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随着这尖锐的声音传入金銮殿,一张比女子还要阴柔两分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高公公手中高举着两封明黄的圣旨,昂首阔步的走入殿内。
“安国公主不配为新帝,还请各位大臣莫要拥立奸人!”
看到高公公出现,一直阴沉着脸的右都御史立即露出了笑容,配合着高公公道:
“高公公这是何意?陛下的遗旨我等可是亲眼得见。”
这话听起来是在怀疑高公公所言,但是却是给了高公公一个说出一切的机会。
初且染本来也站累了,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干脆直接坐在了龙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着高公公义愤填膺的表情。
“泰安帝继位一事一直有争论,但是却无人能证实先帝所立新帝乃是先武安王,所以才让安国公主登基。”
“但是,奴才却有当年先帝所留遗旨。”
高公公说着,将手中的遗旨向前一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继续道:
“既然当年泰安帝继位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如今安国公主自然也无资格继位。”
高公公的声音落下,殿中却安静得诡异。
他们盯着高公公,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初且染在登龙台所说的话已经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志向,无形中他们已经完全向初且染屈服,自然不愿相信自己心中才铸造的美梦会就此坍塌。
高公公也没想到竟然没有人再附和自己,他赶紧朝右都御史使了一个眼色,右都御史使这才鼓起勇气道:
“高公公怎么证明你手中的圣旨是先帝遗旨?”
虽然只有右都御史的配合让高公公感到无比尴尬,但是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请李太傅。”
他声音落下,金銮殿外一身形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之前被初且染罢免官职的李太傅又是谁。
高公公紧盯着初且染,讽刺道:“李太傅乃是先帝之师,他的笔迹李太傅绝不会认错。”
这话一出,原本心中倾向于初且染的人也不由有了些许动摇。
如果高公公所言都是真的,那么如今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该是初且染,而是现任武安王——顾夜烬!
想到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夜烬的身上。
然而顾夜烬却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殿中的变故,只满目柔情的看着初且染偷懒的小动作。
众臣嘴角抽了抽,让顾夜烬登基和初且染登基,真的有区别吗?
他们在心中问着自己,却实在得不出答案。
只可惜,这点高公公和李太傅看不透。
只见李太傅果断的站在高公公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圣旨认真的看了又看,目光在传位于武安王顾亭上停留了许久,然后神色激动的大笑起来。
“这确为先帝旨意,先帝也确实传位于先武安王顾亭,泰安帝继位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他突然抬手指着初且染:“这样一来,初且染!你也不配登基为帝,给本官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手,不想要便不用留着了。”
李太傅声音才停,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嗜血的嗓音。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红影掠过,紧接着大殿内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手,我的手……”李太傅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哀嚎着,而在他的面前顾夜烬掌心正上下抛着一物。
众人凝神看去,这才看清那是一枚还在滴血的断指。
顾夜烬!
他!
竟然将李太傅指向初且染的手指,生生折断,从皮到骨的折断!
好血腥的手段,不愧是凶名在外的混世魔王!
若是让他登基,这大夏的朝廷要被他霍霍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百官齐齐退了一步。
要不,还是将错就错,恭迎初且染登基吧,至少初且染不会动不动就让朝廷见血。
高公公脸一白,惊惧的看着顾夜烬,斥道:
“难道顾小王爷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吗?你就不想拨乱反正,还先武安王一个公正?”
“放屁!”顾夜烬薄唇微动,毫不客气的吐出两个字。
他扭头冷睨着高公公:“本王的血海深仇自己会报,轮不到你一个阉人指手画脚!”
“还有,本王既已朝新帝行跪拜礼,便认可她是大夏的新帝,何来拨乱反正之说?”
高公公没想到事到如今,顾夜烬还是如此执迷不悔。
他冷哼了一声:“王爷愿不愿意拨乱反正是王爷的事。但是,天下百姓愿!”
他抬手指着头顶:“苍天在上,还请还我大夏一个清明帝王!”
“陛下,不好了。”数道人影集聚殿外,声音迫切惶恐。
初且染打量着高公公眼中的得意,冷笑了一声,才道:
“何事?”
“回陛下,民间流言四起,称泰安帝谋权篡位,先武安王才是先帝所立新帝。如今陛下继位也是荒谬,更有不少百姓来到宫门外请命……”
说到这,来人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完。
初且染却已经接话道:“他们想让朕让位,是吗?”
初且染的声音分明听不出喜怒,可是却让所有人汗毛直立,无端的从心底生出畏惧。
“是。”来人回道。
初且染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没想到高公公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她挑眉看着他:“高公公以为,利用百姓言论便能逼朕退位?”
“不能吗?”高公公笑着:“这一切本就是事实,无论是泰安帝还是你初且染,都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奴才,只是遵先帝遗旨而已。”他走到百官之前,“还请安国公主让位,以你和顾小王爷的情分,您做这个皇后想必也没人会说什么。”
“呵……”初且染嘲讽的笑出来声,她看着高公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样子只觉在看猴戏般有趣。
“高公公,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皇身边所有人本宫都遣散了,为何却唯独把你留在了宫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