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祈祷能找出证据好定他的罪时,五皇子谷宛童却暗自观察着安藤萝,心中好似有一团迷雾正在逐渐聚拢。
他作为公主身边唯一的侍君,平日里自然是他与公主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若是他想动手,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更不会在事发之后还留在这里等着人来抓他,难道他真是无辜的?
榻上的谷红矾一动不动,此刻的她别说是维护安藤萝什么,就是清醒过来也不是件易事,杜若心疼的为殿下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仙医们七手八脚的为殿下解毒,白石英逐渐放平心态,谷菖蒲也安静下来,屋子里好像又恢复了往常的静谧……
众人都在公主的卧寝之中等待消息,忽而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门口窜了进来,直奔安藤萝而去。
众人定睛一看,一只猫弓着身子在安藤萝脚踝处蹭了又蹭,看来是方才在安藤萝房间里搜查时惊动了它,它这才跑出来寻找熟悉的人以寻求庇护。
玄猫先是在他脚边蹭了几圈,看他没抱起自己的意思,又靠在他脚边卧了下来,小小的黑黑的一团就这样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毛球,很警惕的用它圆溜溜的大眼睛扫视周围这些陌生的人。
四皇子谷宛童看到这小家伙简直是喜欢的紧,差点就要上前将它抱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但想到妹妹还昏迷着,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不好表现的太过高兴,也就忍了下来,双眸直勾勾盯着那小东西。
安藤萝也看出它的不安,很想将它抱在怀中安慰,但眼下君上与君后还在这里,他也只好忍着,垂眸看向脚边的小家伙,玄猫的身体暖暖的,靠在他脚边好似能给他带来更多安心。
不多时,一个仙兵双手捧着个什么东西躬身走了进来。
“君上,这是在公主侍君的院子里找到的。”
话音落,安藤萝剑眉不由紧蹙几分,当即印证了他的猜想,今日的事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六皇子谷文元情绪激动的指着那物件说道:“仙医,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不是水灵衣?”
几个仙医连忙上前查看,只见一个如掌心大小的纸包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中间鼓鼓的,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们打开来仔细的查验,这粉末呈浅橙色,颜色很漂亮,但入水即化,看不出半点颜色。
不多时,仙医躬身回禀道:“回君上,这便是水灵衣没错。”
啪——
毫无预兆的,谷菖蒲一掌狠厉的拍在桌案上,吓得在场的女子们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来人!给我把安藤萝拖出去,施以噬魂钉之刑!”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谷菖蒲便先跳了脚,勃然大怒之下他竟让人直接处死安藤萝。
若是仙族,噬魂钉还算是能挨过几根,可对于狐族来说只一根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虽说白石英也憎恨安藤萝,但谷菖蒲极端的反应还是让她跟着一颤。
几个仙兵快步来到安藤萝身后,用力掐住他的胳膊就要将人带下去,而安藤萝已经没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只能任由他们拉扯自己,强行将他带离这个他生活了两千年的地方。
他透过屏风看向榻上的人影,那是他在仙族活下去的庇护伞,也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人,他就要这样与她阴阳两隔了吗?
“且慢!”
就在安藤萝即将成为一具尸体时,一向沉默不语的五皇子谷宛童忽而开口拦下了几个仙兵,当即转首冲着谷菖蒲说道:“父亲息怒!”
谷宛童的突如其来让大皇子谷木槿不解:“五弟?你这是做什么?”
谷宛童没有理会大哥的疑惑,而是冲着父亲行礼道:“父亲,我想着安藤萝虽罪大恶极,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七妹与他朝夕相处,即便是没有深厚的感情,只怕一时半刻也无法割舍,但他毕竟是七妹的人,我们就这样处置了他或许略有不妥。”
此话一出,众人才意识到,紧接着四皇子谷凌泉也跟着应和道:“父亲,我觉得五弟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七妹醒来没见到他,怕是会生气,她还昏迷着,身子本就虚弱,再动怒只怕对休养无半点好处,还是等她醒了自己处理为好。”
君上与君后两人听着儿子们的建议,也觉得颇有些道理,虽说自己这个女儿看上去通情达理,温柔可人,但骨子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若是他们真的不打一声招呼就将她最喜欢的人处置了,等她醒来会不会怨他们自作主张?
谷菖蒲也想明白这一点,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先放他一条贱命,等女儿醒了再做打算:“罢了,将他关押风牢,等公主醒了再处置!”
“是。”
仙兵们最终还是将安藤萝强行带离,而一向喜欢独处的玄猫也罕见的叫了一声:“喵~”
它蹲坐在门槛上,呆呆望着安藤萝逐渐远去的背影,好像有些失落,又满满的不舍。
处理过安藤萝,众人也相继离开公主府,今日由白石英照顾公主,明日会换成大皇子谷木槿,以此类推,各位皇子们轮流照看妹妹,直到她清醒的那一日为止。
安藤萝一个异族在仙族的生活本身就举步维艰,而现如今又因为此事而锒铛入狱,他的人生可谓是一落千丈,就连牢中一个最下等的仙侍都敢欺负他。
若只是言语侮辱也就罢了,他自打来到仙族经历的也算不少,可今日送来的吃食竟然只有一碗清水粥,安藤萝喝到最后甚至都没见到一粒米。
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跪坐在地上,艰难支撑着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子,双手合十嘀咕着什么。
两个仙侍来给他送饭,很是粗暴的敲打着牢狱的栏杆:“吃饭了!喂!说你呢!臭狐狸!”
安藤萝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称呼,自然也不在乎,踉跄起身,拖着孱弱的身躯朝着两人方向走来,却在即将要拿到餐食的瞬间被对方故意打翻在地,本身就清汤寡水的清粥又散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