盘走了过来,眼角含笑,一眼看上去竟有些平易近人的样子。
安藤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眸看向公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谷红矾也没搞清楚她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一边为安藤萝解开胳膊上缠绕的纱布一边问道:“你今日怎么了?这么高兴?”
杜若脸上笑容一僵,也很快恢复如常:“没……没有啊,奴婢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谷红矾心中冷笑,暗道:“你平日见到安藤萝都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今日无事献殷勤,还以为我们都看不出吗?”
就在谷红矾为安藤萝换药的间隙,她有意无意会抬眸悄然观察杜若的神色,只见她三次有两次都会看到杜若悄悄瞟一眼一旁冷漠的秦哪,眼神中流露出的爱慕被谷红矾尽收眼底。
看来自己这个仙侍只怕是情窦初开,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再看看安藤萝,还是这般小心谨慎,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杜若,不仅碍事,还是个耳报神,若是可以将她嫁出去,至少新婚的三五日里她是不会回来伺候的,也就可以多少松快些。
秉承着这一想法,谷红矾抿了抿唇说道:“杜若。”
“奴婢在。”
“我记得你有两万岁了吧?”
“是,再过十年刚好两万岁……”
“想来你这个年纪的仙侍都有中意之人,也有的已经成婚,可我却从未听你说过你喜欢谁家的儿郎,不然我帮你寻一寻?”
这话说的杜若一阵面红耳赤,垂下头微抿唇,下意识又瞟了秦哪一眼说道:“奴婢……奴婢还没有中意的儿郎呢……”
安藤萝敏锐的听觉察觉到杜若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看来她也是口是心非,恐怕早就有中意之人了吧?
谷红矾接着道:“我瞧着秦哪就不错。”
话音落,方才还一脸淡漠的秦哪顿时紧蹙眉宇,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泛生。
而杜若这脸却红的更厉害了,恰似晚霞潮红,一路红到耳后,头也跟着垂的更低了些。
只听到公主接着道:“你们俩一个是侍卫,一个是仙侍,又都在我公主府里做活,即便是将来成婚,也还是可以留在公主府里,不必叫你们苦苦相思,你觉得呢?”
“奴……奴婢……”
“我不愿!”
还不等杜若说点什么,秦哪就率先开口拒绝了公主的提议。
杜若羞红的脸顿时僵硬,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唇角就这样凝滞在唇边,不可思议抬眸看向他。
谷红矾疑惑抬眸看向他,不解道:“难道是我们杜若入不得你的眼?”
杜若一脸渴望的看着秦哪,失望,落寞全部堆积在眸底,好悬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安藤萝也好奇的看向他,只见他低垂着头,冷声道:“我只听从主子的吩咐。”
谷红矾看向安藤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奴隶只听从自己一人,他还不是很习惯,他问道:“那你对杜若可有心思?”
此话一出,杜若心头再次燃起希望。
“回主子,没有。”
这就好比一盆冰寒刺骨的冷水,直直从杜若头顶浇灌下去,将他淋了个透彻心扉,严寒彻骨。
她没想到他竟然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她,还拒绝的这般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