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李元睿冷冷的声音传来。“朕说过,今晚不许睡觉!”
鱼儿站住了:“奴婢不睡觉干嘛?”
“给朕值夜!”
所谓值夜,就是在那待着,万一主子醒来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服侍他。
“……是!”鱼儿回答。“奴婢上小暖阁去值夜,您有事叫我。”
小暖阁就在卧室外面的小隔间,是专门供奴才上夜用的。
李元睿也没反对。
于是,鱼儿就进了小暖阁,在张九福新铺的小床上坐了,心道:“这脾气,真是喜怒无常!如果对朝臣也这样,也难怪外面的传言不那么好听。”
外面对这位新皇的口碑其实很一般,说他穷兵黩武,欺压邻国的有之。
说他喜怒无常,脾气暴戾的有之。
说他喜爱男风,私生活混乱的有之。
说他疏于朝政,苛待朝臣的有之……
反正,大禹内外,对这位建兴帝的评价都不怎么地就是了。
唯一的好评,大概就是他一年生六个孩子的勇猛……
鱼儿撇了撇嘴,不知不觉地往床上一倒,不知不觉地就到周公那里上夜去了……
李元睿躺在床上,心里想,她想勾引他?门都没有!看他怎么折磨她,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她不是爱睡懒觉吗?他就偏不让她睡!
她要是敢睡觉,他就威胁她,说不给他冰莲丸——对了,他还没威胁她呢!
“朕跟你说,你要是敢偷偷睡觉,就休想拿到冰莲丸!”李元睿冷冰冰地说。
不过,小暖阁没人回应他。
他的耳力远超常人,将注意力放过去,果然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可真均匀啊!
李元睿忽地坐起身来,他都还没睡着,她就睡了!
“魏瑜!”他叫了一声。
“……”
“魏瑜!”他又叫了一声。
“……”
好,你可真敢!
李元睿气冲冲地下床,冲进了外间的小暖阁。
只见她和衣仰躺在床上,正睡得呼呼地。
大概今天真的是累了,脸上有明显的疲倦之色。
额头上一个大包,在毫无瑕疵的脸上,看着份外醒目。
也许是他太善良了,也许是觉得她可怜。
总之,一看到她这副德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那燃烧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额头上跟长了只角似的,真丑!”他转身,回自己的卧室,从日常用的药箱里拿出一盒子金疮药,回到了小暖阁。
打开盖子,用手指挖了一团,抹在那包上。
那个包鼓起老高,可见下手的时候得多重!
一道杀气自眼里闪现。
好,很好!
将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打了,该赏,该好好地赏!
抹的时候,鱼儿大概是觉得疼,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挠。
李元睿一把抓住她的手。
然而,抓住了以后,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紧张。
让她挠,破相了最好!
他一把将她的手扔下去,不过这会她又不挠了,双手平摊,四仰八叉地,一点没有女子的仪态。
“睡相真难看!”他忽地一下,将那被子拉过去盖住她,似乎是不想看到那难看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