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我什么?”魏瑜问。
“他在死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傅如吟那骨瘦如柴的手抓着她的,呼吸急促地问。
她说的“他”,自然是李元景。
李元景死前,倒是给鱼儿送去过三个字:对不起。
只是,这话如何能告诉傅如吟呢?
于是,魏瑜说:“当时,我没见到他。他如何能跟我说什么?”
傅如吟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之色:“他竟是到最后,也没给我们母子留下个一言半语吗?”
“想必……是情况不允许!”魏瑜说。
“呵!情况不允许……”傅如吟一脸悲哀之色地看着魏瑜。“他心里,难道只有你一人,连一丁点的位置,都没有留给我们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无敌意,只有悲哀。
魏瑜心里突然很难受,说:“你怎会如此想呢?他在最后,自然是想方设法保全你们。否则,你们又怎会一直活到现在?”
顿了顿,她又一脸决然说:“而我,我是李元睿的妻子,可以说……是你们的敌人!当时,他只恨不得杀了我!”
傅如吟却轻轻一笑,断断续续地说:“恨不得杀了你?你可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劝他……把你以弑君之罪杀了,悬挂于城门,那样可以使得李元睿失去理智,自乱阵脚。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傅如吟打量着魏瑜的容貌,她长大了,果然有着比世上最美的花瓣更娇艳的容颜,李元景画过无数次的秋水翦瞳,是如此清澈动人,是其他女人远远不及的……
她流下两行清泪,继续说:“你是这般美丽,是他心里最美好的东西,他又怎么舍得杀了你?他恐怕情愿败了,情愿死了!也不愿伤你一根毫毛吧?可是,他败了,却留下了我们……他留下我们做什么?倒不如当时一块死了干净……”
魏瑜听着她的话,心里就像被锉刀反反复复地挫着,眼泪流了满面。
有些东西,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可是看到了傅如吟,就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伤,依旧是那么伤。
痛,依旧是那么痛。
“看在他的份上,如果你能,我求你……保晋棣一命,他是个好孩子,善良,很体贴人,跟他父亲一样……”
魏瑜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我尽量。”
傅如吟欣慰地笑了笑,松开了她。
“趁我还有一口气,我还想跟晋棣说几句话。”傅如吟的气息,已经极为虚弱。
魏瑜点头,忙走出去,唤李晋棣进去。
不知道傅如吟跟他说了什么,不多时,就传来李晋棣痛苦的哭声。
魏瑜深呼吸,转头对赵虎说:“报上去吧!”
赵虎低头说:“好。”
“你报上去的时候,加上一句话。”魏瑜又说。
“什么话?”
“就说,我请求皇上,将她与李元景合葬。希望皇上允准。”
“可是……您为什么不直接跟皇上说?”赵虎奇怪地问。
“我暂时不回宫。”魏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