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躺在榻上,溪客忍不住转过脸来望着公主平静的侧脸。
莹莹烛火浅浅洒在公主洁白细腻的肌肤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因着呼吸而有规律的摆动,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在她眼下留下两道缓缓煽动的阴影,公主的鼻子精致而高挺,即便是就这般睡着,也无法掩盖她清冷绝尘的样貌。
溪客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他方才受了折磨,应该是对眼前的女人生了厌恶才对。
可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对她厌恶,甚至还有些欲罢不能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溪客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每日都可以与公主一起睡,那就是让他每天都受一次这苦楚也值得。
他这个想法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若是让广白知道了,他八成要说公子有受虐倾向了吧?
只是能被这样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折磨,好像也是一种福气。
溪客这样想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反应过来的他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还想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好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寂静的一夜就这样过去,水牢里的天南星可不好受,软骨散的毒是解了,可公主给他下的融魂丹还没解呢,别说是睡觉,就连呼吸都是疼痛难忍。
一夜下来,天南星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秦哪见到简直要心疼的滴出血来,不顾天南星的阻拦就冲向了公主卧寝。
清晨的日光总是最能治愈人的了,好像充满了希望,也带给人无尽感慨。
四皇子谷凌泉的星洲王府被一阵敲门声打破寂静,仙侍开门见是三皇子谷山奈,忙就将人迎了进来,又去着人通传自家王爷。
两位皇子在华亭相见,谷山奈远远看到有两个身影在亭中,好奇上前才发现:“六弟?你怎么也在这?”
六皇子谷文元放下手中茶盏回首看向三哥道:“三哥,你怎么也来了?”
四皇子谷凌泉招呼他落座:“三哥,想必你们都是为着同一件事而来,先坐吧,慢慢聊。”
三皇子谷山奈若有所思的落座,四皇子谷凌泉亲自为他斟茶,这里没有其他仙侍,像是被故意屏退了一般。
谷山奈落座后先是喝了一口茶,说了句赞赏的话,之后才步入正题:“你也是为了七妹的事来的?”
谷山奈对六弟谷文元提出疑惑,谷文元颔首道:“是啊,原本这件事我前几日就想说的,只是刚回来,我怕几位哥哥还想休养几日就没提,昨日四哥说有事与我商议,我就知道怕是为了七妹,这才大清早的过来。”
红娘子今日没有在谷凌泉肩头,而是在一旁的草窝里点着脑袋,看来是还没完全恢复,正打瞌睡呢。
谷山奈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也就不再卖关子:“你们也发现七妹的异常了?”
谷文元颔首:“是,我记得从前七妹闻不得血腥,是她自己说再也不要上战场的,可这一次,她不仅主动要求出征,我还看到她连老弱都不放过,狠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七妹从前的做派。”
谷凌泉应和道:“我也发现了,我亲眼看到她对一个孩子下手,一刀毙命,虽说没什么痛苦,但好歹也是个孩子,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谷文元:“我想七妹说的有道理,那些死去的士兵都是这些老弱的孩子,丈夫,父亲,若不把这些老弱也一并除去,他们心中的怨恨是不会消弭的,迟早有一日还会对我们下手,可是哥哥们,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总觉得七妹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我好像不认识她了。”
几个皇子凑在一起谈论这件事,之后大皇子谷木槿,二皇子谷空青也都到了,除了一直没有消息的五皇子谷宛童之外,剩下的五位皇子都齐聚星洲王府,纷纷对七妹的异常提出自己的疑惑。
谷红矾还不知道几个哥哥都对她起了疑心,还在悠闲的用着早膳,之后便是练武,再之后也就继续去研制丹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溪客却没这么好的心情,他坐在圆桌前看着吃剩下的早膳,这些都是从前公主不喜欢的,好像公主的口味也在随着她的心情而变化。
溪客到现在还以为公主就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有这些过激的举动,他不敢责怪公主,只埋怨自己太过愚蠢,妄想能骗过公主的眼睛,简直蠢的可笑。
广白倒是一脸欣喜,想着自家公子终于成为真正的公主驸马,他跟着高兴还来不及,脸上挂满了笑容:“公子,昨夜辛苦了,这是我让厨房给你开的小灶,补身子的,尝尝吧。”
广白端着一份灵菇鸡汤给他,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之中,让溪客想起昨夜受过的苦:“的确是该补补……”
广白将药膳放在公子面前,溪客拿起汤匙喝了起来,只是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昨夜自己被折磨的画面,公主就站在一旁冷漠的瞧着他,就好像对他没有半点感情,这一年的光阴宛若不存在。
他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想与公主同塌而眠,又不想再受折磨,纠结之下又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公主想如何又岂是他可以左右的?
广白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溪家,溪家众人都很高兴,溪客终于和公主圆房了,看来溪家出一个君上便是指日可待了。
而水牢这边,秦哪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找这融魂丹的解毒之法,还悄悄溜进了五皇子谷宛童的藏书阁,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关于这融魂丹的蛛丝马迹。
只奈何,就算他的动作再轻,也终究会在翻动书籍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巨龟咸秋石敏锐的察觉到藏书阁的里的动静。
他下意识想到里面的人不是驸马,若是溪客不会这般鬼鬼祟祟的。
咸秋石隐去身形悄然从门缝钻了进去,远远瞧着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凑近了一看,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