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随着初婉歌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响起的还有这清晰无比的巴掌声。
还在屈膝行礼的初且染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泰安帝刚说完那番话,初婉歌就冒出来打他的脸,挨一巴掌都算是打得轻了。
可一向被泰安帝捧在手心的初婉歌哪里看得清这点,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泰安帝,根本没想到一向最疼爱她的父皇会动手打她。
\\\"父皇……\\\"她喃喃开口,语气中同样充满了震惊。
泰安帝胸口起伏着,显然刚才被初婉歌气得不轻,他怒声道:\\\"跪下!\\\"
初婉歌此刻心中再不愿意再委屈,也在泰安帝发怒之后立刻跪了下去。
可她依旧倔强的仰着头,不甘示弱的盯着泰安帝,咬牙道:\\\"女儿又没有说错,她本来就是个贱人,能回到京都也只是为了替女儿……\\\"和亲而已。
话还未说完,泰安帝的一巴掌又落在了她的脸上:\\\"闭嘴。\\\"
这一巴掌,泰安帝是用了力道的,很快初婉歌的脸就红了起来,清晰的巴掌印让众人都不敢多看。
泰安帝从未觉得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如此愚蠢,竟然不分场合的和他对着干,将他这个皇帝的威严放于何处。
初且染弯得膝盖酸了,干脆站起身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泰安帝:\\\"父皇……五皇妹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回来难道不是因为父皇想女儿了吗?\\\"
她声音委屈,似乎泰安帝只要敢点头,她眼中的泪水就能滚落下来。
泰安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初且染呼吸急促的模样,不敢让她情绪太过激动,只好道:
\\\"当然是因为父皇想阿染了。\\\"他勉强笑着,安抚道\\\"阿染不要听你皇妹胡说八道,你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朕自然最疼你。\\\"
听到这话,初且染满意的笑了笑。
连忙抬脚跑到泰安帝的身侧,挽着他的手臂,得意的对初婉歌抬了抬下巴。
初婉歌两颊火辣辣的疼,可是此刻最疼的还是心口的位置,明明父皇是最疼她的,现在居然为了初且染这个贱人打她,还当众承认他最疼的女儿是初且染。
这让她以后怎么在宫中立足!
然而面对泰安帝阴冷的目光,她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目光从她还包扎着的手上停顿了一刻,泰安帝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便对小舞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敬德公主回去养伤,伤好之前,你就好好在潮汐宫待着,不要出来给朕丢人。\\\"
初婉歌咬着嘴唇,心中万分不甘,想要开口反驳,却看到泰安帝身后的大皇子对他无声的摇头。
她只好将心中的委屈都咽了下去,如同斗败的孔雀一般任由小舞搀扶着她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泰安帝这才想起还跪着的初暮寒,看到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泰安帝就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初暮寒闻言头埋得更低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初且染只好道:\\\"三皇兄好可怜。\\\"
用可怜来形容一个皇子实在是有些令人发笑,可是泰安帝却笑不出来。
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太监,就直接下令道:\\\"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来人,都拖下去斩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
几个太监连声求饶,可是泰安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求饶一般,目光从初暮寒的身上移开,看向身后的高公公:
\\\"三皇子可否及冠?\\\"
这问题,便是连自己的儿子是否成年都不清楚了。
众人顿时同情的看向初暮寒,可他依旧将头埋在臂弯,规规矩矩的行着跪拜礼,好似此刻泰安帝口中所提之人并非是他。
高公公道:\\\"三皇子年关前已经过了及冠礼。\\\"
泰安帝闻言回过头,只看了初暮寒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如此,你即刻迁出皇宫,开府另住,无召不得入宫。\\\"
高公公赶紧道:\\\"陛下,三皇子府邸的位置定在何处合适?\\\"
若是其他皇子,在及冠之前钦天监就已经根据该皇子的生辰八字选定了府邸的位置,然后由礼部派人修缮,待到该皇子行及冠礼之后便能直接搬进去居住。
可这即刻开府的话,这府邸的位置以及修缮还真不好定。
听到高公公的话,钦天监监正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他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高公公道:
\\\"长街以南,不知道有没有适合的府邸?\\\"
高公公蹙眉想了想,惊喜道:\\\"陛下,长街以南还真有一座合适的府邸,府中物品齐全,只是那是罪臣李光的府邸……\\\"若是让三皇子居住恐怕不合适。
但他话还没说完,泰安帝已经拍板道:\\\"如此就定在那儿了,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出宫去吧。\\\"
每每看到三皇子他都能想起他的母妃发疯时的样子,让他着实恶心,眼不见、心不烦,既然他已经及冠,不如就将人赶出宫外,再也不见的好。
初暮寒抬起头,这是他在泰安帝等人来了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
但他没有看泰安帝,而是看向他身边的初且染,但也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而已。
他磕头:\\\"儿臣,多谢父皇赐府。\\\"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清楚,若没有初且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个牢笼。
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泰安帝还有折子要批,也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就对初且染道:
\\\"若是逛累了,就早些回贵妃那里休息。\\\"
初且染含笑点了点头,却道:\\\"儿臣身体好了之后想去自己的府邸住,在宫内感觉有人盯着儿臣,儿臣睡得不安心。\\\"
她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乌黑:\\\"父皇看,这就是昨夜儿臣没睡好的证据。\\\"
她生得本就和泰安帝就五六分相似,再做如此娇俏的动作瞬间便让皇帝有一种在看缩小版的自己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当父亲时那样,温暖、喜悦、满足。
在这宫中,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在伪装着真实的自己,就连他最疼爱的歌儿,也只会在有事求他的时候跟他撒撒娇。
这是第一次有人离他这么近,却不带任何的阴谋。
看着初且染天真的笑容,他只觉得心头暖洋洋的,好似眼中都只有初且染这个女儿。
可是,想到初且染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他心中的暖意便逐渐淡去。